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身上布满灰土,眼睛死死盯着关上的房门,随手抓起一截木头扔去。
哐
微生喻见这里看守的人这么严谨,于是穿墙而过,看陈婉有些神志恍惚,盯着那个木头,疯疯癫癫的:“段郎你等我下地府找你,既然生前不如愿,我做一对亡命鸳鸯”站起身猛的用头撞墙。
微生喻急忙闪到后面,一把拉住她,陈婉被突然出现的微生喻吓得不轻:“你!…是人是鬼…”
微生喻没回话,问她:“你的那位情郎还活着,你就要自寻短见吗?”。
微生喻一句话把他从边缘中拉了回来,陈婉一番剧烈挣扎的猛打脚踢停下来,止不住的眼泪流下,颤颤巍巍的说:“段郎还活着…,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
微生喻安抚她说:“陈姑娘先不要激动”
“段钰的胞弟那日与我说,在你被带走前他,已经被这户人家抓起来关进去了”
陈婉松开手蹲下身再也忍不住的哭起来,又怕惊动了门口的那俩人,只能小声的,不能再小声的流着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杜夫人昨日来过,她说段钰死了,她要我听话…我要不听话,下一个死的就是阿爹”
在这人间,有权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左右他人的生死,这点微生喻初涉人间便已经知道。
正如那人所说,妇人之仁,成不了大统。
父神在世时曾说对他说过,众多子嗣,寄予厚望的就三位,大姐能言善辩,领军有方,二哥自幼在昆仑修习数载,修为已到半神,
而他…
不忍杀生,也是好的,造下的孽够多了,我们已经隐世,对任何人都成不了威胁。
泪水浸湿了衣袖,陈婉口齿不清的说:“我好怕,…真的好怕…公子您能先救我阿爹吗”
微生喻道:“陈姑娘不必担心,伯父我已带到别处,只是这整座宅院设下了阵法,一阳两阴压制住了还需等到晚上段希把段钰救出来,我才能破开”
陈婉闻言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段希他…他不是瘸子吗”
微生喻抬眼透过窗户看到院中有一团黑雾在四处游荡,天空骤然暗下来门外的下人变成四只极其不协调,除了外貌与人一样以外已经变得不像人了,还有那嘶嘶呀呀的声音,一阵妖风席卷而来奔到后院。
“啊!”陈婉看到那下人面色发青趴在窗前嗅了嗅,陈婉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连连往后退几步。
微生喻见状用身子挡住了陈婉的视线。
陈婉蹲在角落抱腿,她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头埋的更深了。
微生喻召出一张符纸贴上叮嘱道:“这道符可以隐藏生人的气息,我去后院看看,在我未出来之前不要出去,无论外面是什么,亦或者看到什么”
看她害怕的样子,接下来说的便不是那么详细了,陈婉的身子一抖,再抖,还是强撑着理智“嗯!…”
“哪怕听到了有人唤你的名字,也不要出去”
像之前那样微生喻穿墙而过,下人听到有动静头从窗户撤下来,晃晃悠悠的以种怪异步伐,向着声音方向走。
微生喻察觉院墙不高长几道苔藓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废弃已久。
背后传来咯噔咯噔的响声,微生喻用剑挡住侧身闪开:“阁下,何不以真面目视人”
除了跟过来的东西,妖风便没什么了。
下人空着手歪头张嘴面无表情的说:“你为什么要跑呢?”
“你们也是听于命令,我不于你们争斗,你们也莫要拦我去路”微生喻抬脚迈出一步下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二人互相相视一前一后以身将微生喻的路拦住。
“多谢体恤不如…少夫人乖乖束手就擒,也好让我等交差”
微生喻向后下腰躲过去,随即对他踢上一脚,下人闷哼一声被打倒,猛地起身呲牙张开双臂向微生喻扑去,微生喻后握住符生先是一道剑气刺向他。
“给过机会了,真是冥顽不灵”
相比在有苏遇到的会幻术精怪这人间的倒是省事的多,微生喻握住剑。
符生不像它主人,只要感觉到了剑意,就算不输入灵息使用,剑身自带的剑气也能化作月牙攻击敌人。
下人还以为道光袭来生生受下,逼的他毫无还手之力,迎着剑刃很被动的向后推,直至撞到强跌倒在地。
微生喻扫了一眼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一圈过后目光停在水缸那处,那人蹲在水缸后面,时不时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他。
熟不知漏出衣角的被人看见,:“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微见此人没有攻击性,微生喻神色缓和许多,手中的符生,剑气也随之消散。
“谢大人,谢大人”说完还不忘给微生喻磕几个。
站在屋顶上的人看到这一幕气的傻眼暗怒道:“废物!”
