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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个总在前方的人”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江逐按照流程陆续完成了各项入职前审查。

安全审查阶段,她被要求多次接受背景交叉验证,甚至包括对过往人际关系与行为轨迹的比对,结果并无异常。而心理与神经评估更为严苛——除了常规的心理问卷与对答测试,她还被置入多种感官干扰环境,用以更深层检测自我认知的稳定性。最终数据显示,她的抗性与恢复力远超平均水平。

还有血液检测,神经反射能力测试….在此不一一赘述。

几天后,所有审查与检测都完成,所有报告结果汇总到中枢。

结论只有一句:江逐,合格。

那份“合格”的通知最终由快递寄送到江逐手中,随之一起送过来的还有CNARE的制服。

那是一身黑色的作战服,线条干净利落,采用高强度纤维材质制成,轻便却极具防护性。肩部和膝盖处有细致的加固结构,腰线略微收紧,贴合身体曲线,却不失灵活度。胸口处绣着研究院的标志——一枚由三条交错线条组成的徽记,象征理性与秩序。

江逐换上那套纯黑的作战服,衣料贴身而利落,意外地合身。她低头整理袖口,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陆明。

她接通:“喂?”

陆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比平日里多了一丝轻快:“制服收到了吧?你的小组已经决定了,明天上午九点,在地下三层会议室集合,你会见到其他成员。”

翌日,江逐走入小组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江逐脚步一顿。房间内已经坐了几人,她的目光在其中一个身影上停下——刘玄怀,那个不久前还给她做过笔录的刑警,此刻也穿着 CNARE 的制服。见到江逐,他同样愣了一瞬,旋即露出一个略显惊讶的笑容:“没想到啊……我们竟然在这里再见。”

江逐眨了眨眼,心底泛起一丝意外。刘玄怀的出现,让这间冷硬的会议室多了几分陌生的熟悉感。

向他微微点头示意,江逐走向空余的位置。

会议桌呈半弧形,中央的显示屏正亮着 CNARE 的徽标。除了刘玄怀,桌边还坐着两人。其中一位是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女性,短发利落,神情冷峻。她的制服不同于两人,是白色的实验服,正低头翻阅手中的电子平板,对江逐的到来没有过多表情,只是抬眼打量了一瞬,又重新低下。

另一位则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约莫四十出头,气息沉稳。衣料下隐约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显示出常年训练的痕迹。他双臂交叉,静静靠在椅背上,目光锐利得像在无声审视。

空气中短暂的静默,直到陆明推门而入,才打破僵局。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 他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过,语气平稳而有分量,“这就是新成立的第九观察小组。从今天起,你们将作为一个整体,执行观测任务。”

陆明走到会议桌前,轻轻按下终端开关,显示屏闪动,CNARE徽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份文件与模糊的影像。

“在开始自我介绍前,我需要先让你们知道——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已经确定了。”

屏幕上的画面闪烁,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逐渐放大,显露出一个背影——那身影瘦削而佝偻,四肢细长,像是一截被抽干水分的枯枝直直地插在地面上。

随后,屏幕又闪烁几下,切入一段询问室录影:

研究员███:请从你第一次看见那个人开始描述。

受访者:(沉默几秒)那天快天黑了,我下班走小路回家。那条路……平常没什么人。可那天我看见前面有个……人,走得特别慢。背有点前倾,穿着长款外套。

研究员███: 可以再描述一下他的外貌吗?

受访者: 他看起来很奇怪...比例不对。胳膊太长了,手垂在身体两侧时,手腕几乎要碰到膝盖。而且...也太瘦了,感觉衣服里裹着的不是人——是一具骨架子。

研究员███:你有上前搭话吗?

受访者:没有,我可没有那个勇气,他背对我,我走快点想从旁边绕过去,可不管我往哪边走,他总是背对着我。就像……他知道我在哪儿。

研究员███:你确定他有移动?

