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谁才是沉默的羔羊？

人不能发光，但是发光水母需要，这就是被系统改造过的“人”。

季南洋找不到彩灯的开关，就像是它原本自己就能发亮一样，只好将灯泡一个个踩碎，鞋底沾上了血也顾不上。

远处再次传来王武明的呼喊声：“杨子禾！！时间不多了，快回来！！！”紧接着，广播里的熄灯铃也响了起来，铃声会持续一分钟，季南洋只要在铃声结束前赶回到宿舍关上门就好。

季南洋在幽深的隧道里拔足狂奔，感觉自己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哪怕是在高中身体素质最好的时候，五十米也只能跑九秒多，而此刻他却需要用一分钟的时间跑出近六百米的距离。

而作为最后一个人，季南洋却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并且越来越近，当心里越在意越克制自己不要去看的时候，往往越是控制不住，季南洋只是回头看了这么一眼，就看见了一大团黑色阴影从自己面前扫过去，尖利的指甲甚至刮断了自己的几根头发。季南洋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回头，没有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一步，自己的后脑勺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完整。

季南洋不敢继续耽误，前有催命铃声，后有夺命黑影，他哪里敢慢下脚步。他甚至不知道后面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个庞然大物对自己穷追不舍，有时稍慢一步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带有腥臭味的呼吸。季南洋还有些庆幸一片漆黑看不见它的模样，否则很有可能因为看见七窍流血的女鬼就当场腿软爬不起来。

幸运的是隧道似乎并不能供那东西顺利通行，庞大的身躯在这里居然成了它的累赘，这才让季南洋得以顺利跑到宿舍。

铃声大概还有五秒结束，前方王武明居然举着手电筒为季南洋照明，季南洋有些感动，不过只稍分神了一瞬，便加速向宿舍冲去，在最后一秒的时候摔到了房间的地板上，趁机回头看了一眼，王武明迅速地将手电筒熄灭，灯光暗下去得很快，然而灯灭前一刻季南洋看见的画面却让他闭上眼睛也历历在目——那是一头巨大的北极熊，有着红色的眼睛，嘴边是不知道啃食过什么没有擦去的血迹，而这样一头动物，却穿着跟他们同款的衣服。

和王武明挤在同一张床上，季南洋这才有了劫后余生的实感，心跳像刚反应过来一样开始狂跳。顾老师在这时候开口：“现在，你还有时间为潘虹伤心吗？”

季南洋一愣，没等到季南洋回答，顾老师接着说：“在系统里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会死去，如果你为每一个人伤心，哪来的精力关心自己的小命……更何况像刚才那样，其实你根本没时间想太多。”

季南洋没有说话，顾老师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是季南洋想，他会记得每一个死去的人，一个人身体的死亡是第一次死亡，当他在人们的记忆里消失的时候，那是最后的死亡，或许是自我安慰，但季南洋依然坚定地相信着。

众人早上是从铃声大作中醒来的，他们按照饲养员的活动时间前往食堂吃早餐，张鹏又拿着死鱼在啃了，季南洋张了张口，想伸手阻止，张鹏却毫不在意地开口：“反正都是最后一天了，能吃饱就行。”

季南洋看着他吃鱼的样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自己也有几分馋了，这有些不妙。

早餐时间不仅仅是用来吃饭的，更是他们用来计划商量的时候，毕竟早餐之后他们就要去给动物喂食…不，应该是自己作为动物“上班”，如果被动物饲养员发现他们在外面，或许又要引来一阵追杀。

“如果A B区的人都变成动物了，那我们怎么岂不是更难去开水阀了。”季南洋有些担心。

‘罗勒’笑眯眯地看着季南洋：“全部杀掉不就好了。”

季南洋愣住，脱口而出：“可是不能随便杀人……”

‘罗勒’不以为意：“你觉得他们还是人吗？”

孙虎撕下一口肉赞同说道：“他们已经变成动物了，按理来说是不会触犯死亡条件的。”

真的没关系吗？季南洋在心里想。

张鹏颤巍巍开口：“那…换水时间是什么时候？我们明天就要彻底变成动物了！”

‘罗勒’倒是不紧不慢地擦擦嘴：“系统不会给我们死局，既然明天是最后期限，那么肯定就是今天！”

孙虎一拍桌子，红着眼睛说：“那如果不是今天呢？！如果触发了死亡条件呢？！”

季南洋这时候插嘴：“手册上写着星期五星期六有表演，我们已经经历了两场表演，在我跳入水池后过了一晚上，我们在昨天去探寻了AB区，并且又度过了一晚上，那么今天就是星期一！我敢肯定，就是今天！”

众人吃过早饭便去自己的场馆里面坐了一会，等饲养员不注意，便纷纷偷溜出来，到了四区交界处的大厅集合。‘罗勒’用目光简洁地清点了下人数，看见他们手里或拿着小刀，或拿着从椅子上卸下来的铁棍，被逗笑了：“都带好防身的东西了？”

“AB区的人不是都变成了动物吗？谁知道变成了什么，赤手空拳打不打得不过。”

‘罗勒’没有多说什么，表示可以出发了，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毕竟晚了还有宵禁这种坑爹玩意的限制。

孙虎走在最前面开路，‘罗勒’在最后殿后，季南洋似乎是毫无意外的走了中间。就在快要出通道时，孙虎看见尽头处有一个摇晃的黑影，停住脚步向他们示意，握紧了手里的刀继续轻声向前。

出隧道的一瞬间孙虎竟直接提刀向那人捅去！季南洋定睛一看情况不对：“快住手！——！！！”那是人！！！

然而对方已经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