“三日后归莲节,大家有何安排?”风翎呷茶望向众人。
“听说这归莲节,是红渚里一年一度的招商大会,来自流云浦各地的商人都会齐聚此处行商采买,好些富甲天下的商户都是由此发家,渐而渐之,这归莲节就变成了商人心中的神秘之地。”
“我还听说,好多商户倾家荡产,妻离子散,都要观此盛会,以求平步青云。”惊风嘴里的嗑瓜子声就没停下过。
“可最吸引我的还是那里的美食,为招待这些富商,平日难以品尝,甚至从未面世的美食,也会放开了去招待,还得我这个品鉴行家才能摸清内里门道!”
惊风说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了头,充分肯定对自己的定位。
“惊风姑娘说得是。我们正可借此机会,看看余觉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荣三娘望向久未发言的荣屿。
荣屿摸着杯沿沉思:“余觉是做事滴水不漏,我们得乔装打扮一番,万不可打草惊蛇。”
说完将目光聚焦于风翎手中的金手镯上,只一瞬又移开眼:“你呢?有何打算?”
风翎放下茶盏:“带她去见见世面。”说完对着惊风宠溺一笑。
惊风斜露出鄙夷的目光,没接下话继续磕着手中的瓜子。
“你们若想改头换面,我倒可帮上一忙。”风翎回望向荣屿,“早年行走江湖,偶习得一些易容之术,足可以假乱真。”
“你早年倒是活得挺精彩。”荣屿见她还是不愿告知此行目的,不痛不痒回她。
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说话?她好心帮他还不行?风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见他俩间的气氛变得略微尴尬,荣三娘转而接话:“那就有劳你了。”
“没事。”风翎接着安排:“那到时我们兵分两路,三娘你和荣屿探查古器下落,我和惊风……”
“那便如此吧。”还未等她说完,荣屿扔下这句话就离席而去了。
看着他撂下这么句话就走了,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让风翎的心间也跟着沉了沉。
傍晚风翎正打算入房休息时,惊风送来了一身红渚里时兴的鹅黄色衣裙,进来放到她的屋中。
“你在哪儿买的衣裳?”风翎难得夸她一次,“眼光不错。”
惊风半撑脸颊:“不是我买的。”
“?”
“是荣屿让我送来的。”
闻言,风翎想起刚才与他发生的莫名的不愉快。
“他送一身衣裳来干什么?”
“他说归莲节是本地盛会,参会众人皆隆重相待,以服侍人,穿着它,行走能方便些。”惊风打着瞌睡,“衣服我送到了,回去睡觉了。”说着摆着手就溜了。
风翎坐在桌旁,低头审视自己平日穿着的利落衣衫,转而又看向那做工精制的衣裙,不禁慢慢抚摸上去。
他怎么知道自己最爱的是鹅黄色?
归莲节当日。
“风丫头这易容术真是令人佩服,我这风度翩翩的好侄儿哪去了?”说着拔着他的络腮胡,“竟真像你自己长出来似的。”
荣屿见状退后一步,没让荣三娘得手:“你这嘴边痣,也是不忍直视。”
“我这易容之术虽足以乱真,切记万不可近水,否则事败无疑。”风翎换过行头重新来到两人眼前。
荣屿闻言转身,瞧着从院门缓步而来的风翎。
鹅黄色衣衫一丝不苟地贴合在她的身上,走路间衣角翻飞,显露出若有似无的曼妙身姿,恍如当年树下初见般模样——冷冽与温柔共生,俊雅与风姿并存。
荣屿眼神微滞,鼻息凌乱,这满堂风物早已幻化成虚影,眼里唯一抹鹅黄色倩影。
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风翎也不觉避开那容易让人溺毙的眼神,说话也变得轻声了些:“今日来往人员鱼龙混杂,你们千万当心。”
要不是他那半张脸都被胡子挂满,荣三娘倒想看看这小子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一定能让她笑话上一整年!
这不,有人已经替她先笑为敬了。
“哈哈哈哈哈,荣屿你这胡子……哈哈哈”惊风指着他的脸狂笑,“好像个土匪,还是那种老头子土匪,哈哈哈哈哈……”
要是荣屿刚还全身燥热,满脸红晕,怕让风翎跟三姑笑话了去,那惊风这话,就是最好的镇定剂,让他一下子黑下了脸,红不起来的那种。
“三娘子,你也好好笑,活像个奸商,哈哈哈……”
三娘摸着自己的嘴边痣:“你懂什么,我这叫富婆痣!”
