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你是怎么逃出我那母后的魔爪吗？”
“我……”墨铖似是有些难为情。
“说嘛，我知道，你必然不愿回忆那段记忆，但是……”
泉曦话说一半停下了，双手握住墨铖生出冻疮的右手，轻轻摩挲。
然后坚定地看着墨铖，说：“我想为你复仇，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虽尊为公主，未来的一国之君，其他孩童对我敬而远之，你却不疏远我。如此，我便要助你复仇。”
墨铖有些动摇，他静静地深思着，泉曦默默等待。
终于，墨铖决定告诉她：“那，你听我讲来。”
（以下是墨铖的自述）
“失了母亲的庇护，我在壳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我第一眼见得到是......周围都是腐烂的尸身和白骨的乱葬岗，天空中还有盘旋的凫徯随时准备吃掉我……（寒颤一下）
“一个穿着茶白色蟒袍、戴着各种青铜首饰的人救了我，她应是一只苍鹰，头发随风飘着，别着样式有些独特的青铜发钗。
“她一直照顾我到了可以自己自己觅食的时候，但在她走后......”
泉曦听着，心中已然想到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那日暴雨倾盆。夜里屋里两个蒙面人进入，他们揪着我的双翼，似乎在确认什么，之后便拔我的尾羽和翅羽。我能感受到鲜血从伤处留下，最后昏了过去。
“慢慢恢复之后，我逃离了那个地方，住到了漠北东边的衔山。我发现衔山虽灵气不沛，但有许多强大的灵兽，我只能捕鼠充饥。”
一旁，泉曦说道：“等国师姐姐回来之后，我定求她带你我去灯节逛逛，吃些好吃的！”
墨铖点了点头，接着说：“又是一年，馨太后不知为何，买下我居住的那片雪原，做了皇家私有狩猎场，还拿弓箭想要把我从空中击落，我惊险躲开了她一次次的攻击，但不得不寻找一个新的栖息地。
“我飞了很久，最后落在西南昆仑山的朱天峰。听人说，那里灵气充沛，适合修习。昆仑山周围很广袤的天地间的确是充斥着浓郁的灵气，飞翔也变得的容易；但到了朱天峰附近，我突然感觉身子一沉——那儿不但没什么灵气，而且有不知名的力量压制我运转灵气。
“我没法抵抗那股力量，飞行变得越来越困难，直至体力不支，向下坠落。”
泉曦害怕地用双手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眼里透出惊恐和担忧。
墨铖顿了顿，继续讲下去：“没什么大事，山上雪积得极厚，就是下坠的时候被一些冷杉树划伤了翅膀（说着还给泉曦指自己手臂上的浅色的疤痕），倒没什么内伤，休息了几日便好了。
“在我来到朱天峰的第三个月。那日夜里，鹅毛大雪被呼啸的狂风卷起，我躲在巢中休息。不料馨太后带着一众侍从来了，她命令四个侍卫抓住我，把我的翅骨折断。我疼得大声尖啸，她在我面前大笑，道：‘我这表夫兄和姒妇生前就为先帝看重，可叫我妒忌了好几年。现在，你们的儿子……这个小贱种，算是落我手里了。’说完继续狂笑。”
说到这里，墨铖眼里浮出泪花，眼底也燃起愤怒的火焰。手攥成拳头，心里默默发誓要报着血仇，一雪前耻。
“然后，他们又接好了被折断的骨头。每过十日就来一次，用不同的方式折磨我，持续了两三个月。我想过彻底逃离万灵域，但是十日根本不够我恢复到可以行走或是飞行。
“最后一次，他们把我的骨头接好，就把我拴在一个鸟笼中。，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叫鬼城。
“在那里，他们强迫我喝下一种药水，它使我提前变成人形。馨太后把我卖给了一个青楼，让我做杂役，里面的舞妓、花魁都是半人半鬼。原本以为我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但我遇上了青楼里唯二的正常人，一个很漂亮男花魁和会舞剑的舞妓。两人很照顾我，教我说话、识字，还教我写我的名字，也没有让我受尽屈辱。
“他们也多次想要替我买回卖身契，可馨太后押了三十两黄金，这些钱他们大概一辈子都赚不到。又以各种方式攒了十两金子，想要强买，结果不仅被掠走了所有的钱，我们每人还挨了顿毒打。
“再后来，那位舞妓想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带我出去；但这个青楼不知从哪雇了很多的打手，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偷偷把我送出去。他从新年筹划到了春天快要过去，计划十分周密。实施前，馨太后却又来了。她动用各种可以让我生不如死但死不了的酷刑……并且喂药让我活着，如此折磨了三天。
“馨太后走后，那两人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立即实施了计划。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当我们马上可以离开鬼城时，遇上了一伙人，许是馨太后指使的。他们要抓我们，花魁和舞妓虽然会些武功，但为了保护我还是身负重伤，满身是血的昏倒在路边。我只记得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离开这里……’在他们倒下前，我逃出重围。
“我一直走，就到了寒淙渊东侧的悬崖边上。受尽这么多的磨难，我本想了却此生，但不幸……或者说幸运地掉在凸起的石头平台上。
“直到，我遇见了你和国师大人。”
但后面那句话被墨铖咽进喉咙：谢谢你，泉曦公主，带给我一点希望的光；也谢谢，想要为我复仇。”
泉曦若有所思的低眸，意识到墨铖已经讲完了，她拉起面前这个瘦小的男孩的手，缓缓道：“没事了，现在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了。（哈欠）快睡吧。”
墨铖轻轻“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事实上，墨铖还有很多故事以及心里话没有给泉曦说，他打算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再说。
青梅竹马就是要一起睡觉啊，你们小时候没和好朋友同床共枕过吗[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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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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