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干的。”小猫带上口罩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李无染转头看向那位才过了这么短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出来曾经是跟自己长得完全一样的人，问他到底图什么。
“这得赖你。”
“李无染”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要是你早那么两个小时告诉我你有了人类朋友我不就有时间去做点染色花瓣了。哪用这东西。”
李无染抬起鞋底看了看，这东西确实还掉色。
绝。
李无染默默给一会还要负责收拾房间的小猫点蜡。
桌上的点心还是那些，李无染随便拿了几个填肚子，仔细观察着好像又变黑变瘦了的“李无染”，真的没感觉到有伤才放心下来。
连系越来越弱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无染问他：“你们是要倒闭了吗？连你都能变成战斗单位了？”
李无染说完话拿起刚才咬了一口的酥饼放到嘴里，结果一咬下去就被酸的一激灵。
“你看，我这不是很适合当战斗单位吗？”
李无染把嘴里又咸又酸的柠檬糖吐出去，拒绝了老猫推来的杯子自己倒茶漱口，顺便还对着“李无染”的方向比着中指一直不收。
“李无染”把那盒柠檬糖扔到桌上，说他：“你怎么突然进成长期了？脾气好暴躁。”
“一直在成长期啊。”李无染的注意力又被拉了过去，语气马上变成了回答问题该有的样子，“以前有网友可以骂，对你们的攻击性就没那么强。现在要在网上当个好人，就只能攻击你们。”
“你没说反吗？不在现实生活里当好人去网上当好人？”
“现实生活里也是当好人的啊。”
李无染讲了讲自己现在收钱做占卜的时候已经多克制了。
“不是特别离谱的人已经不会收到我的嘲讽了好吗。”
老猫听不下去了，问李无染对自己人发脾气是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吧。动脑子想想也知道没有。但是对着客户做好人确实有好处，那我身边除了客户就是你们了，要对着他们做好人，你们自然就得承担的多一点。”
“李无染”纠正了一下：“他对我发脾气还是有好处的。他要是能维持对我发脾气的状态意味着我对他的影响终于快走到尽头了，我也就可以再给他添加一点功能了。”
“不过你是收了客户多少锦旗，现在都愿意忍耐本性了。”
“锦旗没有。”李无染夹了一筷子肚丝，“但是我收获了能听懂人话的客户们。”
就比如，昨天上午的来访者，一个酗酒的来访者，在李无染表示他这里没有办法提供治疗需要他去上级医院寻求帮助的时候不但没有发酒疯，还仔细问了问李无染建议他去哪家医院有没有推荐的大夫。
再比如，前天上午山庙里要占卜的客户，很恩爱的一对情侣，被算出来不适合结婚也没有发飙，只是希望一尺氿老师能仔细说说为什么。等到李无染委婉地表示谈恋爱可以两个人谈，但结婚是很难避开两个家庭的时候这两个人就互相发信息把自己的家庭交了底。李无染当时看着他俩都是一副不小心吃了x的表情还以为这段感情要黄呢，结果人家道完谢又很恩恩爱爱的牵着手走了。
更比如，今天上午的来占卜的客户，在李无染说出还是不适合跟法律对抗的以后就当场打电话自首了。李无染还又被问了一次需不需要在他们山神庙这里放一个治安点。
他们好像挺想放的，但李无染还是很“遗憾”的表示山庙里面没有地方分给他们。
“李无染”只觉得这三个例子平平无奇，还问李无染是不是以前坏事做多了才总碰不上正常人。
老猫在边上欲言又止，李无染扒着午饭又讲了讲以前的客户都是什么样的。
“你见过说自己爱女儿爱到可以为她去死替她去死的母亲吗？你见过非要花三千块钱来心理咨询室让我帮他写作业的小学生吗？你见过从网上收集故事装作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来观察我反应的来访者吗？你见过因为我只是点出来了他不想干活就暴起的占卜客户吗？你见过自己篡改国家网页就为了骗我她今年考研成绩很好的占卜客户吗？”
李无染摊手，说：“我都见过。”
老猫单手捂脸，听到李无染说比这些客户神经病程度稍微低一点但又达不到正常人标准的才是占卜和心理咨询的常见人群时又跟着点点头。
“李无染”上手拽他的耳垂，问他：“小猫你也不是做心理咨询的吧，在这装什么看透了世态炎凉呢？”
“但我摆摊算过卦啊。”
绕了一大圈，话题总算回到了目标身上。
李无染配合着问老猫当初是不是因为摆摊算卦被抓了才卖身进去打工的。
“……你和你哥还是真是一脉相承的说话难听。”
李无染不管，还是一副很好奇这个问题的样子。
“不是。”老猫任由“李无染”在自己面前挑拣他要吃的点心，但没做出把点心碟往他的方向推一推的事，“我是从家里逃出来，不想再被抓回去就直接进来打工了。摆摊算卦是我打工时候的一次伪装任务。”
老猫顿了顿又说：“算是难得的有意思的任务吧。”
老猫好像打工打得很开心，“李无染”真能带着他一起退休吗……
李无染放低了一点声音，问他是不是也是从文氏禾氏那些人家里跑出来的。
老猫看了他一眼，说：“我姓鬼，或者说，我们一族的氏是鬼。”
李无染不记得在猫那里听过这一家。
老猫好心补充道：“我们是医家，有自己的正道要修，以前是不会参合他们那些破事的。
“但也只是以前。”
现在参合了是吧，现在参合了就好说。
李无染又觉得等到把这些修行者全部一次性摁死的时候应该是可以成功劝这位老猫也退休了的。
正事解决一半了，李无染专心吃饭，剩下的交给“李无染”去问。
像是现在在针对这些修行人的打击会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之类的问题，还是得让人家搭档自己问去。
得意楼的饭确实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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