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问出来，烬明显感觉自己手下的人僵了一瞬。
不过青年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冷眼看着地上的沈家辉。
另外两个弱不禁风的正一点一点往外蹭出去，烬哎了一声，拎着曹老二过去了，把三个人扔在一起看管。
枪口在三个人中间来回一逛，烬懒洋洋的笑了：“别瞎动啊，我刚醒没多久，打不准就不好了。”
“还是说，”烬朝背后青年的方向歪了歪头，“你们想去找他？”
三个人的视线齐齐落在青年手里明晃晃的刀刃上。
刀刃离沈家辉眼珠子只有不到一寸，青年没注意自己被当枪使了，还在威胁地上的人：“眼珠子还是舌头，自己选一个。”
明明块头挺大的沈家辉被摁在地上，跟个鸡崽子似的。
三人视线一对，而后齐刷刷的拧回来了。
算……算了。
这个起码还会笑。
烬蹲下来平视着几个人，漫不经心的地扣着枪柄上的划痕：“眼神投票投完了？说说吧，偷他啥了？还不快……”
“我什么都没拿！真的什么都没拿！！”
烬话还没说完，曹老二慌乱地开叫了，不知道是被青年吓得，还是黑洞洞的枪口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使然。
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干啥呢？不打自招？
曹老二就差指天发誓：“我……我……我要拿了，就让酸雨淋穿脑壳！”
轰隆——
天边适时滚过闷雷。
众人齐刷刷仰头。
烬望着越来越黄的云啊了一声，诚恳地提醒：“老天爷好像想现场验货。”
曹老二：“……”
青年停下自己的威胁，皱着眉看过来：“废什么话，昨天城里就这么几个活人，不是你们捡的能是寄生捡的？枪在哪？”
“枪？”
曹老二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沈家辉身上：“有枪？”
青年察觉到不对劲：“你们捡的不是枪？”
空气安静了一瞬。
就那瞬间，沈家辉和烬同时蹿起！
沈家辉一拳挥向青年的下颌，烬一把扯开踉跄躲开的青年，出脚！
砰的一声，沈家辉上身刚离地，就被烬当胸一脚踹了回去，在地上生生矬出去一米，自此再也没爬起来。
他用的劲太大，青年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后腰和他抓枪的手撞在一起，被捅的闷哼一声，抓着他的袖子骂：“你报复我是吧！”
“啊，抱歉。”烬没什么诚心地道了句歉，顺势用刚才硌到他的那只手照腰一搂，把人搂起来了，“怕你躲不开。”
青年低骂了句，听着和他大爷有点关系。他就着这个相拥的姿势直接从烬手里拔出枪，指尖一拨，枪身一转，对准了连滚带爬的曹老二，而后——
轰隆！
枪声淹没在滚雷中。
青年在他怀里缩了下，仰头往天上一扫。
碘酒瓶子大概已经被雷打翻了，云黄的要从天边流下来似的，空气里都带上了难闻的味道。
啪嗒。
第一滴雨滴落下的瞬间，寄生人兴奋的嘶嚎自废墟中迭起，宛若月下引颈的狼群。
烬听着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恍然惊觉原来周围已经围了这么多寄生人。
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啊！！”
第一滴雨滴落下的瞬间，矮子发出一声惨叫。
酸雨砸在头皮，不消一秒便腾起白烟，焦臭味弥漫。矮子疯狂抓挠的头皮秃出一块血坑，血水淌了满脸，
雨又是什么情况？！
烬眼皮一跳，不等说话，就被青年反手拽住衣领暴退！
“不想死就跟上！”
青年拖着他就往街口另一端跑，烬在奔跑的间隙里问道：“去哪？！”
“回商场！”
“跑回去？！”
“你跑一个我看看！”青年怒呛了回去。
滋啦！
冲锋衣不幸中了雨点的招，发出一声惨叫。
青年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扯着他的袖子拐进道旁小路。
小路里停了辆奇怪的车，乍一看像越野，后面却架着个巨型漏斗，漏斗和车头都被一层玻璃壳包裹着。
“上车！”青年单手拽开驾驶座的门。
烬翻身滚进副驾驶座：“没钥匙！”
“要个屁钥匙！”青年刀尖已插进操作台下方一顿猛撬，“断两根线就能——！”
话音未落，副驾车窗“砰”地一响！
粉红芭比娃娃从窗户上可怜兮兮地弹开，正正撞上曹老二大张的嘴。
