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寻吃瘪的表情，让南姳兴致高涨。
她笑得脸红脖子粗，捧腹蹲到地上。
祝寻耷下眼皮看她，眼里的怒火若隐若现。
“南姳，你就这么想报复我？”他沉声说。
南姳收起笑缓口气，站起来反问他：“你谁啊？我干嘛要报复你？”
祝寻碰上她冷硬的目光，胸口越来越堵，顶下腮，说不出话。
郑语堂走到南姳身边，看眼她腕上的红痕，对祝寻说：“你要的治疗效果，已经有了。她开始改变了，但不是为了你。”
“闭嘴！”祝寻剜他一眼，“你的帐，我迟早会跟你算。”
“跟我算吧。”南姳插嘴，“我正打算给他的工作室投资呢。”
祝寻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没听清吗？我说，我要给他投资。”她笑容得意，“你想撤，随时。”
“为什么？”
“因为我想啊。”她抝着一股劲，“我想投资谁，还要跟你这个前夫说理由吗？”
祝寻深吸气，带着控诉和制止的意味：“南姳，你别这样好吗？”
“别叫我名字。”她骤然冷脸，“怎么说我也大你七八岁呢，有点礼貌，好吗？”
祝寻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恨不得把骨头全捏碎了。
“赶紧走吧。”南姳肃着脸，“否则我马上报警，说你跟踪我。”
祝寻盯着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南姳抬手戳下电梯按键，扭头拉上郑语堂回家。
祝寻本能地迈步跟上。
南姳头也不回：“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跟过来。”
祝寻又往前跟了几步，快到门口停下。
南姳拉着郑语堂进家，即刻回身带上门，空间霎时变回先前幽暗的样子。
她松开门把手转过来，已然红了眼眶。
“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吗？”郑语堂借着电视光寻找她的眼睛。
“当然。”她随手拭掉眼泪，走向沙发，“改天，我们可以正式谈谈。”
说完，她坐到背对阳台的单人沙发上。
郑语堂坐到长沙发中间，离她不远不近，脑袋低垂。
“你不怪我吗？”他捏着膝盖，小心翼翼地问。
南姳吸下鼻子，面无表情看着桌角，“你又不是始作俑者，我怪你干嘛？”
“那我们……”
“我们做个交易吧？”她抬眼看向他。
郑语堂的手猛然停下，扭脸迎上她的视线，“交易？”
“嗯。”南姳语气平平，“我给你投资，你陪我演戏。”
郑语堂皱眉，“所以你今天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演给他看？”
南姳神情自若，没有半分窘迫，“愿意吗？愿意我们继续，不愿意就……算了。”
“呵……”郑语堂摇头哂笑。
“明白，我不强求。”
南姳利索起身，拿上衣服和包往外走。
“你不是说他病好了，你也要往前看了吗？”郑语堂高声问她。
南姳回过头，看他的眼神鄙夷至极，“你和他拿我做交易，瞒了我两年，如果是你你能往前看吗？我现在用你们的方式反抗一下，就难受了？”
“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是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吗？怎么还跟我讨论起意义了？”
郑语堂急得站起来，“南姳，为了你我已经和他闹翻了，我们就不能有个崭新的健康的开始吗？”
南姳哼笑着捋把头发，“欺骗换来的只能是欺骗，除了交易，我们之间不会有其他可能。”
言毕，她立即开门出去。
出了单元门，南姳低头翻包，着急忙慌找烟。
刚摸到烟盒，一个人影扑过来，直接将她拦腰扛起。
南姳惊声尖叫，“放我下来，我喊人了！”
“留点力气，待会儿再喊。”
“祝寻你王八蛋！”
祝寻大步流星走出小区来到车前，将人放到副驾上。
南姳的屁股挨到座位就弹起来，但被祝寻摁了回去。
“聊聊吧。”他死死握住她的肩。
南姳挣不脱，怏怏放弃，“你到底要聊什么？”
“你明知故问。”
南姳舔舔唇，扬起下巴看他，“我能知道什么？跟你又不熟。”
祝寻被噎得心口疼，攒额蹙眉，“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
“我要是不呢？”
“……”
祝寻忍无可忍，俯首吻了下去。
南姳扶住座椅用力一踹，踹到对方小腹和胯骨的连接处，只听他闷哼声，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她替他吃痛，分神的片刻被撬开牙关，节节败退。
甚至从这场悬殊的较量中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最后一道防线崩溃在即，南姳遽然清醒，找准时机狠狠咬住他的舌尖。
这招终于奏效，祝寻退了出去。
“你改属狗了？又咬。”他喘着粗气，喉结上下滚动。
“我属狗你属什么？”南姳同样气息急乱，“狐狸？还是豺狼？”
祝寻嗤笑，大手往车顶一拍，弯下腰，“对我评价挺高的嘛。”
没有酒精扰乱，南姳这次看清了他的脸。
线条硬朗，眉眼深邃。
