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知道害怕。”徐竟弘放开她,掀唇一笑。
自己虽享受女人,却不会被女人所左右,与权力相比,女人不如衣服,自己只是借这丫头的运势,她心中如何想,不是自己要考虑的。
如有需要,杀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安甯暗自松口气,旋即被戏耍的羞愤涌上心头。
“今日无事,我们出去走走。”虽是商量的语气,却不容拒绝,安甯只能跟上。
垂柳吐碧,长条垂入湖中连成一线,乍看似一体,却有湖上湖下两个世界。
一旁石子路上一前一后两人,徐徐前行。
安甯百无聊赖,忽看到湖边山石上一人长身而立,心中一动,徐竟忱?如此想着,脚步便慢了下来。
柳升注意到这边,对徐竟忱说了一句,他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徐竟忱的目光沉了几分,慢慢向这边走来。
徐竟弘笑道,“这丫头我原想着借用几日,没想到甚合心意,便留下了,大哥不会舍不得吧。”
徐竟忱的目光这才自安甯身上挪开,“太子严重了,一个奴才而已,你用的好,留下便是。”太子可恨,自己也不能为打老鼠伤了玉瓶。
“我就知道大哥不会同我计较这些。”徐竟弘哈哈一笑,“安甯,还不快同你旧主子告别。”
“不必了。”徐竟忱淡淡道。
安甯抬头看去。
“一样在宫里做事,总有见面的时候。”
“大哥说的是。”徐竟弘笑道,“我还有事,大哥慢慢欣赏景色。”
分开之际,安甯突然回身叫住柳升。
柳升回头。
安甯自衣袖掏出一个荷包,走过去递给柳升,“伽昀曾托我给她做个荷包,劳烦你帮我交给她。”
她站得位置巧,恰好遮住徐竟弘的视线。
柳升一怔,而后点头道,“好。”
“谢谢。”
待两人走远,柳升方疑惑道,“安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徐竟忱凝视手里的荷包,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意思,冷峻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走吧。”
徐竟弘在榻上看书,安甯垂手侍立一旁。
自徐竟弘拆穿自己之后,安甯着实担心起来,徐竟弘只拿她当丫头使唤,再无别的,禁不住好奇,太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其实道理再简单不过,一来,此事已成定局,只要人在自己身边,徐竟弘便目的达成,二来,他喜欢征服,在等待那丫头心甘情愿留下那一日。
见茶杯空了,安甯上前添茶,徐竟弘不闻,依旧眼不离书,神色专注。
安甯退回原来位置,不发出一点声音,站的时间有些久,忍不住偷偷打量,往日太子给自己印象多是空有野心,但能力不足,甚至做事荒唐,今日见他这样子,对他看法稍稍改变。
小太监进来,“刘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徐竟弘放下书,捏捏眉心,对安甯道,“你下去吧。”
安甯行礼退下,迎面遇到徐宝阳,遂恭敬行礼。
“今日怎得这般乖巧?”徐宝阳冷笑,“莫不是被太子哥哥哥教训了?”
公主帮不了自己忙,安甯懒得在她身上花心思,“公主若无吩咐,奴才便退下了。”
“有吩咐。”徐宝阳颐指气使,“上茶。”
看在她对太子哥哥还有用的份上,暂且饶过她,待她出了东宫,自己有的是办法治她。
安甯端过茶来,徐宝阳道,“倒茶。”
徐宝阳有意作践安甯,一会儿觉茶浓,一会儿觉茶淡,来来回回让她沏了四五回。
又让安甯唱歌,待她唱过后嘲笑她比乌鸦的嗓子还难听。又让她跳舞,说她舞姿不美,人比村姑丑。
不论她提什么要求,安甯一一照做,公主不过寻自己晦气,自己顺从乖乖照做,她很快便会失了兴趣。
在自己眼中,徐宝阳不过跳梁小丑。
下人为哄主子开心,自然跟着嘲笑,无话不出,徐宝阳这才心满意足,“安甯,那日你不是很能说吗?今日怎的成了哑巴?”
安甯跪在地上,高捧双手过眉,“无意得罪公主,请公主见谅。”
吃过葡萄,徐宝阳将葡萄皮放在她高举的手中,“高低贵贱,生来便注定,你,这辈子都只能是奴才,别做什么白日梦了。”
生来注定?安甯心中冷哼,若生来注定,此刻享受荣华富贵的是自己,而非徐宝阳。
“现在看清楚了吗?你在太子哥哥眼中什么都不是。”她此刻这样老实,徐宝阳只当她被太子哥哥训斥,遂得意道,“若非你对太子哥哥有用,你以为你能待在东宫?不过是我们手中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
安甯马上回嘴道,“太子心中是有我的。”
“还做梦呢?”徐宝阳嗤笑,对意兰道,“瞧瞧,瞧瞧。”
周围人发出低笑,意兰道,“主子,我们离这蠢人远些吧,免得被她传染了。”
安甯嘲讽道,“那日任公主哭闹耍赖,用尽办法,太子都没有赶我走,不是吗?”
