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见谢钰神色有些迷离,忍不住笑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知道自己离开后的这三年里他时常酗酒,但是自从两人相认过后,他几乎没有再碰过酒了,但在成亲这种日子里,作为新郎官,要是不喝酒反而奇怪。
谢钰轻轻摇了摇头:“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顿了顿,他勾唇一笑,沙哑道,“醉酒误事,我怎敢耽误。”
苏镜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有些脸热。
很快,她的注意力被脖子上传来的酸痛感吸引了,凤冠足有五斤重,她从早戴到晚,上半身酸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脖子好痛。”她咕哝了一声,伸手想去取下凤冠。
谢钰拦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来。”
他认真地将她的钗环卸下,又取下盘住头发的簪子,最后将那顶流光溢彩的凤冠摘了下来。
头上的压力骤然减轻,苏镜转动了一下脖子,身上舒服了不少。
谢钰伸出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按揉起来,问道:“忙了一天,累么?”
他的力道轻缓适中,苏镜身上的疲累仿佛都被按没了,她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刚才还有些累,现在好多了。”
“堂堂首辅,竟然还有这种手艺,”苏镜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服侍,语气有些惊讶,“你该不会是无师自通的吧?”
她怎么也想不到谢钰会去学这些下人的手艺,别人排着队给他做马杀鸡还差不多。
谢钰眼睛暗了暗,手上的力道重了两分:“在侯府时学的。”
那时她白天要在侯府做工,他们见面时,她经常一脸疲累,他就特意去找老师傅学了推拿之术,只可惜,后面一直没有机会用上。
“原来如此。”苏镜没有多想,那时候日子苦,她只以为他学这些是生活所迫。
谢钰的手逐渐滚烫,落在她脖子上的力道仿佛也多了一些别的意味。
忽然,苏镜的脖子上传来一道温软的触感,带着点湿润,苏镜身子一僵,顿时意识到那是什么。
谢钰在她雪白的颈项上轻轻留下一吻。
“真好,这不是做梦。”他从身后搂住她,声音像是穿过薄雾,带着不敢确定的飘忽感。
他痛苦了太久,久到经常怀疑眼前这一切都是自己癔想出的幻境。他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自己的身边仍然空无一人。
他伏在她颈边,眼睛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环住她腰的力道渐渐收紧,好似要把他们融为一体。
苏镜的脖颈后突然传来一片滚烫的湿意,意识到谢钰在哭,她心里蓦地抽疼了一下。
她想转过身去,腰却被他牢牢禁锢住,不让她看到他的脆弱。
谢钰的眼泪一滴滴落下,仿佛要砸进她的心底。
苏镜叹了一口气,算了,不就是陪着他度过余生吗?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犹豫,但现在她已经嫁给了谢钰,如果再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谢钰真的会疯吧。
更何况,她也是喜欢他的,这份喜欢或许远不及谢钰对她的感情,但它却真真实实存在着。
她曾经欺骗他、抛弃他、利用他,今晚是他期待了已久的洞房花烛,那她就借这次机会,好好弥补对他的亏欠。
苏镜转过身,主动吻上谢钰。
她闭着眼睛,纤长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一颗心急速跳动,仿佛要跃出身体一般。
谢钰一怔,通红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他更加凶狠地回吻过去,好像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发泄在这个吻里。
两个人辗转厮磨,呼吸相互交织,仿佛要融为一体。
红烛摇曳,在这寂静的夜里,平添一丝旖旎。
谢钰神情迷乱,带着一丝夙愿达成的疯狂。
三年情根深种,三年痛断肝肠,他本以为自己下半生会一直在地狱里挣扎,没想到这无望的一生,竟也会被上苍垂怜一回。
他的镜儿,今日终于成为了他的妻,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要和她分离。
夜幕低垂,就连月亮都悄悄躲进了云层里,不敢多看这一室的缭乱。
苏镜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睁开眼睛,刚想坐起来,一道盘亘在腰间的力道却阻止了她的动作,苏镜顺着那条手臂看过去,视线落在了谢钰的脸上。
他闭着眼睛,显然还在睡梦中,睡着的他收敛起了周身的锋利,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苏镜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想起昨夜的疯狂,眼里顿时闪过一丝不自在。
她轻轻地将他的手臂拿开,本来没想着将他吵醒,谁知刚一动,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谢钰混沌的目光渐渐清醒过来,他幽幽地看向苏镜。
苏镜一对上他的视线,瞬间回想起他昨夜在床上的种种神情,心里猛地一跳。
她假装镇定地和他打招呼:“早啊。”
“早。”谢钰的声音还残留着几分刚醒的沙哑,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又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发现自己身上有几个红印,她皮肤本来就白,那几抹红色被衬得越发惹眼了。
她耳根一热,瞪了谢钰一眼,起身就想下床。
谢钰闷笑一声,凤眼里闪过愉悦,他长臂一捞,再次箍住她的腰:“急什么,再陪我睡一会儿。”
苏镜看了一眼窗外大亮的天色,警惕道:“现在可是白天,你不要胡来啊。”
谢钰又是一阵笑,此刻他身上透着一股食髓知味的餍足,整个人好说话得很,低声道:“好,我不乱来,就陪我躺一会儿,嗯?”