成熟了，也更嚣张了。
“还有更高的评价，要听吗？”南姳白他一眼坐正身子，怒气腾腾。
祝寻勾勾唇，直起腰关车门，几秒后坐到了驾驶位上。
他伸手扯过她的安全带，顺便沉声对她说：“说来听听。”
“咔哒”扣好，祝寻系上自己的，然后打着车转动方向盘。
“这么明显的优点，你自己没发现？”南姳讽刺道。
祝寻不恼，学她阴阳怪气：“我没那么自恋。”
“对，你不自恋，你圣母。”
祝寻不自觉重踩油门，“是吗？你是这么想我的？”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赐予的吗？”南姳看回前面，似笑非笑，“当初要不是你圣母心泛滥，我哪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路口绿灯变黄，祝寻一脚急刹，两人因为惯性一齐前倾又一齐靠回去。
祝寻轻拍下方向盘，挑眉看她，“那你想错了，我不是对谁都那样。特别是，你让我帮你洗——”
“闭嘴。”南姳呼口气，没了笑意。
两人默对半分钟，红灯变绿，车子继续往前开。
“你对他，是认真的吗？”祝寻问。
南姳脱口而出：“不然呢？”
“你撒谎。”
南姳看向窗外，喃喃：“还这么自以为是。”
“就算你是认真的，”祝寻一脸不忿，“他那个人……不适合你。”
“你是不是觉得你特了解我？”
“没人比我更了解。”
“对，没人比你更了解。”南姳不吐不快，“先是玩儿失踪，接着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跑去国外，然后让人监视我两年，谁能有你了解？”
一口气说完，南姳两颊绯色更浓。
祝寻自知理亏，抿着唇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车缓缓停下，他郑重开口：“你要是认真的，也给我个机会，让我和他公平竞争。”
“竞争？”南姳不屑，“我又不是什么奖品，你俩谁赢了谁就能领走。”
“所以在你这里，我彻底没机会了？”
“……对。”
祝寻瘪嘴点头，绿色箭头一亮，左拐上高架。
南姳朝外望去，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你要带我去哪？”她问。
“到了就知道了。”说完，祝寻加速超车。
冬季日短，一路向西，没过多久迎来夕阳。
南姳不由想起那年的日落大道。
任外面风景再好，小宝躺在后座上呼呼大睡。
如今，小宝不在了，夕阳也黯然失色。
“想小宝了？”祝寻问。
“……”
南姳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他说。
南姳默然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
大G飞驰半小时，来到城东的一家篮球馆。
祝寻停好车，解开南姳的安全带，“到了。”
“带我来这儿干嘛？”她兴尽意阑。
“进去就知道了。”
南姳不情不愿地开门下车，进场馆的路上，闷头跟在他身后。
直到清亮的女声出现。
“老板，您来啦。”
祝寻随意抬下手，“嗯，来了。”
南姳扫眼女孩，瘦长条大高个儿，高马尾鹅蛋脸，浑身上下青春洋溢。
“这位姐姐是？”女孩笑问。
“南姳，我前妻。”祝寻朗声回答。
南姳看向他的后脑勺，想骂人但忍住了。
女孩竖起眼睛，极力控制表情，朝南姳颔首：“哦哦，姐姐好，我是前台程昱。”
南姳勉强微笑，“你好。”
祝寻歪下头给她介绍：“她今年18岁，打球很厉害，有机会进国家队。”
“哦，那是很厉害。”
馆内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和激情昂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再加上眼前这两张年轻的脸……
南姳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转身要走，“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哎等等。”祝寻拉住她，“你不是没看过我打球吗？”
“……”
南姳转回来抽出手，“你觉得我想看吗？”
“姐姐看看吧。”程昱笑得无邪，“我们老板打球可厉害了。”
祝寻小声唧哝：“给个面子。”
南姳看眼两人，无奈撇嘴。
祝寻灿烂一笑，抓住她的手腕往里走，去了办公室。
进去后，祝寻锁好门，落下窗帘。
所有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外，长方形吸顶灯照得人脸色苍白。
南姳双手拎包，握紧带子，问他：“你要干嘛？”
祝寻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接着捏住卫衣下摆，向上一翻，瞬间身上只剩件白背心。
他朝她走来，白晃晃的肱二头肌展露无遗，胸口鼓鼓囊囊，腰腹平而窄。
比两年多以前健硕不少。
南姳心跳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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