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劝说下，姜妩打消了休学的念头，第二天就回了学校准备期末考试。
同一时间，姜晚和季翊也回了学校。
他们请了太久的假，姜晚家里的事情，老师们都知道了，班级里也有不少学生知道了此事。
姜晚能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遗憾，那样的目光虽然没有恶意，却让她很不舒服。
她尽量忽视这些，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学习上。
高三的复习分三个阶段：一轮复习，二轮复习，三轮复习。
二三轮复习在高三下学期，第一学期重点是一轮复习。虽然一轮复习是基础，但宏志班的复习讲解要快一些，粗略一些。加上请了太长的假进度落下了不少，以及景慧离世的影响，这次回来后，姜晚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难集中，听课时不免有些吃力。
她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妈妈。
这让她很苦恼。
生理期要到了，吃完午饭，姜晚特意赶走了季翊，拉着艾美人去学校的小卖部买卫生巾，出来时就看到了荆远帆和梁玖。
两人也是来买东西的，遇见属于意外，姜晚家里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
作为失去过妈妈的人，梁玖明白她的痛苦，一直想安慰她，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季翊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身边，而季翊在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无法靠近她的。
“晚晚，你还好吧？”梁玖轻声开口，说话间眸中有惶恐。
姜晚没有回答她，更不想和她讲述现在的感觉，而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的安慰和询问。
这一点，艾美人就做得很好，从她返校到现在，没有提及过相关的话题。
正想无视二人直接走的时候，艾美人说了话：“她不好，她生理期到了，肚子疼得厉害。”
说完这句话，艾美人就拉着她走了。
作为唯一的闺蜜，艾美人自然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所以对两人的意见也大得很。
走远后，她又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绕道走啊！一点眼色劲儿都没有，不说话没人把她当哑巴。”
姜晚突然有点想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与景慧的离世带来的痛苦与相比，荆远帆和梁玖的背叛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艾美人试着转移话题：“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姜晚摇摇头：“不知道。”
她已经很久没关注他们了。
艾美人其实不想谈论无关紧要的人，但她感觉梁玖的那句话肯定让姜晚想起了离世的妈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帮她忘掉。
她沉吟了一下，又说：“经常有人看到他们成双结对的出入，估计是在谈。不过，与我们无关。”
姜晚笑了笑：“是与我们无关。”
姜妩的期末考试在一月中旬，考完试的第二天她就坐高铁回到了鹿城，然后直奔昭和镇这边。
姜妩回来的第二天，姜晚也迎来了自己的期末考试。
考试模拟高考，为期两天。
答题的时候，姜晚就感觉到了，她这次成绩会很不理想。
这次考试很受校领导重视，老师们连夜加班改了试卷，考完试的第二天，各科成绩就全都出来了。
姜晚的直觉是对的，她的成绩果真很差，她跌出了年级前五十，拿了年级六十八的名次，与期中考试相比，下降了六十多个名次。
孔玉清当天就找了她谈话。
当然，谈话内容无关学习，话题围绕如何排解压力展开。
所有人都觉得她考成这样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只有姜晚自己明白，与压力无关，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注意力。
她嘴上连连保证会排解压力把成绩提上去，心里却很迷茫。
她该怎么控制自己不去想妈妈呢？
姜晚拖着满心疲惫迎来了寒假。
这几日又开始下雪，雪很大，加上天未转晴，院子里的积雪一直没化。
下了车后，姜晚准备直接去季翊家吃晚饭，然后在途径自家门口时看到了正在院中堆雪人的姜妩。
姜妩回来这事没人给姜晚说，她已经做好了今年在季翊家过寒假过年的准备。
姜晚觉得自己眼花了，拉了拉季翊的手说：“那是不是姜妩？”
“什么姜妩？”季翊装傻，抬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狡黠地笑笑，“都出现幻觉了，你想她了吧？”
“不是幻觉吧？”姜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眼还是看到了姜妩，“我真的看到她了，我眼花了吗？天呐，我精神不会出问题了吧？不要这么残忍啊！我成绩下滑得已经很严重了，真精神出问题了还怎么活啊！”
季翊闻言哈哈大笑：“逗你的，那是阿妩！她回来了，你没出现幻觉。”