两人又是一阵厮闹,等到起床时已是临近中午了。
苏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睡得一团糟的头发,拿起梳子准备梳理。
谢钰站在她身后,忽然将梳子夺了过来:“我来帮你。”
他饶有兴致地拿着檀木梳子,从她的发顶一路往下梳去,轻轻地将一头乌发梳顺。
他动作轻柔,丝毫没有扯到苏镜。
苏镜满意地照着镜子,拿起一只玫瑰金簪子插在发间。
“这是什么?”谢钰的目光忽然被桌子角落里的一只锦盒吸引,说话间,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苏镜瞟了一眼,认出那是裴宣送的玉尺,心里暗道不妙。
她怕谢钰多心,正想出声阻止,对方却已经将盒子打开了。
“玉尺?”谢钰声音平静,将东西拿出来把玩,“这是谁送的贺礼么?我怎么没有印象 ……”
话没有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锦盒底部印着的“裴”字,赫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苏镜看了一眼他瞬间沉下去的脸色,心知谢钰已经猜到了这东西是谁送的。
她连忙主动坦诚道:“这是裴宣送的,为了恭贺我们的新婚之喜。”
“你又和他见面了?”谢钰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上次在酒楼偶然碰到的,听说他在调查严邑,就和他攀谈了几句,”苏镜半真半假道,“他得知我们要成亲了,便派人去府里拿了这玩意来送给我。”
见谢钰仍然没有反应,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靠近他问道:“你不相信我?”
谢钰垂着眼睫不语。
苏镜幽幽叹了口气:“有句话说得果然没错,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我才刚嫁给你,你就开始怀疑我了。”
她故意说得委屈,谢钰终于抬起眼睫和她对视。
“我不管你以前喜欢谁,”他黝黑的眼睛深邃幽暗,藏着深深的占有欲,“但你现在是我的妻,你以后只能爱我,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这酸味十足的话配上他幽怨的表情,活脱脱像一个吃醋的小媳妇。
苏镜被他逗乐了,忍不住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我以前也只喜欢你呀,而且,正是因为我和裴宣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才能毫无芥蒂地送我新婚贺礼呀。”
她的主动亲近取悦到了谢钰,他脸色稍霁,暂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镜也不知道谢钰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放下她和裴宣的纠葛,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就会一直成为谢钰心底的一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被再次刺伤。
她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解决了才行。
午饭的时候,谢钰的神色虽然和往常并无不同,但是苏镜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并不高。
她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吃饭,心里却悄悄打起了算盘。
她不能告诉谢钰自己能起死回生是因为系统,但是可以把一切都推给“神仙”。
虽然谢钰并不信鬼神,但到时候自己的演技再加上系统的配合,由不得他不信。
“系统,裴宣现在已经进入了大理寺,我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吧?”苏镜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
过了一会儿,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脑中响起:“裴宣命中还有一劫,解决了这次危机,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什么任务?”她追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整得像个神棍一样,苏镜在心里轻嗤一声。
得知任务快完成了,她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还有半个月就是谢钰的生辰,她就在那天和他坦诚一切,彻底解开他的心结吧。
只是苏镜没有想到,裴宣的那一劫竟来得这么凑巧,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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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反派权臣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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