受访者:我……我不确定。那时候天已经很暗了,我都以为是光线的问题。可无论我从哪个方向绕,他的背影都一模一样。角度、姿势、甚至衣角的褶都没变过。

(停顿)

就像……他从始至终都没动过...太渗人了,我转身就跑了。

影像播放结束。

陆明关上视频,继续说道:“这是两周前,我们对异常目击者进行的问询记录。受访者声称,遇到一个‘无法看到正面’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看到的都只是同一个背影。事后,我们已对目击者实施A级记忆消除。”

他走到圆桌中央,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从现在开始,你们——第九观测小组,将负责追踪与分析这一异常。项目代号——‘后像’。”

“好了。”陆明拍拍手,示意大家:“我要说的目前就这么多,接下来你们小组成员可以互相熟悉熟悉,后面的任务需要配合的地方还有很多,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美好时光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顺手合上资料夹,冲众人点了点头。

玻璃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会议室忽然安静下来。

灯光从昏暗的投影模式缓缓过渡到常规白光,映得几个人的影子在墙上略微变形。

没人急着开口。

直到贺汐抬头,声音干净而克制:“那……按顺序来吧?既然是一个组,知道彼此能做什么,总归好一些。”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贺汐,生物认知组,主要负责视觉干扰与感知异常的建模分析。”

她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如果现场出现视觉异常,请务必第一时间报告。”

“刘玄怀,”男人轻轻咳了声,露出惯常的笑容,“前刑事调查处刑警,刚调来观测部门。擅长案件侦查和应急行动。”

他顿了顿,似乎想缓解气氛,“以前我负责的案子还没这么玄乎——希望这次能活着写完报告。”

没人笑。

那位皮肤黝黑的男人只是用眼角扫了他一眼,随即开口:“秦嶙,前特勤部安全干员。你们只要别乱行动,我的工作就会很轻松。”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逐身上。

她直起身,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江逐,首都经贸大学毕业,刚加入 CNARE,身份是实习观察员。”

她停了一下,又轻声补了一句:“希望能帮上忙。”

一阵短促的风从空调口吹过,纸页沙沙作响。

贺汐点头,将平板抱在怀里:“很高兴认识你们,那就先这样吧。资料我会传到共享端。”

她率先起身离开,脚步声干净利落。

紧接其后,秦嶙也起身离开,江逐收拾好文件夹,正准备离开,肩侧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转头,看到刘玄怀。

“真巧啊,”他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也加入了国异院。”

江逐愣了愣,随后也露出一点笑意:“我也没想到,刘警官,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刘玄怀点头,语气半真半玩笑,“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事件的嫌疑人,没想到转眼就成了我的同事。”

他掏出烟盒,下意识想点,却想起这里是禁烟区,只得苦笑着把烟叼在唇边没点火:“在刑警队那几年,我以为自己什么都见过。可调来这里之后——我开始怀疑以前的世界是不是太正常了。”

江逐没说话。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文件夹的边角, 指尖有些发凉。

刘玄怀抬手拍了拍江逐的肩,继续说道:“就是感叹一下,这里的任务不好做啊,你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就来了这,有啥困难可以来找我。”

刘玄怀摆摆手,将那根没点的烟重新收进口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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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编号:CNARE-092

项目代称:“后像”(The Afterimage )

项目等级:Eucl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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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描述:

CNARE-092 的外形为一具高度接近人类的身影,身高约 1.75 米,性别、年龄、体型、种族皆无法确认。其最显著且目前唯一稳定的特征为:无论从任何角度、任何距离、任何光源条件下,观察者均只能看到其背影。

研究人员推测,CNARE-092 不存在可被定义为“正面”的空间结构,或该部分被某种高维屏障折叠、遮蔽。

在目击记录中,CNARE-092 始终保持背向观察者、缓慢前行的姿态。

步伐恒定(约 1.3 m/s),无停顿、无加速,也未观察到其转向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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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指派第九观察小组进行后续跟踪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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