姜晚顿时哀怨，抬手就打他：“混蛋，你神经病啊你！”
“哎，打不着打不着……”季翊闪身躲开，大笑着进了院子。
姜妩听到声音朝他们看来，正对上姜晚哀怨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又是那副受伤的表情。
姜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感觉自己欺负了她。事实上，之前说了那样一番话，也的确是欺负了她。
那天之后，她们就没有再联系过，大概怕影响她学习，姜妩一直没给她打电话发消息询问她的情况。
姜晚忙于学习，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现在再见，突然有些尴尬。
姜妩主动打破了沉默：“季奶奶应该做好饭了，我们去吃饭吧！”
她回来后本想自己做饭吃，无奈季爷爷和季奶奶不让。她怕伤了二老的心，也没有坚持。
姜晚点点头，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妩拍拍手上的雪，然后摘了手套：“前几天。这个寒假我在这里过，我给你补习。”
姜晚对她回来的目的一点都不意外，如果搁以前，肯定会下意识拒绝，但这次她真的需要她的帮助。
她成绩下降了很多，她总不能老是麻烦季翊。
季翊也面临高考，虽然聪明，但他们是高考大省，最不缺的就是聪明的人，要想读清北，必定要付出一定的努力。
姜晚决定好好利用姜妩这个资源。
补习从第二天开始。
姜晚把这次的期末考试试卷带回来了。
她回来之前，姜妩就联系一中的老师弄到了高三期末考试试卷和成绩排名表，因为提前看过题目，所以，拿到姜晚的试卷后就直奔主题，一边看一边把她不该丢分的题目圈了出来：“这些都是不该丢分的地方，把这些分数加上去，你和你们年级第五名差不多。”
姜晚自己也算过，姜妩圈出来的地方和她自己圈出来的差不多。
她没有多做解释，如实说了自己的烦恼：“考试的时候我老是想起妈妈，然后跑神。”
然后她又指了指数学试卷倒数第二道大题：“这个题目老师讲过，但是，老师讲的时候我也跑神了，这十几分我也不该丢。”
姜妩把她指的题目也圈了出来：“加上这个，你能进前三。”
然后才抬眼看姜晚：“是你们班有人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让你频繁想起妈妈吗？”
如果是环境导致的，那她就要帮她换个环境了。
姜晚摇头：“没有，就是我自己控制不住，就是老是想妈妈。”
姜妩一时无法回答。
书房里沉默下来。
姜晚也知道这是个难题，她之前也问过季翊该怎么解决，季翊也回答不上来，她不觉得姜妩能解决。
不知过了多久，姜妩轻声开了口：“爸爸妈妈离婚后我也经常想妈妈。”
话题一下子跳到了十几年前。
姜晚不解地看着她。
姜妩继续说：“尤其是转学后，每天上学放学，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接送，我就没有。而且，在学校，他们也会说自己的妈妈如何如何，我那时候就经常想妈妈。”
姜晚想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选择爸爸。
虽然在争夺抚养权上，景慧没有多大的优势，但律师说了，她们当时的年纪是可以自己选择监护人的。
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姜妩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都跟妈妈的话，妈妈会很累的。”
姜晚有些震惊：“你当时那么小，就会考虑这些吗？”
她们不是只差了一岁半吗？她完全没想过这些东西。
姜妩点点头：“大人的世界是很累的，挣钱养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班当时就有个父母离异的孩子，她是跟着她妈妈生活，她妈妈每次来接她的时候都看起来很憔悴很疲惫的样子。以妈妈的能力，养我们两个肯定没问题，但她肯定会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我不想妈妈变成那样。”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便宜姜隽。
姜晚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妩继续往下说：“我那时候成绩也下降了，因为想妈妈，注意力不集中。”
姜晚觉得不可思议：“你当时不是因为成绩太好跳级了吗？”
姜妩平静地说：“那是后来才好的，因为想妈妈的时候会很痛苦，我就只好做点别的事情转移这种痛苦。”
姜晚怔住：“姐姐……”
她好久没喊过姐姐了，姜妩闻言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笑笑：“我那个年纪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看书学习了，我就给自己订了个目标，看多少书，做多少题，学多少东西，然后就拼命的学习，一年级的知识学完了就学二年级的，以此类推。后面实在没什么好学的，就跳级了。如果学校允许的话，我可以跳三四级呢！”
姜晚明白了她的意思。
姜妩说：“晚晚，你也试试我的方法吧！你不要想着你是为了高考去学习，你就想你是为了转移对妈妈的思念才去学习的，这样会好很多。目标不同的时候，达成的效果就不同。”
姜晚觉得可以试一下：“那我把我的复习计划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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