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九月一开学
“嘶——啊疼！”
趴在桌上的人惊醒，动作幅度不小，碰掉了课本，‘咣当’一声。而这一声给全班同学都叫精神了，教室里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视线扫向他。
“乐可，起立。”
他起身看班主任。
班主任也在看他。
天蓝色衬衫，藏青色西裤，暗线纹袜，哑光皮鞋，左手卷着书，右手捏着投屏课业遥控，一丝不苟的模样，是一副中上等的皮囊。
班主任佯装严肃，推了推那轻薄无框的眼镜，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这是哪儿？这不是他的导师，不是他的教室。
狠狠闭眼，默念三个数，再睁眼，还是这儿。
梦？掐了自己，疼，不是梦。
掀开衣摆，被陌生人掐的红痕还在，看得他呼吸一乱，这新掐痕旁边，还有许多暧昧的痕迹，零落在腰腹。
记忆铺天盖地的冲入乐正可的脑海——
幽暗的小巷......换掉的手机......新做的家教......夜线公交车......无数个男人......还有.....还有.......
记忆里还有一个最深刻的名字。
程珏，程哥。
“乐...可？”
乐正·另世学霸·可的脑子里的弦绷紧了，脊背冒出一层冷汗，戾气逐渐聚集在眼里，后槽牙快要咬得崩开，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甚至还能感觉到后面黏黏糊糊的异物感，各种不堪的画面冲击着脑神经，连双腿都开始微微打颤。
就在情绪即将崩坏的瞬间，二十年学霸生涯救了他那飞速燃烧的紊乱记忆，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
回过神来，终于让他抓住了什么。
是什么？
是那句评论。
在上百层评论骂文烂还不填坑的其中一句——
“开坑不填！祝你魂穿乐可主线！！！”
因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在上百楼的骂评里，根本算不上难听，所以乐正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电脑前的SR级学霸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嗯？乐可是什么？双氯芬酸钠滴眼液DICLOFENAC SODIUM EYE DROPS邻-(2,6二氯苯胺)-苯乙酸钠......穿成眼药水儿？”
想起来了。
暑假的课业对乐正可来说特别简单，别人用一个月才能写完的题型，他一目十行的看看，随便解解写写都用不了一天就能完成。
乐正可还是太闲了。
即使家里给他安排许多俱乐兴趣，他依然完成的出色，除了他这个不太好的身体偶尔给他拖后腿之外，也没什么太遗憾的地方。
突发奇想，乐正可想写写小说。
于是......
乐正可写小说去了，而小说成绩渣的没眼看。
乐正可闲了就写写东西练文笔，终于强行完结其中一本。
终于结束了！
这天，他眯着眼皮子，深呼了口气，当细长双手离开键盘的同时，电脑滴滴声忽然响起，一个浅蓝色的聊天框抖抖抖地弹出。
乐正可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导师交流群里甩出个奇怪链接。
是一道题。
这是乐正可的宝藏群，所有顶级学府的教授都在这里，是他这个N大学霸谦虚很久，又用真才实学才求来的群。
他看见高导题，如狼见肉，这会儿连哈欠都不打了。
接着就......废寝忘食的.干.！
——解题。
连做六小时都没解出来一道奇怪的Calculus51187式隔，连写小说带解题的时间加在一起，算起来，乐正可已经三十几小时没休息过。
当乐正可刚在心里头庆幸这副羸弱身体没给他拖后腿时，正在高频运转的脑子——咔哒，宕机了。
黑暗袭来。
“乐可，快醒醒，今天开学第一天，你敢在老班课上睡着，这不是找死吗？诶！乐可？”
有人晃他，是个男生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很着急。
谁在喊他？
姓名还喊掉字了。
夏日阳光热烈，落进平平无奇的教室里，灰尘跳动在二十多张原木色课桌上。
桌上伏着一个微卷短发的脑袋，侧着脸，枕着手臂睡着了，呼吸浅的很。
因为面色白净，睡个觉就像睡死了一样，有点吓人。要不是知道他刚打盹没几分钟，老二都要急的喊老师叫救护车了！
“乐可？”低低的催促声又来了，晃了晃他的胳膊，还是不醒。
老二拧着眉，有点担心，一张浓颜的五官皱在一起。
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昨晚刚到宿舍，就一起洗漱睡觉了，根本没有折腾太久，按说不应该生病，这会儿也不知道乐可怎么了。
要不要直接抱去医务室？
如果班主任发现乐可的事怎么办？
老二正想着，终于听到伏在桌上的人说话了：“距离开学还有二十七天，老师，您别着急，这题我一定能解开……”这声音像是含了水，迷迷糊糊，慢慢悠悠，半天才能听清楚。
“说什么胡话，今天开学第一天！”
老二着急，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乐可，醒醒！”老二用手背飞快地贴到乐可额头上，偷偷撇了班主任一眼。
“还好，没发烧。”
没发烧大白天怎么说胡话呢？
老二搓了搓手，担心凉还暖了几秒，才把手伸到乐可衣服里，拧了一把腰间软肉。
“起来。”
......
