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一个私生子合法化为我们二人的子嗣,这使得两个家族蒙羞!”
即便是自法兰克岛憋着一肚子火气而来,在见到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之时也只能化作满腔郁闷,腓力不是不明白叙比勒在做什么,或者说正是她所做的一切才令他不顾千里迢迢跑到了克林根贝格。
叙比勒看着面前的国王语调深沉,心想这两年腓力或许也并非毫无长进,然而他还是不敢看她,那双眼睛在与女皇深不见底的碧瞳对视的瞬间便会悄然溃败,这令叙比勒感到无比有趣。
“好啦,这用的是我的【威望值】,你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何况提比略现在也是我的继承人,我向你发誓,今后只要他不是个蠢蛋,我会全力帮助他戴上他母亲头顶的皇冠。”叙比勒温柔地靠在腓力的胸膛上,听着法兰西国王渐渐急促的喘息不禁勾起唇角。
腓力简直无法进行思考,只能跟着叙比勒的话语一点一点梳理逻辑,最后,他抿起唇,到底是理智没有彻底被美色摧毁,他低声抗议:“可你也不能把提比略交给希腊人去养……何况你如果给你的丈夫生了儿子,提比略可怎么办?”
“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会亲自担任他的监护人。”叙比勒似笑非笑地仰起头,在腓力的唇边亲了一口,“你在担心什么?他可是我的长子。”
腓力咕哝了一句什么,叙比勒没有听清,很快也无心去追问这件事,她孩子的父亲将她压在花丛之中,馥郁的芳香包裹住他们火热的气息,遮掩一地荒诞迷乱。
法兰西国王在神圣罗马女皇的行宫中拜访了太久,久到连上洛林女公爵都交接好了工作奔赴下一个提高控制力的伯爵领,据说两位君主彻夜在宫廷之中漫步,甚至效仿“狂猎”的传说嬉笑打闹,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女皇的不忠。直到又一个深冬来临,叙比勒毫无疑问食言了,她没有回到她的丈夫身边,甚至原本应孕育圣洁的婚生子的肚腹也渐渐鼓起。然而这个寒冷的冬天,遥远的新罗马城内,已经没有多少达官贵人有工夫去关心他们远在异国的共治皇帝之妻,所有人都被一件可怕的事牵绊住了手脚。
巴塞琉斯君士坦丁十世死了。
这原本既不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也算不上什么值得哀悼的坏事,除了巴塞丽莎尤多西娅·马克恩波利提萨确实真心实意为丈夫哭泣以外,所有人都应当感到欣喜。然而,伴随着新君涂油加冕而来的是一封野心勃勃的战书。
卡利波利斯伯爵狄奥多西宣告米海尔七世的继承不合法,裹挟着【反对派系】的赳赳武夫们掀起新一轮夺位战争的序幕。
我向你承诺我们婚姻的效力,可敬的丈夫,谋逆者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东帝国的宝冠将在你的头顶驻留。
叙比勒扶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笔耕不辍,七个月的身孕完全没有妨碍到这位实权女皇盘算着阴毒的计谋。等生下腓力的孩子,她要往君士坦丁堡去,只为一个男人生育私生子未免太浪费她的青春。叙比勒知道,作为女人,在这个更偏爱男人征战厮杀的世界上注定艰难,但男性君王们在志得意满之际往往也会错看他们**追逐的对象——小女子全身都是软的,唯有心肠冰冷似铁,定要叫她的情夫们乖乖摘下冠冕,为王前驱。
“弗洛伦斯!”叙比勒懒洋洋地叫唤道,一双美目意味深长地眯了起来,弗洛伦斯后颈的汗毛一下子抖擞了起来,他的凯撒琳扑哧一声笑了,“行了,过来,你再装模做样,就别想上我的床。”
她一把把弗洛伦斯的头搂在了自己怀里,俯下身,对着情人的耳尖轻言慢语:“为我去杀了狄奥多西,我亲爱的,他定会阻碍我们的大事。”
“如果您要征召农民兵,最好的时机是现在,我猜可怜的希腊皇帝想必是等不到妻子的援兵了吧?”弗洛伦斯闭上眼,热意自耳尖蔓延至整张脸,不必看就能想到他的面颊有多么红热。
叙比勒故作愠怒地推开他,喝骂道:“难道我的劳西茨公爵已经不愿再为我效力?你豢养的那些小小鸟就是我裙摆之下最得力的军队,更胜过无数征召兵的流血!”
