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一种担心被丢弃的惶恐充斥我的内心：明明是我拥有过他。
犹记艾米莉狄金斯写过一首诗。她说：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新的荒凉。
我第一次觉得这诗与我如此贴切。
刘澈在我身边的每一分钟每一秒，哪怕我并未与他待在一起，但只要我想到他我就会感觉到幸福。剩下的只是思念难捱的痛苦。
而一旦他离开我——我的人生就会戛然而止，仿佛中途谢幕的默剧。
一条狗，如果连主人都不要他了，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我的按钮、我的发条。全在刘澈手里。只在他手里。
入夜十二点。
大厦早已漆黑一片，唯有顶层灯还亮着。
好安静。
安静到一片死寂，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心脏在跳动。
在这片死寂的沉默中，桌上的手机居然叮一声响了起来。
是我给刘澈设置的特殊铃声。
行动比我的思维更快，我迟钝地反应过来时已经手指按下了接听：
“阿澈。”
话说出口我才发现我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迟来的饥饿感和口渴欲重新找回了我的身体，在此前的几小时中我却对此无知无觉。
好在刘澈并没有听到我声音的异样。
或许听到了，但他不在意。
“简邢。”
微弱的电流声中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失真，“乖狗狗，你在哪儿？”
“阿澈，我在公司。”我抿了抿唇，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
究竟是他来找我的欣喜，还是为他将要做的事感到害怕。
“啊……”对面有嘈杂的人声和歌舞声，刘澈毫不遮掩：“我在暗香。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你愿意来找我吗？”
我心一滞。
“……我知道了。”
驱车直至暗香酒吧，从头到尾不到十分钟。
触碰到地面，虚浮的脚步差点让我平地摔，不过好歹我清醒了过来。
场子正热，灯红酒绿中刘澈靠在一侧，暗色的灯光本应洒向舞台，此时却笼罩在他的上空。暗紫色光晕轻吻他的发丝，他身着深蓝色的v领，轻轻抿唇，多了几分旖旎。刘澈漂亮的桃花眼眯起，向舞台遥遥举杯。他将手中的长岛冰茶一饮而尽，艳红的舌尖含着冰块，轻佻地向调酒师挑眉。
似乎在说调得不错。
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
明明是在角落却仍能轻松获取他人目光，刘澈轻松一笑，恍如摄人心魄的妖孽。
他脸上浮起一阵红晕，眼里似乎蒙着薄薄一层水雾。
我一眼就看见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黑色大衣，叼着根烟。
五官立体英俊，只是有点眼熟。
这个男人就像一条护食的狗，目光只停留在刘澈身上。他并未限制刘澈做什么，偶尔警告地扫视周围，让四周的人退避三舍、不敢上前与刘澈搭讪。
目光重新回到刘澈身上，他眼里隐含宠溺的纵容。
唯有刘澈几秒步伐不稳时，他以极快的速度上前揽住腰肢，将刘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刘澈轻睨他一眼，换得他温柔的笑。
本应该是一幅养眼的美景：如果那个男人没占我的位置就好了。
我沉默地迈入门，无惧他人的目光，在刘澈的视线中渐渐走到他面前。
“小狗。”
刘澈笑了。笑得很漂亮，眉眼弯弯，唇色诱人。他勉强站住身子，朝我伸开了手。
毫不犹豫地我将他拥入怀中，唇瓣擦过他的发顶。
“主人。”我靠在他耳边小声叫他。
那个男人神情晦暗。
“简氏的公子。是他？”
他语气不耐。
“是呀。”刘澈懒懒靠在我怀里，“你可以走了，江术。”
江术把烟摘下，迎着我敌视的目光上前。他毫不在意我的挑衅，单手抚上刘澈的脸。
“阿澈，你个小没良心的。”
他挺生气的，但对着刘澈也只能伏低做小。
“下次记得找我。”
长腿一迈，他几步出了门。
然而他极具压迫感的气势久久不散，周围人忌惮他、也忌惮我：简氏的独子，唯一的继承人。
刘澈用手环住我的脖颈，刚刚的交涉让本就不太清醒的他更昏昏沉沉了些。醉后的他一颦一笑更具诱惑力，毫不掩饰自己的魅力。
