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了,他俩还没好吗?”
易颛乾睡眼惺忪,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瘫倒在客厅沙发上。
森凃打着哈气从屋里出来,顺手拎着昨晚没收拾的零食袋子,和丢了好几张的扑克牌。
青桑别端着热好的早饭绕过客厅,拍掉偷摸伸过来的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叫一下吧,再有两个小时该到地方了。”
森凃刚巧走到戎逢笙房间门口,闻言顺便抬手敲了敲:“队长?起床吃饭了。”
无人回应,于是他耸耸肩,继续走向客厅。
青桑别放下饭盒去敲薄槐的房门:“起床,吃饭了。”
依旧无人回应。
他连续敲了三次,眉头渐渐皱起来。
客厅趴坐着的两人感觉到不对,一下子清醒过来,紧张地坐直身。
青桑别又叫了声薄槐的名字,握上门把手。
屋内传来“哐当”一声闷响,接着是模糊不清的叫喊声。
青桑别猛地推开门,沙发上两人也如离弦的箭般飞身冲出。
“薄槐!醒醒!”
戎逢笙跪在床上,两手紧抓着身下人的肩膀,惊慌又小心地摇晃,力气小了怕没用,动作大了又怕伤到,姿势僵硬又别扭。
嘶哑的嗓音只要稍稍高一点就直接破音,像漏风的气球,叫喊中还夹杂着克制不住的咳嗽。
闯进门的三人瞳孔紧缩,顾不上队长与往日不同的形象,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床边桌,直直扑在床边,一起喊着薄槐的名字。
青桑别胳膊上的魔法纹路明明灭灭,急出了一身汗。
也许是他们的坚持不懈起了效果,薄槐在一众呼唤中,微微侧了下头。
“……叫魂呢。”
她声音响起时空气安静了一瞬,接着是四人同时长松口气的声音。
“我靠你吓死我了!”易颛乾脑袋一歪趴倒在床上,脊背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薄槐咳了声,刚支着手肘想起身,就猝不及防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紧缚在背后的手在发抖,连带着她心跳都仿佛跟着震错了频。
靠床边那侧的胳膊下意识往外搭了些,下一秒小臂和大臂就分别被两只不同的手抓住。
易颛乾在夹缝中艰难挤进来:“给我留个地方啊!”
薄槐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回抱还在隐隐发颤的人,安抚地拍了拍,一下一下给他顺毛。
这个半起不起的姿势有点难受,她挣了下,撑着床坐起来,声音温和地安慰四人:“好了好了,我没事。”
“你这次必须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易颛乾瞪着她,“别想再跟前面一样随便糊弄过去!”
戎逢笙已经镇定下来,松开她坐在旁边,紧紧牵着手低头不说话。
两只手都被制住,薄槐想尴尬地摸摸鼻子都做不到,只能故作随意地甩了下头发:“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就长话短说。”青桑别抓着她大臂的手收紧一瞬。
“对。”森凃跟腔,握住她小臂的手指发僵。
薄槐吸口气,斟酌着开口:“长话短说就是……我家被偷了。”
戎逢笙微微抬了下脑袋。
三人:?
“这个家你们没去过,当然最好也别去。总之就是有人趁我不在想搞事,被得手了一点点,我没办法才回去做了下紧急处理。”薄槐一口气吐噜完,紧跟着无缝转移话题,“那个隶槐和少将军被我接回来了,还有技术员的小凤凰。”
“不过他们还得睡几天,暂时出不来。”
她话音落下,空气再一次陷入安静。
还是易颛乾先打破沉默:“这就完了?”
薄槐:“啊,就完了。”
易颛乾一气之下差点跳起来,无奈被自家俩兄弟夹在中间限制了发挥,只能撅起屁股往前拱了下,愤愤咬牙:“我有时候真想给你两下子!”
薄槐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声:“哎呀下次,下次再这样我肯定从头到尾说清楚,自己把自己从里到外扒个干净,行不行?”
三人虎视眈眈盯着她,用低气压回应。
薄槐动了下被抓住的胳膊,放低了嗓音:“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就这样啊。”
三人正要说什么,薄槐脑袋一歪,撇嘴装出一副委屈模样:“好兄弟,你们肯定不会欺负我这个刚受伤还没好的瞎子对吧?”
三人被噎住,同时磨起后槽牙,最后也只是拿她没办法地抱怨了几句。
易颛乾三人趴在床边,薄槐坐在床上,戎逢笙在最靠里侧的位置,从薄槐醒了之后就再也没发出过声音,安静得像是晕了一样。
还是青桑别先发现不对,探头想凑过去看,刚有动作就感受到骤然涌现的魔力波动,接着是宣示主权般充满威慑的气场扑面而来,压得他条件反射倒吸口凉气。
薄槐抓紧交握的手,往后扯了下,及时止住身边人出于本能想前扑的动作。
森凃和易颛乾也察觉到异样,对视一眼,麻溜爬起来窜到床下连退好几步,顺便也没忘了把反应慢半拍的青桑别一起扯开。
三人一步一步往门外挪,抬手尴尬道:“我们懂!我们现在就走。”
跨出房门的瞬间,易颛乾和森凃转身拔腿就跑,留青桑别这个勉强算专业的奶妈独自交代:“你们快一点,再有两个小时就到目的地了。”
说完他关上门,撤远了两米才呼出口气。
队长这兽人波动期时对绑定者的占有欲,也太强了点吧!