又不好露面,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几片磁瓦上狠狠的往地上踩了几脚,气得简直后槽牙都要裂了。
几脚下去,怒气消下大半,响指这么一打,周围的环境环境很快切换到白日里的那幅场景,除了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下人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要说唯一不同的是,水缸里满满的水只有一小半。
“啧,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多久了还没有端上来?”阿婆大步大步的冲过来很着急,瞅着躺在地上的人,怒容满面扭头吩咐身后的婢女严声道:“你们三个去把老爷的吃食做了”
被点到的婢女,从后面来到她的面前 :“是,姑姑”
说完阿圆先行一步进了南庖厨收拾东西,阿婆的眼睛一直瞪着没歇下来过,阿晓简直要她看的浑身发毛。
阿婆看阿晓没有动作,走上前重重的点了点她的脑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烧柴”
“是”
从她们进入这里,微生喻便站在有大半个人一样高的水缸,听她们说话这么多话。
很可惜只有那一句还是这座宅子的主人,除此之外微生喻没有得到什么重要消息。
阿七从侧屋提着木桶小跑过来,微生喻往后退了一步,准备施法隐身宽长的袖子不注意碰到水缸直接穿过去。
“呼……”阿七小声的呼气,不敢声音大一点。
微生喻见来不及了正要恢复龙型藏在水缸深处,没成想自己会从这个人身上穿过去还是在没有使用灵息的前提下。
“看不到我吗?”
微生喻的丹风眼低下几寸,伸出手试试,如刚才一样穿了过去。
阿七踮脚一只手扶着边缘弯腰往水缸里放入水桶,阿七看水里冒出的倒影,惊的水桶都没有提起来便慌张到退出去,等缓过来时在看已经没了。
阿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有放在心上,提着桶柄慢慢的提出来,往南庖厨的去。
微生喻来到旁边听她骂咧咧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剩下几个奴仆被训的连头都不敢抬。
“夫人自从少爷殁了整日跪在佛堂浑浑噩噩的,府里上上下下没有半天安稳,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如今也就盼着老爷活的久”
阿婆往前面那人踢一脚道:“嘿!你们倒好,好不容易等到老爷的话,不想着伺候好老爷,到跑这偷闲来了”
不负微生喻在这儿听这么久等待的第二条线索。
“这杜老爷究竟是什么来头,来这三日也不见他人”
挨着她最近的奴仆拍拍膝盖,露出笑来:“姑姑,您可饶过我们吧,您也是知道的,夫人前两日刚弄死两个弟兄,实在是人手不够啊”
阿婆手掐着腰哼声继续训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阿晓捧着食盒最先从庖厨出来喊道 : “姑姑,老爷吩咐的吃食好了”
底下那些人,听到膳食好了心里头轻了不少,阿婆见她们陆陆续续的棒着食盒到自己面前
阿圆是三人里最会看脸色的,她先是端着一边,又慢慢的把底下中间的位置放到胳膊上抓牢,空出来的一只手掀开一半
微生喻定睛一看食盒里的东西,全部都是用忠义之兽做出来的佳肴“看来这家人找来的乡野道士简直就是荒谬,或许…我应该找到,那古怪道士问上一问”
“不错,色泽诱人”
热气都冒外面来了,阿晓阿七二人纷纷效仿她
“全部盖着吧,不用掀开了”
微生喻跟她们来到东屋,想到跟着去老夫人哪里也是这副场景:“这里怎么也大白天的关着门”
阿婆带着一行人停在门口,叩了叩门开口道:“老爷,您要的吃食来了”
“进来”说罢咳嗽了几声
微生喻透过门迈开腿进了屋子,体态格外健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杜老爷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放回桌上,眼神好似藏着一把锋利的刀,摸着胡须,幽幽开口道:“法道长,那日所说的换生之法,人老夫已经请来了,就在这府中,只是…具体该怎么做”
得了话侍从把门打开,婢女进去毕恭毕敬的把一道道吃食摆放在桌上,杜老爷看了她们,抬手示意让她们退下
“是,老爷”婢女端着空空如也还能感觉到余温的食盒纷纷退下
偌大的正堂只存了二人,还有一直隐身的微生喻,杜老爷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和和气气的面容随着时间的推移降到了冰点:“法道长?”