乐正可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他在睡梦中被人掐到腰，感觉到疼，身体下意识踹去一脚。这一脚动静太大，桌上的课本摔在地上，放在书上面的黑框眼镜也摔碎了。
老二连椅带人仰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他不知道乐可抽什么疯，力气突然这么大。
老二撑着手，好像胯骨处像错位了一样，撑了几次才站起来。他拍拍屁|股上的灰，扶着腰小声抱怨：“你干什么啊？吃错药了你！”
乐正可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去，气压太低，老二被他盯的发毛。
乐正可想起来，有他。
与他上床的，还有他？
他到底跟多少人睡过！
......
乐正可终于接受一个事实——
他妈的！！！‘乐可’不是眼药水！！！
乐正可一拳砸到空荡荡的课桌上。
小指红了一拳，痛感强，但骨骼正常。
健康的身体，让他觉得欣慰一些。
他开始审视新的身份，奶白色T恤，浅蓝色防晒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手掌虽然细瘦但有力。
乐正可发现，这具身体的柔韧度很好，体质也比他原本的身体强上不少，经过这么多能逼疯人的记忆，情绪受得住，心脏没有疼，头脑没有晕，哮喘没有犯。随便一个巧劲儿踹出去，比之前身体杀伤力重的多。
这是......新世ONLINE?
日光烁烁。
普通的高校，普通的绿植，普通的桌椅，普通到教室地板有许多开裂的那种普通。
乐正可皱着眉，低头看自己的红了的手。
他从小念的学校都是顶级学府，学的东西多而精，用的几乎是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更没见过这种身体。
欣慰感没存多久，他又发现这身体的坏处。
这种难以启齿的......
柔软、敏感、放|荡的身体......
乐正可，乐正家的小少爷。从小身体不好，补茶不离口，苏合香不离身，好不容易娇养到二十岁，突然来到这里，算不算猝死？
最有实力接手乐正家的四少死了，乐正家现在一定翻了天了。
乐正可心里苦笑。
班主任又喊“乐可”一声，没人回答，班主任背着手，朝乐他过去，用书敲了敲乐可的课桌，“乐可，课上没纪律，开学第一天，不记你的过，罚你晚自习去操场跑两圈。”
是一个不疼不痒的惩罚。
班主任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的传入每个同学耳朵里。
有人看戏，有人......不怀好意。
乐正可看着班主任，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他在记忆里搜寻个遍，没有找到这个人。
当视线停在班主任身上那浅蓝衬衫翻起的袖口上，一左一右的蔚蓝色宝石袖扣熠熠发光。
他认得出这副袖扣是千万级的品，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在一个普通学校的普通班主任身上？
班主任的眼里有太多秘密。
他到底是谁？
乐正可眼中的红血丝褪去一半，舌头舔了舔嘴唇，对班主任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种统称穿书的情况，是在哪种维度并不清楚，他没接触这篇文，不知道要在这里多久才能回去？是否解开‘乐可的谜底’就能回去？
如果这个位面只是单纯的炖肉，那他还回不回的去？
乐正可沉默两个呼吸后，坦然接受‘乐可’的身份。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双手插进防晒服的口袋，忽然摸到一个小药瓶形状的东西，空的？
疑惑愣了一秒，后又恢复乖巧。
乐正可沉下了心，揭秘与解题的快感相似，直冲他的心房——
“老师，我有问题请教您。”
.