屋内,薄槐从关严的房门上收回视线,偏头任由戎逢笙把脑袋埋进颈窝。
在灼热吐息喷洒到锁骨上时,她才想起另一个问题。
“又忘了问这种情况我到底该做什么了。”
叹口气,她顺着越埋越深的脑袋偏过头,角度太大差点失去重心被压倒。
“怎么比昨晚还严重?”薄槐嘟囔了句。
抬手按住戎逢笙后颈,一下一下轻轻摩挲,指尖顺着向上插进发间,感受到微凉顺滑的触感自指缝掠过。
犹豫片刻,薄槐试探着碰了下那对早就冒出来的灰色狼耳。
尖尖的狼耳抖了下,埋在颈窝的男人呼吸一重,伸手搂住她的腰。
但没躲。
读懂他的纵容,薄槐将整只手覆上去,轻轻捏了捏。
软软的,手感很好。
腰上的力度骤然收紧,耳边传来压抑的喘息。
只有半声,后面被咬紧牙关紧急咽下。
薄槐没忍住,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
看来是醒着,理智还在。
无故起了点恶劣的逗弄心思,她故意说道:“看在你让我摸耳朵的份上,我就让你多抱一会。”
刚还将她搂得死紧的人一下子就松了劲,猛地把她推开。
“我不是!”
薄槐在他想要起身的瞬间按住他后脑,把他的动作止住:“知道了知道了,逗你的。”
感觉到戎逢笙挣扎的意图,她坏心眼地又捏了下耳朵。
戎逢笙一颤,不敢动了。
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悔,或许二者皆有。
薄槐放过他敏感的耳朵,手向下移到后背,拍了拍:“当初决定帮你,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说说吧,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戎逢笙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什么都不用做。”
薄槐挑眉:“真的?”
“……真的。”
薄槐作势要后撤:“那我走了。”
腰上的手猛地向内收:“不行!……抱一会,就好。”
听出他语气中快要把自己烧熟的羞恼意味,薄槐不由得咬住唇,这才忍下到嘴边的笑声。
她脑子一转,学着怀里人的样子埋下头,让声音贴近他耳尖:“其实咬一下也不是不行。”
“轰”一声,戎逢笙感觉自己的思绪如火山爆发般搅成了浆糊。
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昨天神智不清的时候不会……
薄槐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昨天没得逞。我抓小狗可熟练了。”
戎逢笙本就不清晰的脑子干脆彻底罢工,憋了半天破罐子破摔似的丢出一句:“……我不是小狗。”
薄槐:“对对对,你是小狼。”
戎逢笙报复似的用力捏了下她的手。
“我说真的,你可以咬。”薄槐任他捏着,语气带着纵容,“就一下,但脖子不行。”
“衣服盖不住,会被看到。”
戎逢笙:“?!”
好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
不对。
这种话本身就很奇怪!
他僵着不动,薄槐拍他后背催促:“你快咬一口吧,不然我心中有愧啊!”
“说好对你负责,结果完全没了解清楚需求,才导致现在这种情况,让你多受罪。”薄槐叹口气,“队长,你不会打我吧?”
戎逢笙:“……不会。”
他顿一下,想抬头却被按住,只能就着这样的姿势说:“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愿意帮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就算现在不管我也没关系。”
薄槐当即反驳:“我怎么会不管你!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女吗!”
戎逢笙被她的不满逗笑,低声道:“你不是。”
“你是大好人。”
薄槐:?
“你怎么也学会阴阳怪气嘲讽人了!”
戎逢笙非常无辜:他有吗?他很认真的在夸啊?
最后他到底是咬了一口,在衣领能盖住的锁骨上。
讲真的,咬完以后都说不清究竟是谁心满意足了。
戎逢笙被她几番操作搞得羞恼都消了不少,甚至大着胆子在她脖子旁蹭了蹭,沉默许久才鼓起勇气犹豫着开口:“你这次——”
没等他说完,薄槐已经猜到其中内容,抢先打断:“不是你的原因,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这几次受伤和异常都跟你、或者说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彻头彻尾是我自己的原因。”薄槐解释,“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还没那个能力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她是正儿八经的半神,能强开世界屏障抢走地府跳槽,就算在新世界受到一定限制,也绝不是随随便便会被影响的存在。
除了狗天道,还没什么能让她消耗如此巨大。
不过也就这一阵了,再让祂嘚瑟一会。等任务结束抽出空来,她非得让狗天道好好了解一下招惹她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你俩,饭都凉了,还没完事?”
敲门声打破寂静,薄槐回过神。
青桑别指节轻叩门板,扬声提醒:“再不出来,最后几个包子可马上也进易某人肚子里了,连口汤都不给你俩剩。”
薄槐一个激灵把人推开,单手撑着床跳下去直接往外冲:“不行!给我吐出来!”
戎逢笙没防备被推倒在床上,躺在凌乱被褥间茫然眨眨眼,等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抬手捂住脸,无声笑得露出牙。
门外青桑别被撞得一个踉跄,看薄槐横冲直撞怕她跑得太急再摔喽,也顾不上被留下的队长,赶紧追上去。
戎逢笙侧耳,在令人安心的温度与气味中,听见熟悉的吵吵闹闹鸡飞狗跳。
紧缚于心的锁链不期然裂开缝隙,有鲜活的暖阳透进来。
他从未有哪一刻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正活着。
在最张扬、最热烈的年纪,与志同道合、意气风发的伙伴们一起,走向光辉灿烂的未来。
“队长!你快来管管她!”
戎逢笙翻身坐起,高昂着嗓音应一声:
“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7章 三言两语,长话短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