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三声,黑压压的天空从沉闷中被唤醒,露出几分喜人的鱼肚白,宫门也在这此时打开了一条裂缝,一亮豪华而庄严肃穆的马车从这缝隙中“逃”了出来。
今日正是沈密和梁虞约好的赏菊园会的日子。
梁虞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石榴裙,料子样式都算不得最好的,奈何他人长得好看,皮肤偏又白皙胜雪,倒是把这件衣服衬托的上了好几个档次似的。
不过这件衣服的裙摆是做了收紧的,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行走的速度,但也显的走路姿态优美袅娜,颇有几分弱柳扶风之意。
梁虞今日穿的这身衣服其实并不适合出行游玩,而他穿这身衣服其实是另有目的。
“公主,到了。”
鹰奴扮的马车夫压低了声音说。
梁虞嗯了一声,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此时天才刚亮,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故而就算如此豪华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也不会引来人的围观。
梁虞下了马车,在鹰奴的带领下走进二楼最靠近里面的一间偏房内,才刚走进屋内,他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他下意识的用食指遮了遮鼻子,往内走了进去。
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床上的人剧烈的咳嗽,似乎听见了动静,缓缓转过头来,梁虞看见他那张脸的时候心头咯噔一沉,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这个男人的整张脸红肿溃烂,根本看不出一点人样,只有那双黑亮如磁石的眼睛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曾经春风得意的孟中天。
“你咳咳咳…你来了…”
孟中天咧了咧嘴角,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过短短的一句话,他就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这幅样子,梁虞知道他不行了,于是开门见山道:“藏宝图在哪里。”
“好、好歹我是你…舅舅,临死之前,你、你都不关心我几句嘛?”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将死之人,可孟中天的眼神却明亮有神,活力十足。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他看见梁虞身上的红色石榴裙,眼前似乎想起了当年那个同样酷爱穿红色石榴裙的女子,也因此在看向梁虞的时候,内心仿佛蜗牛触角一般,不禁柔软了几分。
梁虞听见舅舅两个字,冷笑了一声:“当年若不是你,我母妃也就不会死,如今你还有什么脸敢自称我舅舅,快告诉我,藏宝图在何处,或许你死后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呵呵,你和你母亲说话的方式都一样,只可惜,你母亲比你心软…”
孟中天眼神忽的变得悠远,鹰奴察觉到不对劲,走近一看发现孟中天瞳孔涣散,快要不行了,连忙给他塞了一颗药,这才吊住了孟中天的命。
“快说,藏宝图在何地!”
梁虞催促道。
“在…在…”孟中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临死前他终于吐出了三个字,“玄、玄光佩!”
说完,孟中天整个身子一软,瞳孔失去了焦距,鹰奴伸出手在他的鼻子底下试了试,而后冲着梁虞摇摇头:“没气了。”
问了半天,只得到三个字。
梁虞猛地攥紧拳头,脸色泛起冷意,“去查他所说的玄光佩是什么,还有…把他的尸体…烧了。”
“是…主子。”
烧了孟中天已经是梁虞最大的仁慈了,至少…已经可以称得上仁至义尽!
鹰奴梁虞的吩咐前去调查,而梁虞从客栈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街上人来人往,梁虞带好脸上的面纱,上了马车。
“去赏菊园会。”
梁虞低声吩咐道。
车夫得了令,驾驶着马车往城南的方向去,这与他去的客栈方向南辕北辙。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城南,半个时辰后,梁虞到了赏菊园会门口,沈密比梁虞早到了一炷香的时间,瞧见六公主的马车,沈密连忙站直了身子,暗暗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不知为何,沈密有些紧张。
“可是沈大人?”
马车内传来梁虞的声音,依旧是雌雄莫辨,不过比上次落水时候听见的要清澈了许多,想来上次听着沙哑或许是被水呛到了。
“正是,园会还未开始,臣已经打点过了,可以提前进去观赏,公主不必担心人多。”
沈密提前探听过梁虞的喜好,知道他喜静,不喜人多,所以这才打点过,可以造提早半个时辰进入观赏。
梁虞下车的动作一顿,他眼眸微垂,面上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表情道:“沈大人有心了。”
“臣分内之事罢了,公主请下马车吧。”
沈密低垂着脑袋走上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来,与此同时马车内也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沈密的手上。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手有些冰冷,沈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的手,结果眼神一下子就被钉在那了。
这手…也太漂亮吧。
沈密眨了眨眼睛,用目光描绘着梁虞手的每一寸,从粉色的指甲到微微凸起泛着粉色的骨节,甚至不用刻意去记,几乎是整个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手控什么的,见到手就走不动道了。
“沈大人看够了吗?”
头顶传来一道喊着愠怒的声音,沈密身子一僵,连忙把头埋得更低,“公主见谅,臣…臣只是觉得公主的手甚是漂亮,这才…多看了几眼。”
“哼。”
梁虞冷哼了一声,蹭的收回了自己手,他不悦的眯了眯眼睛,恨不得把沈密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丢在地上一脚踩爆。
这个登徒子,居然把她当成女子故意轻薄!
好好好!本宫这就成全了你!送你去见阎王!