坐在对面被称为法道长的人:“杜老爷,可还记得在山上时,贫道说过的话”
“如何?”杜老爷面露疑色拎起壶酒重新舔了一盏
“杜公子生来就有达官显贵之像,可惜啊这命里带煞,撞到了不该见的东西被夺了性命,要让他回来,须得要与杜公子,诞辰相同的人作为容器,在中元子时以极阴女子也就是阴月十四日,出生的姑娘作为媒介”
法道长余光中瞥了眼杜老爷手的珠子:“那时贫道会开起鬼界之门”
杜老爷手中的动作停顿,收了回来,“这……可会有损阴德”
看杜老爷已经被这假道长忽悠住了:“当然会损阴德啊,两命换一命,听着都不靠谱,成功了也是活不长,若是换来的是孤魂野鬼,杜慈的身体不入棺,在忘川一直徘徊的杜慈上不了桥,过不了多久便魂飞魄散”
微生喻顺着目光停在珠子上:“这颗玉琉璃倒是不错,难怪野道士把这么邪门术法告诉你”
“不会不会,这一女一男献阎王爷,想必他老人家知道杜老爷爱子心切,也不会怪罪”法道长解开系在腰间葫芦倒出三枚铜钱给杜老爷看“请看”
微生喻也跟着看有一枚与两枚相反,见这假道士闭着眼掐指胡扯:“他老人家知道杜老爷您有苦衷,让你们父子团聚”
“好啊…好啊”法道长这番话说到杜老爷心坎上,颤颤巍巍端着茶盏“多谢法道长,老夫敬您一杯救小儿性命”
法道长没有推辞的样子,应下他的这声道谢,同样也回了一盏
微生喻没在听这俩人说些什么,开始观察起了四周的摆设,正中央挂着一副狸猫救女图格外显眼,不过,微生喻一下就想到了在有苏遇到的事,一下收回了目光再也没多看一眼,头扭到一边,西侧还有用帐幔遮挡起来的一看就是隔起来的屋子
“……!”
微生喻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看骨骼应该不到20:“这就是杜慈…?,确实很无辜可是你那父亲因你而被野道士蒙了心智,要用两个无辜之人打开鬼界大门换你之命,有损天道之法,那帮神仙是不会允许的”
“我知晓…”躺在棺材里的杜慈从躯体里面冒出,却没有出去“每当在这漆黑狭小的空间中,听见家父与法道长,要用他们来换我的存活的话心里痛疾万分,恨不得冲出这里告诉家父”
“杜慈命已至此,不惑之年何必为我奔波劳累呢”
“灵魂既已出窍,何不出来将你之言在梦中告与杜老爷?”微生喻看他从露面到现在,未曾踏出这棺椁“难道是野道士用了什么术法,将你困于此处?”
杜慈抚摸棺盖无奈道:“被困在这里已有五日有余,我一介凡人,哪里知晓这些…”
微生喻蹲下身子,往里看下面被放了铜钱,假道士的手笔没错了,召出了符纸,这也是水起拜托施仞遥画的最后一张符,微生喻施法
“起!”
符纸还没有碰到铜钱,又飘回到微生喻手里
“这放的位置有蹊跷,我也束手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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