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夏恩起晚了，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周映去她的时候，顺路买了两个包子和豆浆，她在车里解决掉了一个包子和豆浆。
到了学校门口，从车上下来匆匆忙忙地冲周映说了一声再见，拎着书包朝教学楼跑。
坐到座位上，距离第一场语文考试还有半小时。需要提前十分钟到考场，还有二十分钟的空闲时间。
戚夏恩从包里拿出那个还没有吃完依旧热着的包子，放在桌子上，想着不能浪费，但自己又吃饱了。
她看了一眼刚坐到她旁边的宋愈舟，转过身去看着他，“你吃饭了没？”
宋愈舟点点头。
“那你介不介意再吃个包子？”戚夏恩双手捧着包子，手腕并在一起，清澈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只可爱的小猫咪，“我吃不完了。”
宋愈舟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
怕他嫌弃，戚夏恩又赶紧补充道，“这个是干净的，不脏的。”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宋愈舟抬眼急忙解释，见她笑了才接过她手中的包子，“谢谢。”
戚夏恩：“你不要总给我说谢谢嘛。”
宋愈舟的睫毛动了动，“好。”
戚夏恩撑着脑袋，笑着看他，“那你慢慢吃，不急。”
宋愈舟一口一口咬着包子，吃的速度不紧不慢，看着很斯文不粗鲁。
其实宋愈舟是有轻微洁癖的人，不喜欢和别人公用东西，吃东西。但戚夏恩刚才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感，还特别愿意帮她解决掉。
考场的位置是按照分班成绩安排的，语数英是同一考场，物化生是不同考场。
戚夏恩看过了宋愈舟的考场和座位号，三门主科两人是同一考场，剩下的都是隔着两个考场。
第一场语文，宋愈舟往后面传试卷，以往的时候他都是抬手往后面放，从不转头。
戚夏恩坐在他的右后方，这次传试卷的时候，他往后方转了半个身，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几秒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眼，低下头。戚夏恩压着嘴角的笑，揉了揉脸。
安静的考场内，两人的心跳似乎成了唯一存在的声音。
考试铃响，开始做题。前面的阅读题，戚夏恩做得很顺利，到了文言文翻译的时候，开始头疼。
高一的时候，她的语文老师会经常拿一些翻译反面案例到课堂上，每一次班里人看到简直笑翻天。
戚夏恩不知道现在这个语文老师有没有这个癖好，但为了不出丑，把以前积累的文言知识都在脑中搜刮了一遍，勉勉强强翻译出来一句通顺的话。
作文是给出了三句名言，需要自己推出主题来写议论文。
考完了语文，上午就没有考试了，需要上自习。
快要进入十月份，气温也没有很高，坐在外面的人也就没有费事地把桌子搬到教室里面上自习。
下午是数学和物理，戚夏恩的弱势科目在物理，她就复习物理。记公式，看错题本，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就问宋愈舟。
书棠看着窗外，两人的肩膀快要挨到一起，宋愈舟却没有拉开距离。女生扎的高马尾，头发柔顺地垂着。男生侧脸轮廓分明，在阳光的照射下，鼻梁一侧落下阴影。
书棠从高一就和宋愈舟一个班，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发现了宋愈舟在和别人讲题的时候，从来不会看别人。
但他给戚夏恩讲题，会讲一会抬眼看她，然后问她有没有懂。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宋愈舟才没有那么淡漠。
书棠揉了揉眼，她知道为什么。
赵卓偷偷用相机拍下了两人的背影。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孙艺和戚夏恩一起去吃饭，赵卓和宋愈舟跟上来。
孙艺和赵卓从小就认识，是一对欢喜冤家，每天都是在怼对方的路上，没有感情，每天抱的就是要气死对方的决心。
孙艺没好气地瞥了赵卓一眼，“你跟着我们干啥？”
赵卓贱嗖嗖地凑上去挤眉弄眼，“因为我想和你吃饭啊。”
孙艺显然不信：“你真恶心。”
赵卓无语：“……我要告诉你妈。”
孙艺鄙视：“多大了还告状，幼稚……”
两人边走边骂，戚夏恩和宋愈舟自然而然走到一起。
戚夏恩买了一份米饭，要了两个菜。她喜欢吃宫保鸡丁，但学校总是会在里面加胡箩卜丁，每次都要挑出来。
坐在她对面的宋愈舟看了一眼那一小堆胡萝卜，原来她不喜欢吃胡萝卜。
下午考试，数学她是的擅长科目，做得很顺利。物理场的时候，她和宋愈舟就分开了。
第二节晚自习，整座教学楼十分安静，一条走廊，两边坐满了人。戚夏恩中午的时候没有休息好，看化学方程式的时候开始有点犯困，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往课桌上栽。
一次又一次，眼看下巴快要嗑到桌沿，宋愈舟伸出左手轻轻托住，戚夏恩感觉到柔软，把脸贴在他手心。
看到戚夏恩半张脸都陷在他的手心，她的长睫不经意地扫着他的指尖带来轻微的痒意，宋愈舟内心顿时方寸大乱，再也看不下去题目。