“是,太子哥哥没有赶你走,你高兴吧。”徐宝阳懒洋洋起身,“我们走。”
徐宝阳竟不上当,安甯有些失望,坐在石凳拧眉深思,徐宝阳说自己对太子有用,什么用?太子将自己束在东宫,什么话不提,莫不是时机未到?
心中有事,手上做事便慢了一步,见她失神,徐竟弘笑问,“有心事?”
“没。”安甯忙把羊奶端过去,往日香甜的羊奶,今日闻来只觉恶心,忙放下羊奶,至一边干呕起来。
“病了?”
“没。”恶心翻涌过去,安甯上前伺候,闻到羊奶的味道后,又是一阵干呕,较方才更加厉害了。
遂跑出殿外,扶着廊柱,几乎把胆汁呕出来。
进入殿内,安甯直接跪在徐竟弘面前,低头恳求,“近几日奴才便觉身子乏力,昨日便出现恶心干呕症状,听闻女人有了身子,便是这个样子,请太子允许我回到大皇子身边。”
“有了身孕?”徐竟弘挑眉。
“是。”
“我大哥的?”
“是。”安甯脸颊一烧。
徐竟弘淡淡一笑,“既如此,来人,请太医来。”
“不必了。”安甯有些慌道,“不必了,安甯不过一个奴才,哪里那么娇贵。”
见她躲闪,徐竟弘愈发确信她在撒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擦嘴,漱口后才道,“即是有了大哥的孩子,便是为我皇家开枝散叶,马虎不得。”
“奴才一切都好,只闻不得羊奶气味,想来是有了身子之故,不必劳烦太医。”安甯极不情愿。
“初有孕,许多事情不清楚,为了你,也为了孩子,还是请大夫过来一趟。”徐竟弘唤小太监过来,“去把素日给母妃诊脉的王太医请来。”
别的太医可能被收买,王太医断不会被收买。
“起来吧,别跪着了。”
徐竟弘赐了座,安甯在一旁坐下,低头不语。
徐竟弘见她神色慌张,双手紧握,关节泛白,便笃定她在撒谎,也不着急,既然她想演戏,自己便陪她演。
一直给高贵妃看病之人,定然是她十分信任之人,这样一个人,会帮自己吗?安甯心中忐忑不安,双手绞了又绞。
二公主曾言自己是太子的一颗棋子,倘若太子利用自己对付大皇子,亦或者,利用自己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届时,抽身无望,只能上太子这条船。
所以,自己不能等,唯有一搏。
“你很紧张?”徐竟弘好整以暇。
安甯挤出一抹笑,“没,没有。”
不多时,小太监引着王太医进来。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徐竟弘道,“这奴才说自己有了身子,你给她看看。”
“是。”王太医起身,走向安甯。
安甯站起身。
徐竟弘挑眉。
“靠门口的位置亮堂,我在哪里坐着好受一些。”换个位置,正好挡住徐竟弘视线。
“不必了。”徐竟弘懒懒道,“你在哪里我看不真切,在这里我看的清。”
安甯只得坐下,王太医已放好迎枕,她磨磨蹭蹭伸出手。
恰在这时,有小太监进来,“二公主来了,说是有急事,请太子马上过去。”
安甯忙道,“二公主脾气骄纵,太子若去晚了,只怕她又要生气了。”
徐竟弘浅笑,这就是她的把戏?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利用宝阳,倒也聪明,于是道,“让她等一会儿又何妨。”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安甯道,“怎好让公主等。”
“总是你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安甯讪笑,只能伸出手,“常从画本子上看到,女人间争风吃醋,利用大夫杀害孕妇腹中胎儿,我腹中胎儿可是大皇子第一个孩子,王太医千万诊仔细了。”
“王太医在宫中当差将近二十年,若你真有怀孕,他不会看不出。”徐竟弘笑道,“更何况,我们正是不确定你是否有身孕,才请王太医来看的,不是吗。”
王太医开始诊脉,“姑娘不必紧张,放松一些。”
安甯此刻心怦怦跳,哪里能放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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