风翎给她后脑勺来了一下,正想让她闭嘴,看着他俩滑稽的模样,竟一时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荣屿看着她笑靥如花,心情自是也好上不少,可还是保持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我们在归莲会汇合。”
暂还没人能伤得了她,这个不用太担心,风翎正这样想着,只听他又细心嘱咐。
“会武,也切莫独自涉险。”
这人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还能听到她的腹诽?
“明白了,”风翎看他好像再无下话,识趣答应,“我们先走一步。”
说罢两人就转身投会去了。
“我们也出发吧。”荣三娘看着荣屿面色变得凝重,“今日定要捉住这老狐狸的把柄!”
荣屿双手背握,目光幽深:“是时候该好好算账了。”
归莲会上。
风翎带着惊风在一处酒楼开窗观望,街上人行如织,叫卖声混杂着满街各色佳肴香,飘荡在整座红渚里的上空。
风翎抬头向上望去,估计九青冥住着的仙人都会忍不住下凡饱腹一顿。
正这样想着,眼前不见仙人下凡,旁边的一只馋鬼倒率先没了影,上辈子估计饿死鬼投胎来着!
贪玩去了也好,正好方便了自己探查回极丹一事。
突然感觉一道鹰钩似的眼神,牢牢锁定自己,逼得她难以忽视,重新向窗外望去,目光一瞬被粱浦桥上的黑影吸引。
那双眸子她再熟悉不过了,不是风义舰上的黑衣人,还能是谁!
这家伙倒是胆量可嘉,没等她找他算账,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隔空对视,火光纷飞。
就在她准备起身跳楼去追时,他手中折扇应声散开,扇尖轻挑脸上的薄纱,薄如蝉翼的黑纱应声落地,露出此人真容。
“小妹,别来无恙。还记得我吗?”黑衣男子折扇半遮胸脯,右手背后,笑得坦荡无羁。
风翎盯着此人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忘记了所有动作,周遭一切也都失了声,泪水竟是夺眶而出,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教她治严下属,排忧解难的兄长!
那个教她于人世立足,用剑护己的严师!
那个孤身纵马,只为救她水火的至交!
前世一幕幕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奔走于她的脑海,她急切地想要一探究竟,真的是你吗?仇大哥,会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
正思索间,泪光模糊中桥上早已不见他的身影,风翎焦灼地想纵身一跃,前去问个明白,正欲动作,却被一遒劲的臂膀阻止了将要的动作。
风翎转过身,清楚地看着眼前这人的脸,眼泪再次滑落:“仇笑一?”
黑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递上前来:“怎么还哭了?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说着便走到对面坐下,放下折扇,正襟危坐。
风翎擦去眼角泪,转身落座:“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自顾自地为自己沏上一壶茶:“五日前,我说会告诉你答案,没想到,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说着喂了自己一口茶,“真没趣,都不神秘了。”
风翎瞧着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和那人如出一辙,可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看着她探寻的眼神不减反增,黑衣人抬手向她行礼:“在下红渚里四大氏族之一,仇家长子,仇笑一是也。”
仇家长子,想起绛武那欲说还休的样子,原来他便是此次的任务对象啊!
说完抬眼打量:“不知小妹,为何一见我,便泪流满面啊?”
仇笑一拿起桌上折扇一展:“在下潇洒惯了,不知在何时何地,如何伤了姑娘的心啊?”
风翎真想给刚才泪水溃堤的自己,来上几巴掌,再怎么样,也不该在这人面前失了态去!
随即镇定心神,反唇相讥:“我是你祖宗。”
仇笑一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竟是个会记仇的!
“那这位祖宗,可否告诉我,为何一见我,便如此激动啊?我的确有几分……”
再听下去,风翎怕是会把这人脸给撕烂,果断无情打断:“回极丹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仇笑一装傻充愣道。
风翎拳头已然紧握,倘若他再出言不逊,这拳头一定会让他的几分美貌荡然无存!
“哎哎哎,别生气嘛。”仇笑一继续调笑:“挺好一姑娘,怎么动不动以武力解决问题,不妥不妥!”
风翎紧握的拳头带来手镯上忽闪的银光,吸引了仇笑一的目光:“这是当日那剑吧!当真神奇,竟可随意化形!”
“再顾左右而言他,你会在你的脖子上看见它。”风翎冷言出声威胁。
仇笑一浅淡言笑:“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
敬酒不吃吃罚酒,风翎嘴角斜勾,冷淡出口:“十方。”
仇笑一一下子坐不住了,连忙摆手道:“哎!我说,我说,不要动怒嘛!生气可对女孩子不好!”
风翎本也是吓吓他,自不可当着众人眼前,对他怎么样,她冷眼瞧着面前这人,两世都是如此不正经的浪荡子样,一开口就让人想一巴掌将他拍死在地,免得为害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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