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还在震惊中，安海涛已然走到她跟前。
“你好，池小姐，又见面了。”
池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耳边是朱丽在小声念叨：“我会安排好沈阿姨的，你要开开心心的。”
“好……”
下一秒，只有池雪和安海涛留在原地，比做心理咨询的时候还要拘谨得多。
其实，池雪早就猜到了朱丽的小算盘。
朱丽原本计划着让池雪和吴翰，一个做伴娘一个当伴郎的，但池雪说要照顾沈阿姨，吴翰也说他那天有其他事，可能会晚到。
哎，还是没躲过去。
朱丽的关系网着实让池雪佩服，她根本来不及思索程毅为什么也能来，肯定不是朱丽请来的。
另一边，安海涛打破沉默，主动报上家门。
“我家和朱丽家算是亲戚，我妈是朱丽舅妈的姐姐。所以，我今天也来参加婚礼。”
“哈哈，一起沾沾喜气吧，我是朱丽的好朋友，前同事。”
池雪补充道，实在不知说点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知晓她的所有秘密，还能聊什么呢。
安海涛明显能察觉出池雪的不自在，又微笑道：“朱丽说你现在在做房产销售，需要多认识人，所以派我来帮你引荐。那些潜力客户应该就在这些亲戚朋友里面。”
原来是这样……
好朋友想得也太周到了，她差点误解了朱丽的意思。
“那好，麻烦你了。”
池雪整理耳边的碎发，瞬间换了一副神情。只要做与工作相关的事，她就不再扭捏，仿佛有人在背后给她上了发条。
安海涛带着池雪在宾客中穿梭，转眼间，同七大姑八大姨谈笑风生，在女方的亲友中混了个脸熟。
因为池雪所在的房产经纪公司本来就和新郎任职的互联网企业有关联，所以她和新郎的同事们也打了个照面。
典礼场地此时已成了热闹的会客厅。
茂密的树荫下，人们三五成群，举着香槟畅谈。带小孩子的家庭则聚集在堆满甜品的餐台边。
还有不少人走到平台的边缘，享受着海风，倚靠栏杆拍照。
程毅犹如一位老练的猎手，坐在遮阳伞下观望池雪的动向。
有一些顾问公司的老同事来同他打招呼，还有少数人认出他是手游公司Pantheon的负责人，主动过来攀谈。
不论如何，大家都朝他身边那位姑娘投去好奇的目光。
朋友，他没有多余的话介绍苏琳琳。
上一回，程毅送了苏琳琳一大袋知名品牌的巧克力。
这一次，程毅向她彻底说明了原由，嘱咐她在婚礼上少说话，结束后还有酬劳可拿。
苏琳琳借着取饮料的机会，凑近看过池雪，确实和她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苏琳琳对程毅有好感，她本来是想拒绝这种邀请的，可心底又十分好奇，程毅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池雪的妆容简单，耳下一对珍珠，深棕色的长发自然卷曲着，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是甜美的邻家女孩。
她穿着的那件淡蓝色连衣裙，质地轻盈，袖口和裙摆皆是羽毛般的蕾丝花边，更将人衬托得温柔娴静。
可你要是把她当成一只亲切的洋娃娃便大错特错了。
池雪在陌生人面前熟练地介绍着自己的履历和房产业务。当旁人有疑问时，她的反应很快，应对自如。
不过几分钟，你便对她留有印象，这是个能说会道，聪敏过人的洋娃娃。
怪不得程毅会……
苏琳琳咬着吸管，闷头喝着手里的冰爽西瓜汁，缓步走回遮阳伞下。
“程哥，你……你不去找她吗？”
程毅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苏琳琳不太懂，难道池雪会自己过来找他吗，会怎样……
等到正式典礼即将开始，谜底也没有揭晓，程毅望着那几个跑来跑去的小花童发呆，之后才拉起苏琳琳的手腕走向观礼席。
他俩的座位虽然在男方宾客一边，却紧挨着走道，且和池雪坐下的位置在同一排上。
苏琳琳偷偷想笑，只要池雪稍微转头看一圈就能发现程毅，当然，也会看到她的。所以接下来，苏琳琳只需目视前方，不要去理会别的。
***
池雪入座前，在婚礼蛋糕旁站了一会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蛋糕，六层的。
从前只在蛋糕店里见过假的模型，这回的真蛋糕……说实话，还是很假，上面的裱花惟妙惟肖，不仔细观察话，同餐台的鲜花没有一丝区别。
池雪暗自欣赏的同时，一个还没有餐台高的小男孩跑到她脚边。
“漂亮姐姐，你也爱吃蛋糕吗？”
“是啊，很想尝一口。”
池雪摸了一下他胸前的黑色领结，小大人模样，真可爱。
“这个……这个比我的生日蛋糕大多了！”
男孩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悄悄摸上餐台，又像毛毛虫似的一点点逼近蛋糕底下的圆盘。
“嘿，一会儿大家都可以尝到的，你再多等等。”
池雪捉住了那只毛毛虫，笑嘻嘻对男孩说。
“刚才你还说想吃的。”小男孩立刻严肃地撅起嘴，“我是想帮你……”
“那不用了，谢谢你的好心！”
池雪轻轻点了下男孩的头顶，心里乐开了花。他可比一般的小捣蛋有趣多了。
就像电影《两小无猜》里面，男女主小时候在餐桌下玩耍，拉动桌布的一瞬间便掀翻了巨型蛋糕。
那才是真正的熊孩子。
刚刚她看见小花童们在周围跑闹的时候突然有一种错觉，生怕这座婚礼蛋糕会轰然倒塌。
不过身边还有安海涛，他提醒池雪典礼快开始了。安海涛挨着走道坐下，池雪则坐在他右手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小舞台上的婚礼司仪吸引过去，煽情的开场白不断涌入耳内。
“以山为盟，以海为誓，今天的婚礼不只是一场仪式，更是一份对未来的承诺……”
“一对新人即将走向我们，向世界宣告，他们的爱情如大海般辽阔，永不消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现场的弦乐合奏又将气氛烘托到顶点。
……
“我爱你，小蝶……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有一句誓言，你一定知道的，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呵，那是人家婚礼上才说的。”
池雪不由自主地碰了下安海涛的手臂，转眼看清他的脸才如大梦初醒。
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一阵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她怎么都忘了，朱丽说程毅来了。
此刻她才左顾右盼，新郎已经在台上致欢迎词，而朱丽挽着父亲站在走道另一道，随时准备入场。
程毅……
原来就在眼前。
只不过安海涛的身形更健硕些，像座屏障挡在他和池雪之间。
“怎么了，不舒服吗？” 安海涛问。
“还好。”
池雪说完依然忍不住越过他的肩头，悄悄看向程毅。
傻子都能瞧出来，他和身边的姑娘穿的是情侣装。
男人是白色衬衫套卡其色西装马甲，女人是一字领白色短衫，下面配卡其色长裙。
池雪心中滋味怪怪的。
想来程毅去找她，只是因为别墅里那堆东西没地方处理了吗？
所以……有人要去他家，当然碍眼了。
好吧，祝福他，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喜欢秀恩爱。
也可能，池雪感觉自己别扭的点在于，女人穿的那套衣服，她曾经的衣柜里也有。
“遇到熟人了？”安海涛瞟了池雪一眼，“他刚才也在看你。”
池雪一愣，赶忙缩回身体，观望小舞台上的宣誓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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