第2章.班主任程珏
乐可跟班主任去到办公室，班主任回位置取了纸杯，给乐可倒了杯温水，盯猎物一样盯着乐可，“说吧。”
乐可抬眼又垂眼，双手接过。一次性纸杯混合着纯净水的味道，新奇又嫌弃地抽了抽嘴角。
可良好的教养习惯，让他只能在心里嘀咕。
这种东西也能喝？
他想了想，这本无脑高.H.文里的规则，应该和他所在的现实世界阶级设定相同。而他现在是乐可，不论被多少人上过，在文里是没有感情的，既然没有感情，他要走出这个怪圈，不论是以‘乐可’的身份，还是为了‘乐正可’自己。
第一步先搞清楚他手机里视频的那些人在哪儿，第二步要把该付出代价的人送进去，第三步让‘自己’顺心了才是正解......
对吗？
可是，学霸的潜意识里觉得解题思路不会这么简单。
“老师。”
乐可盯着老师那双假装冷肃的眼，他靠近了一点，用怯懦小声的说：“跑步太累，我不想动......所以，您带我回家吧。”带他回家，让他看看这个烂透了的世界。
就从您入手，解开这个谜。
果然设定里的人都在‘暧昧’之上，更带着赤|裸|裸的|欲。这话听到班主任耳朵里，或许是‘我不想动，老师动吧。’
班主任微微俯身，瑞凤眼望着面前的乐可。
班主任好像没有发现乐可的不一样。乐可外表干干净净，看着柔弱可欺，对老二出手的时候，细长的腿踹过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视线往下，狠的连手背青筋都绷紧了。
嗯，看起来并不那么弱了。
不论什么样，他都好喜欢。
现在呢？在向他示弱呢？
终于能正眼看他了吗？
更奇怪了？怎么办，更喜欢了。
挡在无框眼镜后的视线好像泛着疯狂的火，连交握在背后的双手开始颤抖，强压着胸腔里翻滚的激动。
程珏紧紧抿着唇，极致控制着自己的语气，笑着对乐可说：“我表现的怎么样？”
乐可不知道班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总不会是字面上理解的意思这么简单。
他紧紧握着口袋里的空药瓶，心想，切入点总是对的。
在乐可点头的瞬间，落进一个温凉的怀抱。
程珏拥抱得太用力，他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拥抱的瞬间忽然脑中一片灰白，瞳孔骤缩......
......
*
三年前，程珏刚回国就被父亲养在外边的小情儿派人报复。
那女人有些手段，家也有些底子，根本不怕程珏的父亲。
程珏被人扔在冰冷的地板上，耳边听到高跟鞋踩在空旷地上的声音。
因为不能挡住程珏的路，这女人的孩子没了。程珏的父亲把她打的浑身是血，刚有胎芽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她是拿孩子威胁程珏的父亲，是她活该又怎么样。
可她恨，她把恨意移转到程珏身上。
程珏回国的行程没有保密，程父那边的暗保出了纰漏。
程珏没想到会被自家相关的人算计。
他被许多人绑进海边郊区废弃的别墅区。蒙着眼睛，剥光衣服，摔在地上。被谩骂，被欺辱，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麻木到只知道一个接一个的......
白天浑身都冷，夜里浑身都热，身体被折腾到高烧，烧的不省人事。
程珏的体力支撑不住，许多人猥琐的笑声还在回荡，十几个保镖拉好拉链散到一边，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往地上呸了一口，骂着：“你家那老东西断子绝孙都不肯让我生！儿子是恶心的gay那么喜欢当搅屎棍这次也让你尝尝滋味！”
直到女人见程珏快死了，才带人驱车而去。
半死不活的程珏被扔在其中一栋废楼里。
这里建筑挑的高，四面漏风，晚上会有不少流浪汉睡在这片废弃别墅区，他们早在几天前就发现被一群人欺负的程珏，四肢修长有力却被捆着打的伤痕累累，挣脱不开绳结，无力挣扎的模样，发出呜呜声响，就像被恶劣玩坏了的玩具，看的他们急得掏出来揉搓自己。
他们看那些人开车走了，有胆子大的流浪汉靠近程珏。
夜幕里，微弱的吼声之后，再听不到程珏的声音。
没有奇迹发生。
脏污与快感接连不断的染在身上，呕吐也呕不出什么，程珏已经连着几天没有进食，吃的是那些或稀薄或浓稠的脏东西。
夜风穿堂，吹干体|液，直到身体慢慢变冷，程珏崩溃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
“你干什么！”
一声尖叫，少年扔了怀里抱着的一箱奶茶纸杯，跑到海边一猛子扎入海里，拽住了一个浑身赤|裸的正走向深海的年轻人。
庆幸凌晨昏暗的海水没有浪潮，可水已经淹没到年轻人的下腹。
这时的乐可才十五岁，家境不好，连个破旧的手机都没有，暑假在海边一家私人奶茶店打工挣学费，营养不良造成他细胳膊细腿的，一张娃娃脸，短发微卷，弧状的黑框眼镜衬的他白的像尊瓷娃娃，是讨人喜欢样子，店老板对他也不错。
