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恣意认真查看照相机里的照片，她看着前面的拍好的照片，每一幕都能找到出处。
将画面放大之后，就连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她心里有些后怕，她们不知道在里面转了多久，这照相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王屋的出现让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了怀疑，这个照相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
一抬眼，她发现宋栀年不见了。
在这个时候，一旦有人消失了，那可是一件很绝望的事。
她拿着照相机站起来，四处张望，都看不见宋栀年的身影。
她有些着急，大喊道：“宋栀年，你跑哪里去了，快回来。”
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到，但人总是要给自己一个念想的。
她害怕自己要是走开了，等宋栀年回来的时候看不见自己，所以一直在原地等待。
之前她们交流过，不会擅自离开彼此，所以人应该没有走远吧。
等了一会，她听到了宋栀年的声音：“恣意，我回来了。”
沈恣意转头，宋栀年是从她的身后走出来的。
她立马跑了过去，对着宋栀年上下打量，见其没事，倒是放心了，“不是说好不要乱走的吗？”
宋栀年挠了挠脑袋，“我见你对这个照相机挺稀罕的，一直看着都不挪眼。刚刚我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本来想喊你的，但你没听见，我就自己过去看了。不过这鬼打墙还真是难破，走了一圈，我又回来了。”
沈恣意问她：“你要是真走出去了，我怎么办？”
出去了，你还回得来吗？就这么想把她留在这里？
沈恣意看着她，这人是宋栀年啊，样貌身材表情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但就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
宋栀年低眉垂眼，“对不起恣意，我只是想找到出去的路，然后我们快些回去，我没想到那么多。”
沈恣意把照相机关了，收了起来，“那你刚刚过去，有看到什么吗？”
一提到这个，宋栀年情绪就高涨了起来，“这次我真的看出了破绽，我就是顺着这条路走，这次的场景出现了变化，我见到了一栋没有被冰封的大楼。”
为了演说的真实性，宋栀年还站起来比划了一下，有那么那么高。
“没有被冰封的大楼……”沈恣意重复了一遍，她停顿了片刻，追问道，“你有过去看看吗？里面有人吗？”
宋栀年表情有些尴尬，“没有，出现得太突兀了，我有些害怕，没过去看。”
沈恣意拍了拍衣服，走到她旁边，“走吧，带路，过去看看它还在不在。”
雪还在不停地下，大路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宋栀年在前面开路，沈恣意就在后面捣鼓她的照相机。
时不时的，宋栀年会回头看她一下，“话说你研究这么久了，研究出什么来了？”
见她一直拿在手里，每走几步就要拍一下，真是稀罕得不行。
“能研究出什么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照相机，你说是吧？”
她以前生活条件不好，可没见过这等高级的玩意，拿着把玩一下，也是正常的。
宋栀年不置可否，“在这个情况下出现，我怎么觉得它不普通呢。”
“是吗？管她普不普通，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你喜欢你就拿着吧。”
她倒是无所谓，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
沈恣意觉得，这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跟路边贴出来的广告不太一样，至少不是最新款。
上了年头的东西，又这么出现在路边，不像是没有主人的，但无论她怎么看，相册里除了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别人了。
算了，懒得研究，反正它现在的归属是她。
她对着照相机说：“你可是我的了，就算要闹幺蛾子，也不能对着我，听话啊。”
宋栀年在前面听着，莫名就笑出了声，“你的技能对物品也有用吗？挺厉害的。”
“不清楚，万一呢，试试嘛。”
很快，宋栀年说的那栋大楼就出现在她们眼前。
果然如她所言，整栋楼的外墙十分干净，没有一丝被雪侵染的痕迹，就连靠近大楼的地盘上也没有雪。
玻璃擦得透亮，甚至能照出外面人的样子，就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大楼很高，一眼望不到顶的那种。
宋栀年站在她旁边，问她：“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进去，可能也找不到出路，但是我们不进去，就会一直被困在同一个地方。”
她的想法是闯一闯，就算里面真的有点什么，也能证明她们发现了异常的地方，也许就能出去了。
她转头看向宋栀年，“你要是不想进去的话，你就在外面等我。”
宋栀年看着前面，表情有些纠结，“那就去吧，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一个人冒险。”
“不是你先背着我离开的嘛？”
“你看你，又说这事，我错了。”
认错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沈恣意本来都已经迈开步子了，没超过一秒，她又缩了回来。
“进去之前，我帮你拍个照吧。你就站在大楼面前，我给你们拍。”
宋栀年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指着自己，“给我拍？为什么？”
“拍一个嘛，打个卡，到此一游，证明我们曾经来过。”
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末世，这股落后的潮流不能停。
见沈恣意如此坚持，宋栀年只能满足她。
宋栀年站在大楼前，表情有些僵硬，一看就是不经常拍照那种，她已经很努力地摆姿势了。
“好了没有啊？”