烬啧了一声，开门探头：“送你了！钢化玻璃拒收！”
“关门！”
青年在混乱色彩中精准挑断红蓝接线，漏斗车嗡鸣一声，旋即跟着方向盘一下猛打转了出去！
烬差点被甩出去，哐地一下带上门，顺手抽出青年撇在驾驶座的刀，被人骂了句别添乱。
烬哼了一声，没说话。
青年的车开的格外狂野。
管你有路没路，平地废墟，就没有他一脚油门不敢冲的地方。
别说车外头被一甩尾飞出去的寄生人了，烬在车里面都害怕。
青年在废墟上压过第三个弯，照着坡沿就闯了过去！
车身从废墟坡顶凌空飞起半秒。
失重瞬间，烬看见废墟上交缠的爬山虎在雨里狂欢，就像是沸腾的绿脓。
绿脓上，雨幕中，无数寄生人张开腐烂口腔扑来——
咚！
车轮砸地时，一具寄生体被碾进底盘，骨碎声令人牙酸。
雨下的更大了。
不知道这层玻璃是什么材质，酸雨落上去都没能腐蚀它，反而被风吹着一股一股，往后飘走了。
将至商场时，烬在狂飙猛进车程里猛地开了下门，震下去一死缠烂打的寄生人，雨见机地往里飘，落在座椅上发出滋滋的响。
烬关上车门，看着玻璃上的血肉残渣冒着泡，觉得自己有点晕车：“这雨到底是什么情况？”
“酸雨而已。”
就这还而已？
“那帮寄生人激动什么呢？”
烬问着望向窗外颠簸的景色，正看见废墟里一个寄生人在雨中慢慢溶解。
青年没顾上理他，一打方向盘，也不知道从哪儿漂进了商场一层的洞口，轮胎在水叶子上打滑了好几下，最终撞上黑色的尸体。
烬没系安全带，险些从前车窗飞出去，闭眼把五脏六腑咽回，声音飘忽地开口：“我再也不会让你碰这卡丁车了……”
回应他的只有弹开的车门，请他滚下去。
青年直接跳下去了，烬也跟着下来，看他动作麻利地钻进楼梯间，拖出一个铁皮柜子，而后是一块水泥——看起来像是商场的残骸，又有一破沙发……
“你在那傻愣着干什么！”青年语调凌厉，“帮忙！弄到洞口去摆成一排！”
烬只能把他的刀和枪都往腰间一别，过去给他托住了铁皮柜子的底，意外被坠了一下，咬牙道：“靠！你是卡车吗……”
“虚就多练。”青年连喘息的声音四平八稳。
其实也没有那么沉。烬很快就适应了，放青年去搬水泥块，自己拖着铁皮柜子扔在了洞口。
酸雨被风一吹，啪啪地打在铁皮上，每次敲下都刺啦出小团白沫。
烬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差点扑在自己脸上的雨，很怀疑这东西堵门的效果：“这玩意儿有用吗！要不直接上二楼得了！”
用它堵门，寄生人一人一脚就能踏平一层。
“不是堵人的……”青年扔下水泥块，严严实实的把它和柜子摆正，“堵叶子水的，一会把别的东西招过来了。”
外面的寄生人还在号，混着青年的轻喘，烬闷闷嗯了一声，什么也没再问。
拼接门槛摆成的瞬间，青年就腿一软，差点跟门槛溶为一体，好在被烬眼疾手快捞回来了。
青年还想强撑着站起来，其实连上身也直不起，只有紧揪烬袖子的劲儿。
烬哄了青年一声，叫他放手，把碍事的刀塞给他。青年抓紧了，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又低声训他老实待着，带着他上了二楼，钻回熟悉的户外用品店。
出乎他意料的是，用品店里散落着一地物资，大概是青年搜罗来的扔在这里。
烬把青年放下，不用他说，自己拎了包开始收拾，边收拾边道：“你梦游的效率这么高呢？嗯？”
青年听出来他在刺儿自己，抿了下唇含糊道：“比你高……”
烬没理他，从地上捡出来块巧克力，反手扔了过来：“吃你的，刚醒就又想晕了？”
青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烬就精准预判，堵了回去：“让你吃就吃，你晕了我们才是真出不去了。”
他说完顿了一下，微微侧了下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向那道身影：“至于别的，想解释，埜出去以后再说。”
“我等你的解释。”
明天歇一歇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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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酸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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