“阿澈。”我难以控制自己，用了好强定力才能只将他拥入怀里。
一个月不见，他出落得更美。
从他手里狭长的酒杯倒影中我看清自己的脸：面色消瘦，眼下青黑，胡茬没刮。
我闭了闭眼。
我将刘澈环抱起来，抱着他离开。
上车后他困倦地仰躺过去，在车载音乐中选了首忧郁蓝调就合上眼帘，闭目养神。
他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我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踩下油门。
车停在了远离市中心的郊外别墅外。
这是十八岁时母亲给我的礼物。此时我无比庆幸她的这一选择。
刘澈缓缓转醒，眼里的雾气仍没有散去。他歪着头看我，像一只狡黠的猫咪。
我问他，“阿澈，还晕吗？”
他歪着头思考我的话，漂亮的眼珠子转了一周，好几秒后才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刘澈打开车门，看见这栋陌生的建筑后挑了挑眉。
“坏。狗。”他一字一顿，看着我笑。
第几个笑了。今晚他笑得格外多，我的心快融化了。
我抱住他，揽着他进门。
他不安分地在我怀里转身，顺着我的牵引躺在主卧的大床上。
黑发陷进床单里，他的眼宛如钩子牵着我，我的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空气中似乎弥漫迤逦的氛围。
在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去吻他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红晕好美。
他好美。
刘澈没有力气，于是我抱着他的后背，用力地吻他。他只轻飘飘地瞟我一眼，我的身体就好像被点燃了。
“……阿澈。”我的声音暗沉。
刘澈睁眼看着我，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他怜悯般、主动吻了吻我的唇边。
“坏狗。”
他说。“我允许了。”
那晚发生的一切我永远都历历在目，尤其是刘澈细软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他整个人陷进了床榻里面，眼睛失神，泪水不自觉往下掉。
我一次又一次舔掉他脸颊上的泪水。手指轻柔地、又不容拒绝地拉回了他想要逃跑的腿。
他再一次跌进床榻，手指紧紧攥着床单。
这方面上，男人的确是无师自通。
于是我看着这一朵漂亮的、娇艳的、诱惑的花，被雨水浇了个透。
雨水落满了整个花苞，花瓣颤抖着想要挣扎，却被雨水淋的更湿。
好可怜的花。
我心想。餍足地吻了吻刘澈。
“阿澈。”
“阿澈小宝宝。”
我轻唤他，一如他当时调侃我的那样。
那晚我一夜未眠。窗外星星稀少，夜色如水。阳台上我熄灭了一根又一根烟，目光只看向卧室中安详睡去的人影。
现在呢，阿澈。
你有一点爱我吗。
我知道答案。不必自欺欺人，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他的容忍、他的怜悯，他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我看不出、我猜不透。
我知道的。他不爱我，从始至终就是这样。这两个月的耳厮鬓磨、真心对白，不过是他可怜我的产物。他愿意逗我开心的小把戏。
我的眼泪砸在了地上。
他不爱我，可我爱他，我更无法离开他。他是我的主人，手握我的发条。
没事的阿澈，我爱你就够了。
夜色沉沉，我庆幸阳台是如此的安静。
听不见我哭的声音。
拉竹马出来溜溜。喔忘记说了，攻全是高c（可以说无论有没有名字，除了阿澈都是高c，也就是无初恋未接吻和进一步发展，未与他人有接触）受非c。
江术，zhu，二声。
竹马：你段位太低了我懒得搭理。
阿澈嘻嘻。。阿澈！阿澈。。嘻嘻，亲亲阿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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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薄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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