快要放学的时候，戚夏恩醒了，感觉到自己的脸枕着一个温热宽厚的东西，她眯着摸了摸，当手指插入他手指的缝隙时，戚夏恩几乎是惊醒过来，抽回手直起身，直直地看向窗外。
脸上的温度瞬间升了上来，她收回手摸摸自己的嘴巴。我靠我靠，没有流口水吧。摸了几下，没有摸到什么什么湿润的痕迹，她才稍微放松一点。
戚夏恩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害羞还是尴尬，只知道自己在吹着凉风的黑夜背后都出了汗。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宋愈舟的手被她枕了二十多分钟，左手臂发麻，稍微活动了一下。
戚夏恩突然出声，“压麻了吧，抱歉啊。”
周围十足的安静，她听见他说，“没事，是我自己想的。”
自己想让你枕我的手，自己想付出，自己不由自主地靠近你。
这话听起来有点暧昧，戚夏恩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干脆就没有回应。
距离放学的那几分钟时间，戚夏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放学铃一响，她拿着书包拉着孙艺就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愈舟依旧坐着，沉默疏离，游离于人群之外，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走了。”赵卓拍拍宋愈舟的肩。
赵卓看见一对小情侣走在两人面前，拉着他快步走向校门外的一条街上，“我给你个惊喜。”
宋愈舟反应淡淡，“什么惊喜？”
“跟我来。”
宋愈舟跟着赵卓进了一家照相馆，见他让老板冲洗了一张照片。
“给你。”赵卓单手插兜装酷，因为他此刻觉得自己真是个拯救世人的大侠。
宋愈舟接过，看到是戚夏恩和自己的背影照，有点意外。
赵卓解释着，“今天看见你们两个背影还挺好看，就拍下来了，还挺般配。”
和赵卓分开后，宋愈舟去买了一个相框，把这张照片框了起来，放在书桌上那一摞书后面。
如果她今天的反应是在变相拒绝或者不喜欢，那他以后保持着距离就好。
回到家后的戚夏恩依旧很凌乱，躺在床上滚了几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睡着就突然枕着他手了呢？
他说是他想的，那是他自己主动伸手过来的吗？还是她睡着抽风了随手把他手扯了过来枕在脸下，他也愿意就没有把手抽回去？
想不出来！
戚夏恩拿过床头上的大兔子，锤了几下，“啊—啊，救命，明天还有一天考试，该怎么面对他啊？”
想了想，戚夏恩起身拿过手机给孙艺发回去一条信息，“你今天晚上注意我和宋愈舟了吗？”
孙艺：没啊，你俩怎么了？
戚夏恩发过去一个哭唧唧表情包，“我枕他手了。”
孙艺：什么！你们有点暧昧了。
戚夏恩盘起腿：“是吧？你给我分析一下，就是我醒了之后给他道歉，他说没事说他想，这是什么意思？”
孙艺直接给她发过来一个视频电话，戚夏恩接通，“艺艺~”
孙艺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别撒娇，按照我的想法来看，他喜欢你。”
“喜欢我？不可能吧。”
孙艺梳着自己的头发挑眉，“怎么不可能？你又不差。”
“不是我觉得自己差。”戚夏恩想到之前第一次见到宋愈舟，她那时候就觉得这人太冷了，看上去清心寡欲了，“我觉得他这样的不会喜欢人。”
“你看你都说他看上去很冷淡了，那他这样性子的人说那句‘我想’不是更能表明他喜欢你吗。”
“你以为的不喜欢是你主观臆断的，可那句话是他真实说过的。”
“那我再问你，你喜欢他吗？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不必去纠结。如果喜欢，你们就顺其自然。”
戚夏恩不确定，“我也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件事。”
孙艺：“那你就按照以前那样和他相处。”
“好吧。”
到学校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提这件事。
今天下午四点多考试结束，之后就是假期。
宋愈舟的考场是离八班最近的，等戚夏恩回到班里面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桌子已经被放回原位。
她下意识地看向宋愈舟，他正在走廊搬书。虽然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道谢是最基本的处事态度。
戚夏恩走到他身边，也去推自己的书箱，“谢谢你帮我搬桌子。”
宋愈舟碎发被一阵微风吹起，露出冷白的额头，眉眼深邃，“我们两个都别说谢。”
戚夏恩没有反应过来，“啊？”
“你昨天和我说，不要总是道谢 ，我可以做到，你也要做到。”
戚夏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局促消失不见，“好，那我们一起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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