没开学，他没地方住，就住在奶茶店里。
乐可有晨读的习惯，五点钟就醒了，昨天新到的物料放在外边宣传棚，他搬回店里想提前收拾，搬第二箱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海边有人，看着不像游泳的，好奇心与善良驱使他走近。
看到程珏身上全是伤，有的还往外渗着血，紧贴他的海水都成粉红色再散开，跟感觉不到疼一样。
乐可喊了几声，程珏依然往前走，直到浮力大的要抬起他身体的瞬间，身后的少年卯足所有力气大喊一句：“回来！！！”
乐可一只手拖着比他高出两个头的男人，另一只手和双脚都在用力往岸上划。乐可个子小，这对他来说相当于普通游泳馆的深水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体力，连着扑腾几分钟终于带男人爬上岸。
乐可不会想到，他救了一个刚从天之骄子变成的魔鬼。
腥咸的海水几乎冲干净了程珏身上的粘液，也掩盖了身上的味道。程珏的眼睛重新睁开，视线在灰蓝夹杂着鱼肚白的晨光之中，看清了救他命的——神。
程珏想，是有奇迹的。
他又想，既然有奇迹，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程珏将这张脸刻进了骨髓里。
乐可成了程珏唯一的蜘蛛丝。
程珏闭上眼，发疯的想，他不要死了。
他要那些人死！！！
.
第3章.是我们的家
三年前的程珏跟乐可回了家。
乐可顾不得换自己**的衣裳，他跑进店里，找了一件宽大的工作服T恤套在程珏的身上，扶着程珏倚在店门口小山轮的后座，这衣服堪堪遮过程珏的大腿根，乐可看了看，觉得不行，又去后厨拿来一件围裙系在程珏腰上，总算是遮住了。
乐可跟老板留下一张请假便签，贴在工作台上，锁好店门，骑着店里又小又破的电三轮车，趁着昏暗半明的天光，一路开到自己的家。
乐可的家在破旧的一处家属楼，父母离异，他跟着外婆住，最后外婆离世，剩他自己孑然一身，高中之后就很少回来。家属楼零零星星住着几对老人，清净的很。
“清醒了吗？”乐可轻轻拍了两下程珏苍白的脸，半阖的眼睛聚集了一点点的光，落到乐可的脸上，又闭上了眼。
乐可扶着他从阴暗的步梯，一步步上到二楼。只是几十层阶梯，对于老人来说都不算高，对于程珏来说，用尽了全部气力。
直到乐可开了门，想放他坐到陈旧的沙发，程珏不肯再动，乐可低头才看到，家里老式的水磨石地板上，稀稀落落着血滴。
程珏在流血。
“你，你这样不行，我们得去医院。”乐可视线落到他的下.体，似懂非懂的说。可是最近的医院都在海边区域的十公里外，乐可想先给程珏洗干净身上的海水，才把他拖回家。
程珏听到‘医院’这词，手上使了一点点力气，张了张嘴，发出气音，受太多的伤害，嗓子说不出话，他试了又试，咳嗽的不停，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像快死的头狼一样。
“你想说什么？”乐可看他说不出话，怀疑是哑巴，“我带你洗干净。”海水浸泡伤口，不用药肯定会溃脓。
程珏很乖，很大一只的坐在小板凳上，几乎挤满了小小的浴室。
乐可拿着水流不是很密的花洒，仔仔细细帮他冲洗着身体，用肥皂打了许多泡沫，洗掉发粘的伤口黄液。
乐可手上很轻，一直注意着不碰疼程珏。
泡沫打到程珏的小腹，发现稠密卷曲的毛发里那处很奇怪。看清了，下边硕大一团像是被刀子割开的，失血过多又结了痂，后来被海水泡的久，现在皮|肉翻开，本该是海绵体的地方发白，下边的两颗东西没有了，只剩下软软的一层皮。
乐可猛地站起身，吓的手里花洒的温水撒了一身。
就算乐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这多么严重。
程珏不遮不掩，安静望着乐可。
他这条命是他给的。
程珏喝到一口花洒里的水，舔了舔唇角温热的水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程珏，终于感觉自己还是个人。
程珏仰头看着乐可，浓密黑睫颤动，眼睛缓缓闭上又睁开。程珏强迫着自己说出完整的话，声音哑的像生锈的合页门。
“你，别害怕。我，没事。不去医院。”已经废了，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不能去医院？乐可缓过神，花洒调整好方向，蹲下身继续给程珏冲洗。知道了，这种事没办法再说送他去医院的话，这个男人抱了必死的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刺激他。
乐可压下心里的恐惧，把程珏洗的干干净净，抽出旁边的浴巾，擦干他身上的水珠，“我去买白药和消炎片，马上就回来。”乐可慌慌张张关门，两阶两阶的跑下楼去买药。
程珏记住了这个味道。
是干净的，神的味道。
逼仄的一室一厅，几乎跨越世纪的台式电视、手织泛旧的沙发套、铁丝环穿成的浅蓝窗帘......
