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至火山炸裂之时。
艾肯下坠后,听见鹰的一声长啸,睁眼看去,一个雪白的身影正从远处快速接近他。
他认出那是散星,心想,回来又怎样呢,你也拉不动我,别白费力气了。
待它飞近艾肯,他惊讶地发现,散星竟比刚才大了数倍。
“是月光!”艾肯反应过来,“它用月光充能了!”
只见散星头朝下,飞到他身后,随他俯冲向下,他感觉散星的爪子轻轻扣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爪子化成背带,捆住了他,他感觉,散星的整个身子贴在自己背后,羽翼自他两侧伸展开来,他感觉自己在慢慢减速。
艾肯俯冲了一会儿后,他借着翅膀滑翔着,看着脚下的飞龙,他不由得长吁口气:“被你救了一命啊,露娜。”
他控制着肩膀的肌肉,在短暂的适应后,与身后这副羽翼融为一体,心往哪动,这副羽翼就往哪飞。
他冲上云霄,准备飞回城邦,却突然发现远处云端有一簇电光一闪而过。
“那是……缪斯的‘薰衣草’?”
他赶忙朝那电光闪烁处飞去。
最后,在缪斯和希拉对轰之后,他成功接住了下落的缪斯。
艾肯抱着浑身是伤的缪斯,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心像是被揪了起来。
他转头望向火山,山体被炸的只剩一半,倒三角的云层也只剩几层薄云,一些龙不受控地飘上天空,无论再怎么努力扑扇双翼,也都无法改变向上坠落的命运。
暗夜中,滚烫火红的岩浆格外瞩目,里面有些许龙的残肢,但他仔细听去,在熔岩翻腾的地方,隐约还能听见龙的喘息。
本想快速飞过交战区,但他还是忍不住往火山口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汗毛倒竖——一颗巨大的龙首,正缓缓浮出岩浆。光是岩浆上的头顶部分,就已经和缪斯的龙一样大了!
还没等他看到那只龙黄金瞳,艾肯便抱着缪斯匆匆飞走。
就这样,他穿梭在龙和人的战场上,灵巧地躲避着雷光、火焰、风压和土石的攻击。
快飞到城墙时,他低头看了看缪斯,发现她不知何时,脸埋在他胸前,睡着了。
她雨水拍打在她脸上,洗刷着她脸上的污泥,顺着她长长的睫毛滴落。长长的精灵耳朝着天,不自觉地甩动着。
艾肯把她的身子直起来,让她耳朵不再进水,她的脑袋耷拉在他肩上,温热的鼻息拂过他冰凉的脖颈,在他心海吹起阵阵涟漪。
他望着城墙后的城邦,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真想带着你,一路飞回家啊。”
忽然,城墙上摇曳的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定睛看去,是克雷登校长对他挥舞着火粒子。
“艾肯,这里!”
艾肯叹了口气,轻轻颠了颠缪斯,给手臂换了个位置,把她抱得更紧后,朝着下方的校长俯冲。
“克雷登校长!”他降落在城墙上,背后的羽翼脱离,在他身侧重新化为金雕。
散星身上的光比刚开始的还要淡,看来这次变化对它来说也消耗不少。
“我来背她吧。”校长把熟睡的缪斯背起,对他说,“我们一起下去,去营地。”
“好!”艾肯刚想迈步,发现这双脚竟如同灌铅般沉重。
“还能走吗?”
“没事,还能。”艾肯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艾肯,你拉一下我。”
他疑惑地转过身,看见克雷登正站在楼梯处,不知如何下脚。
艾肯发现,他的左眼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右眼则全是红血丝。
“我有点……看不清了。”
……
营帐内,温暖的火光包裹着艾肯,他披着小毯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一旁发着抖。
雨被隔绝在外,敲击着帐布,再也进不来。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缪斯,一堆人拿着各种东西,围着她忙忙碌碌,不禁让他想起在工坊给仪器换零件的时候。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人何尝不是个仪器呢?”
医生拉上帘子,留下他和校长在营帐一侧坐着。
校长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做的很好了,休息一下吧,别想太多了。”
他瞥了一眼校长的眼睛,不敢再多看,便又低头看向地上泥泞的脚印。
他心里没有半点喜悦,也不知如何接话。
“她会没事的。”校长补了一句。
随后又是尴尬的沉默。
他把火山中见到的那只巨龙告诉校长,校长一脸凝重地对他说:“我知道了,我这就上报。”
艾肯知道,现在情况危急,那只巨龙随时都有可能从火山出来,外面还有一只躲着的水龙王,这暴雨让他们的行动都变得十分被动。
“水龙王找到了吗?”他问校长。
校长摇摇头:“派了很多人找,但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他只要不变回龙,就很难被发现。”
士兵拣来了缪斯的法杖和火扫帚,交给艾肯,他仔细检查着法杖,经过上次的加固,它变得更加耐摔,但还是摔坏了几片花瓣。
艾肯眉头紧皱,不知她的花,能否顺利绽开。
“怎么办呢……上哪找工具啊,这又不是工匠铺……”他忽然灵光一闪,“等一下!工匠铺!”
艾肯喝了口热糖水,不顾克雷登的劝阻,拿着法杖冲出营帐。
他刚淋雨走了几步,就摔倒在地。
听见耳边有龙的喘息,吓得他立马坐了起来,看见一只龙披着大大的雨布,露出一双黄金瞳,盯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恶意。
他松了口气:“什么啊,是琥珀啊。”他掀开雨布走进去,检查着琥珀的伤势,还好,腹部没有受伤,只是翼膜上又破了两个洞,恐怕以后只能借助露娜的光魔法才能飞行了。
琥珀用鼻子蹭着艾肯的后背,对他低吟着。
艾肯明白了它的意思,摸着它鼻梁上的鳞片:“缪斯很好,没事的,她也在休息,马上会再见的。”他对它撒着谎——即使身体痊愈,心里的伤也很难平复。
他转头看向城邦,虽然记得铁匠铺的路,但疲惫的身体早已将脚下变为天堑。
“琥珀,还能动吗?”他喘着粗气问,“搭我去一个地方?”
琥珀低下头,示意他上来。
就这样,艾肯骑着龙,冒着雨,疾驰在大街上。虽然已经疏散了民众,但他也尽力让琥珀沿着最宽的道路走,尽量不去破坏周围的房屋。
来到铁匠铺,艾肯打开门锁,看着里面老旧但完好的设备,攥紧了手中的法杖。
他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工坊里。
艾肯强撑着站起身,点着火炉,心里为自己打气:“还没有结束,再努力一点,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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