沈恣意还在不停地找角度，一会蹲在左边，一会又在右边将照相机高高举起。
她对着宋栀年说：“别着急啊，我第一用，不太熟练，稍微再等我一下。”
宋栀年只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终于等到她拍完了。
有些期待地走了过去，指了指她手里的照相机，“给我看看。”
沈恣意把照相机收了起来，不给她看。
“等等吧，等我们出去了给你看，我拍了好多，怕你一时间看不完。”
“那行吧。”
按照两人的站位，宋栀年应该是先进去的那一个，但她却不走了，笑嘻嘻地看向沈恣意，“我不敢。”
“我先吧。”
宋栀年乐意之至。
沈恣意走在前面，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后面的她，无论是从行为还是逻辑，确实就是宋栀年，可是她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好像宋栀年被调换一样。
进去之后，她们身处的场景一下子就转换了。
大楼里，极简的装修风格，门口放着的两个盆栽，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无一不宣告着这里的诡异。
这里还是她们待得世界吗？给她们送到哪里去了？
宋栀年直接就发出了感慨，“我去，这里怎么这么眼熟啊？”
沈恣意说：“这里是购物商城。”
“对嘛，我就说这里怎么这么眼熟。”
这里很眼熟，就有鬼了。
依照沈恣意的记忆，购物商城在郊区，而她们现在身处城区，就算是鬼打墙也会是在城区不会出现在郊区。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里面的人，但无论如何，这里的人脸就像是打了十层马赛克一样，糊得跟面饼一样，根本看不清。
一转头，大门的位置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儿童乐园。
“这里不对劲啊。”
“……”
沈恣意没有得到回应，四处找了一下，宋栀年也不见了。
这是她第二次不见了。
这里不像是外面，还是要四处寻找一下。
“宋栀年，听到回应我。”
就在找人的过程中，有个人从她身边路过，狠狠撞了她一下，她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她听见了一声脆响，把东西拿出来一看，照相机的镜头碎了。
抬头去看，人已经不见了。
这人很明显是故意的，撞得她的肩膀生疼。
她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镜头碎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心来，一个人出现，直接把东西抢过去，重重砸在地上。
沈恣意：“……”
这已经很明显不是故意了，是跟她有仇吧。
她抬眼看着这人，“宋栀年，你疯啦？”
没想到，那个故意的人居然会是她。
宋栀年看着照相机就跟看到鬼一样，生怕它摔得不够碎，还不停用脚踩它。
她忽然转头看向沈恣意，这个眼神很陌生，还带着一丝警惕。
沈恣意说：“你怎么了？”
她猛地冲上前，抓住沈恣意的肩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你还要装沈恣意装多久，我都已经看出来了。”
“啊？我为什么要装我自己啊？”
不是，她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宋栀年眼睛都瞪红了，她问：“王屋的舌头是什么颜色的？”
“紫色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她终于如释重负，整个人得到了放松。
她差点就哭出来了，反手就将沈恣意抱住。
“我终于找到你了，还好我没有放弃。”
沈恣意拍了拍她的背，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但她看起来挺崩溃的。
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她开始诉说之前的遭遇。
说是她们在路口发现了照相机之后，沈恣意就拿着照相机开始研究，忽然听到路口前面有声音，她就问沈恣意要不要过去看看，沈恣意却让她自己过去看，自己则在原地等她。
沈恣意立马制止了她：“等等，我什么时候喊你去了，我什么也没听见啊。不对，不是你自己过去的吗？”
宋栀年一直强调是她让自己过去的啊，怎么会是自己去的呢，她才不会一个人单独行动。
出现了分歧，就证明其中被人掺了一脚，有怪东西加入了她们。
宋栀年接着说：“我走过去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很快又走了回来，发现你还在原地坐着研究照相机，我就蹲在你旁边等你。”
然后，她情绪就变得很激动，指着沈恣意说：“你居然拿着那破相机拍我，拍我就算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到此一游，一副坏事做尽的表情，渗人得很。”
沈恣意想起来了，自己是有举着相机给她合影的瞬间，但绝对不是在路口。
“我见你变得很奇怪，记得你是右撇子，但当时你按快门的手是左手，我就往旁边一躲，就没拍到我。我灵机一动，就问了你刚才的问题。”
沈恣意说：“刚才的问题？就是王屋舌头颜色？”
“对，你都不知道那个你是怎么回答的，她居然说是白色的。”
这答案确实够离谱的。
不过，这个答案倒是踩在她的点子上，当时她们进来就讨论过关于王屋的事，就说她是商店变得进化者，又不是人，就算是猜，也不能猜红色吧。
宋栀年放下心来，开始观察周围，“这里是哪啊？”
“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推荐过来的地方。”
“啊？你也被假人骗呐！快快快，我们想办法出去啊。”
宋栀年一直给她科普这个照相机有多么邪门，要是让她再看见，她还要继续把它踩烂才行。
沈恣意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你是说这个吗？”
宋栀年看着她手里的照相机，又瞥见了地上那个被她踩碎了，她懵了。
“啊！！！你是人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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