沈密并不知自己小命岌岌可危,她无措的挠挠头,不明白梁虞为何下了马车后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往前冲,半点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奇怪了…”沈密盯着对方的背影蹙了蹙眉喃喃道:“怎么感觉她好像不高兴了?”
沈密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那里惹到了对方,她无奈的耸耸肩,叹道:“这个傲娇小公举还真…难伺候啊!”
瞧见梁虞的背影走远,沈密这才回过神来,一路小跑跟上了对方,他像个恪尽职守的保镖,始终和梁虞保持着三步的距离,梁虞不开口,她也不吱声。
突然,梁虞的脚步停了下来,沈密也跟着停下,她问:“公主,可有什么吩咐?”
梁虞的眸光冷不丁的盯着沈密的脖子,看的沈密脖子一凉,下意识的就想捂住脖子。
一定是错觉吧……
“并无,本宫只是觉得这花长得倒是不错,这才多看了几眼罢了。”
沈密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咧嘴粲然一笑道:“这菊花的名字叫做玉翎,花朵枝叶细长,开出来的花大多都是淡黄色的,是一种喜好阳光的菊花。”
“是嘛。”
梁虞淡淡道,似乎对沈密所言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花瓣,上面还残留有昨夜的露水。
沈密本来都告诫自己,结果对方的手一伸出来,又忍不住看了好几眼,眼见梁虞察觉到了,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可恶,这家伙居然又轻薄他!
梁虞气的耳朵根红了一片,猛地一甩衣袖继续前行。沈密就这般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这菊园会里一共五十多种菊花,开的姹紫嫣红,光彩夺目,其中更是香气扑鼻,沁人心脾,置身其中仿佛连身心的疲惫都消减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转了好大一圈,此时园子也慢慢的进来了人,眼见人渐多,梁虞的眉头也不禁拧了起来。
沈密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连忙道:“公主,臣已经在迎客楼准备好了早茶,不若赏个脸去尝尝?”
“也好。”
梁虞见沈密如此有眼力见,心下的怒火倒是散了几分,她微微颔首,跟着沈密去茶楼,然而就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身花盆碎裂的声音。
两人回身望去,只见一群蒙面人手中持剑,朝着梁虞袭来。
这群刺客的手臂上都绣着一朵金色的莲花,梁虞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了金莲教三个字。
或许就是这愣神,那刺客已经突袭至于眼面前,沈密眼见梁虞要被剑刺中,情急之下低声说了句“得罪了”,说完就抱住梁虞往地上一个翻滚躲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梁虞这才回过神来,“你…”,话还没说完,一滴鲜血落在了梁虞的脸上,他扭头一看,沈密的手臂被剑刺中,此刻正血流不止。
沈密不怕疼,但是…她晕血。
不等梁虞把她打昏过去,沈密看到鲜血惨叫一声,脸色骤然发白,一头栽倒过去了。
此刻躲在暗处的暗卫纷纷涌现出来,护在梁虞的身前,金莲教的刺客头目眯了眯眼道:“交出孟中天!”
梁虞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薄唇轻启:“杀,一个不留。”
顷刻间,暗卫门冲上前去与金莲教刺客搏斗起来,刀光剑影之间,鲜血飞溅染红了雪白的菊花。
梁虞把昏迷的沈密抱进入了马车之中,随后吩咐车夫找了个附近的客栈。
客栈内,梁虞把沈密放在了床上,看见她受伤的手臂,梁虞眸子瞬间停滞了,大脑内的齿轮仿佛生锈了似的,怎么也转不动。
“我…这是怎么了?”
沈密幽幽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梁虞的眼眸,四目相对之间,空气也仿佛跟着凝固似的,还是梁虞率先云淡风轻的开口说:“刚刚遇到了刺客,你晕了。”
“我晕了?”
沈密摸了摸脑袋,面露疑色:“不可能吧?我又不是…”
话没说完,她忽然觉得胳膊有点疼,低头一看是…血,完蛋!沈密脸诡异的抽动了两下,嘴唇瞬间苍白,就像是喝了假酒似的,瞪的一下直挺挺倒在了床上,给梁虞都看傻眼了。
真有人晕的这么快?
“醒醒?”
梁虞伸手推了一下她,发现沈密没有转醒的迹象,只能让底下的人去找来了大夫。
不过大夫刚来的时候,沈密又再度醒了过来,这次她学聪明了,提前闭上了眼睛道:“劳烦帮我把这伤口缠上,别让…我看见血就行。”
梁虞斜睨了一眼大夫,“还不快做?”
“是是是。”
大夫立刻帮沈密处理了伤口,全程沈密没有吭一声,直到纱布缠好了她才试探性的裂开一条指缝偷瞄一眼,确认看不见血了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你刚刚…为何要舍身救本宫?”
在他看来,沈密根本不需要舍命救他,如果他死了,那沈密也就不用被迫娶他了。
“这…”沈密斟酌了片刻,笑道:“公主是臣的未婚妻,臣救公主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嘛…”
梁虞轻声嗫嚅道,眸子第一次正视沈密,长得有点傻,但…心似乎不坏。
“你救了本宫两次,这个恩情,本宫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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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错了!其实是傲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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