程珏没来过这种破地方，此后，这里是他的安全屋，他的安乐居。
“你怎么不去床上睡？”
乐可买药回来，看到程珏光着身子坐在地上，歪在沙发边沿寐着眼，浴巾被叠好放在小桌上。
乐可才想起刚才自己出去的急，没有给他拿衣服。
程珏不敢坐沙发，不敢乱走动，害怕弄脏这里。他不干净，他想。可还是抵不住铺天盖地的困意，筋疲力竭的程珏坐在地上没一分钟就陷入沉睡。
程珏听到动静，醒了。
乐可牵他进卧室，抬手按着程珏的肩膀，命令他乖乖坐好涂药，程珏才敢坐在这张暖白色的单人床上。
程珏一直担心弄脏了床单怎么办。
乐可没给程珏躲避的机会，轻轻掰着他的下巴，喂了半杯葡萄糖，看他咽下两片消炎药，乐可往程珏嘴里塞了一小块麦芽糖。
乐可拿着一小团白棉花沾湿了碘伏擦过，又沾着灰黄药粉一点一点涂在程珏的伤口上。乐可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弄疼他。程珏一直不吭声，直到药粉擦到下面皮开肉绽的那处地方，越级的痛感程珏倒吸一口冷气。
乐可不忍心，手上动作放的更轻，问他：“疼不疼？”
乐可想，自己问的真是废话，肯定疼死了，怎么会不疼？
却听见程珏说：“不疼。”
程珏想，到底什么是疼？
原来，有你在，就不疼。
“还好这家药店开门的早，”乐可吹了吹飘在一边的灰黄药粉，小声带着安慰：“你会说话，不是哑巴，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刚开始乐可以为程珏是个哑巴，还在担心不好沟通。
程珏望着他的‘神’，点点头。心想，我也是，不害怕了。
乐可说：“别做傻事，好好活着。”
程珏还是点点头，乐可没有看见。
乐可没听到程珏的声音，自顾自回答程珏之前的话，“我不害怕。你也别怕。我们不去医院......那我们可以去报Sir官吗？”
乐可抬眼看程珏轻轻摇了摇头。他咬了咬嘴唇，安慰程珏：“嗯，你一定有委屈，有苦衷。你不说，我不会问你的，你安心住在这里，养好了伤，再回家。”
程珏摇头，他不想回家。
“你没有家？”乐可惊讶，以为程珏没有家。
程珏低头看乐可拿药的手，是纤白的，瘦弱的，比他的手小了不止两圈，还带着许多磕碰的薄茧，一看就知道乐可受过不少的苦。
程珏突然明白心疼是什么感觉了。
看程珏不说话了，乐可想到自己的出身，共情与同情心泛滥，他心疼，对程珏说：“如果你没地方去，那在你成家之前，就把我这儿当你的家吧。”
这样，他也不再孤孤单单了。
这时候的乐可微微笑着，像一朵能治愈全世界的纯洁之花。
程珏点点头。
[20230901word稿删后已合并重发]
[原书号被锁3次，此为第4次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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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陪伴，是你们给予我勇气。
决定回来这里继续写下去，不再将主号视为黑历史。
哪怕荆棘丛生枯枝烂花亦或凌冬不凋的……来时路。
黄月光的唯一衍生，且看且珍惜。在此，再次谢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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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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