弗洛伦斯见事不妙,熟练地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安抚了女皇。叙比勒挣扎着从他温柔的吻中抽出心神,缓声叮嘱:“小心暴露,注意安全,你的价值比狄奥多西的项上人头更不可估量。”她顿了顿,思忖道,“你说得对,既然我明面上不打算出兵,我就要提前往君士坦丁堡去,以安我丈夫的心,至于国内的摄政,我将托付给诺德海姆的奥托来代管,如果他越权,你可以纠正,如果他建立【反对派系】,你就杀了他。”
弗洛伦斯点点头,搂过叙比勒的上身狠狠吻了一下,这才脚步匆匆地去安排手下开工。叙比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才慢慢地俯下身,似乎陷入了某种沉眠。
两个月后,当叙比勒在君士坦丁堡生下她的一对双生子的时候,战火几乎已经要烧上金角湾的海岸,米海尔七世急得嘴上生燎泡。
“还有多久?”听到丈夫焦虑到完全不顾礼仪的问询时,叙比勒眼睛都没抬,她的两个小儿子刚哭闹完毕,喝饱了奶水后陷入香甜的梦境,这次米海尔给妻子的私生子起名为约安尼斯和居鲁士——愿他们日后能成为杰出的英雄和君王。房间另一侧,一群奶妈和侍女正精心照料着两位稍微年长一些的皇子,埃德加作为叙比勒最得力的侍女之一,当仁不让地肩负起了保护提比略小皇子的责任。战争时期,无论这对紫室夫妇的关系有多么虚情假意与淡薄,在庇护孩子方面却前所未有地达成了共识。
凯撒琳将一缕棕色的秀发撩到耳后,又伸出手把米海尔七世拉扯着坐下,依偎在丈夫的胸膛上之后,她才柔声安抚:“不会太久,亲爱的,卡利波利斯伯爵领不如君士坦丁堡富庶,他的【反对派系】建立在乌合之众的基础上,只需要轻轻一碰(她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揉按着米海尔的太阳穴),我们就大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的丈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能一眼望穿她的心肠,这难得带上些许锐利和深思的目光陡然间令叙比勒心头一跳。米海尔七世宽大的手掌不轻不重地覆盖在她的腰间,穿过她的臂弯与其十指交握:“待此事毕,你我将一同出席圣诞弥撒庆典,届时我希望你能为我带来更好的消息。”
巴塞琉斯俯身吻了吻妻子的鬓发,似乎满意于她难得一见的温驯姿态,却没有发觉那双眸子里的深翠潭水已然结冰。
到了十一月,战事进入最胶着的状态,叙比勒在拜占庭的西境召集了一支三千人的征召兵,慢吞吞地吃线打游击,免得令那些本来就和她存在隔阂的拜占庭贵族对她怨念加深。而在另一边,弗洛伦斯和他的属下们终于找到了时机,在狄奥多西外出行猎的时候煽动了一批农民,将骑士老爷们团团围住,然后一人一粪叉将他们置于死地。干脆利落,毕竟卡利波利斯伯爵领实在落后得可怕,当地居民只怕是恨死了这群高高在上的米虫。
米海尔七世在听说这一喜讯的同时,惊讶地发现之前来势汹汹的夺位战争已经自动解散。拜占庭的封臣们固然贪婪又狡诈,但审时度势向来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美德,大约是狄奥多西不明不白的惨死令他们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米海尔愉快地抱着妻子亲了一口,对于两人至今没有合法子嗣一事也多了几分宽容。
叙比勒只是微笑着,水光潋滟的翠绿眼眸微微低垂,十指抚摸上了米海尔的手背:“我向你保证过,你的王冠绝不会跌落。
而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过了冬,叙比勒也没有返回她的国度,几年下来她已经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树立起了足够的威望,即便她本人长居君士坦丁堡,也不妨碍对广袤国土的绝对支配。远离战争的和平岁月里,凯撒琳的国库迅速被税收充盈,她漫不经心地写下升级【猎人小屋】、【边区】、【学校】等林林总总的指令,由任劳任怨的弗洛伦斯转交给摄政。与此同时,叙比勒充分运转自己作为拜占庭巴塞丽莎的身份,催促着米海尔七世升级君士坦丁堡所辖地产,米海尔·杜卡斯被妻子软硬兼施的手段迷得找不着北,晕晕乎乎地就把一部分权力交到了叙比勒的手中。
叙比勒当即宣布要和米海尔七世一同主持一场盛大的宴会,帝国最尊贵的一对夫妇将联袂出席,向拜占庭的诸封臣致以善意。当米海尔本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巴塞丽莎已经按照希腊贵妇的传统装束打扮得荣光焕发,她的侍女安娜正轻柔地往女主人的冠冕间缀饰珍珠。另一名侍女埃德加一手抱一个孩子,提比略和君士坦丁已经长到了可以出席宴会的年纪,此时正用简单的希腊语奶声奶气地向他们的父母问好。叙比勒美艳的五官间飞快地划过一丝柔情,她微微弯腰,亲了亲孩子们的脸颊。
“妈妈,弟弟不在?”是小君士坦丁,他对他异父异母的两个弟弟格外关注,甚至高于双胞胎同父同母的兄长提比略。
叙比勒笑意渐浓,她温柔地摸了摸君士坦丁的小脑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米海尔也已经穿戴好了,无论如何,他一旦盛装打扮也是看起来威武不凡。他大步走向妻子和儿子,轻轻执起叙比勒的手:
“亲爱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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