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汪钧是鳄狐娱乐的一名经纪人，手底下带着几个和他一样在圈里查无此人的小透明。
今天他休假，但闹钟忘记光了。被闹钟吵醒的他，睡眼惺忪地摸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电话号码正是他手下那个最让他省心、也最让他头疼的艺人——秦楠。
“喂？”汪钧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汪哥，”电话那头，秦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甚至带着点罕见的困惑，“公司……是给我买水军了吗？”
“什么水军？”汪钧一个打了个哈欠，随后狐疑地看了眼屏幕，号码没错啊。
这小子竟然关心起公司有没有给他买水军？
“公司没有给你们买营销的计划，下个季度的预算还没批下来呢。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不是听来的……”
秦楠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描述，“是我社交平台账号，就那个几个月没打理的号，昨天晚上，来了一群奇怪的人。”
不是水军？
汪钧皱了眉：“奇怪的人？黑粉？有人来你评论区打广告？”
“不是。”秦楠回答得很快，语气更困惑了，“她们，额，好像在夸我。就是用词……有点怪。”
挂了电话，汪钧带着满腹疑云，登录闪博，点进了秦楠那个粉丝数少得可怜，连个黄v都没有的主页。
他随手点开最近一条博文，是秦楠几个月前的自拍营业博。
直接拉到评论区。
不是有点奇怪，是相当诡异。
原本只有零星几条“打卡”、“哥哥好帅”的评论区，此刻竟然格外热闹。
热评第一是个叫一楠零风的ID：
一楠零风：[出来混最重要的是出来，快更新]
下面还跟了好几条画风类似的回复：
SK_老兵烧烤：[豹豹★我来了]
糯米狗（重生版）：[天杀的，这不是我家豹豹吗！]
晚不挽留：[好帅的豹豹(★.★)]
楠风日夜doi（已收律师函）：[★]
汪钧往下翻了翻，类似的‘莫名其妙’评论还真不少。有叫“豹豹”的，有说“多营业”的，还有夸秦楠腿长建议单独投保的……网感很强，不像传统水军那种机械的复制粘贴，更不像黑粉的阴阳怪气。
还有，有些人的ID……带着秦楠的楠……
他摸着下巴，职业本能让他迅速分析起来：这批人，行动有组织，语言有特色，目标明确——就是来团建夸秦楠。
可她们是哪里来的？秦楠还没进组，他们最近也没啥活动啊？
这难道是哪路花粉生粉看他家艺人顺眼，自发组织的粉丝行为？但不是他灭自己人威风，秦楠现在这咖位……连个线下时尚活动邀约都没有！
汪钧退出闪博，一个电话又给秦楠拨了回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不是水军，看着像是一批活粉，就是脑回路清奇了点，好像在给你搞豹子塑。”
“你先别管，也别回应，观察一下。这是好事，说明开始有人注意到你了！”他千叮万嘱付，生怕秦楠发自己丑照把来之不易的粉丝吓跑了。
电话那头，秦楠嗯了一声。
结束通话后，秦楠独自坐在酒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闪博的评论区。
他看着那个[好帅的豹豹]和下面一连串的附和，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
豹豹？
豹子塑？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冷硬的线条，疏离的眼神。
哪里像豹子了？
他抿了抿唇，心里那种怪异感挥之不去。
但不可否认，被这样直白的夸赞，还有别致的称呼着，令人心情很愉悦。
他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登上那个只有几个系统自动关注，默认头像的小号。
鬼使神差地给那条[好帅的豹豹(★.★)]点了一个赞。
做完这个动作，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退出了账号，将手机锁屏扔到一旁，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
在秦楠点赞的几分钟后，晚留把这个事情发到【楠风修正者联盟】群内。
晚不挽留：[有个小号给我点赞了，要查一查吗？]
负责线上数据收集的 Apathy立刻行动。
Apathy：[查！]
这条消息像是一道指令，原本还在闲聊的众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晚不挽留：[是我那条‘豹豹’的评论，好像还是个三无小号。]
重生之我是逆蝶：[查它！IP！注册时间！能挖的都挖出来！]
群里的悲伤猪大肠动作最快，利用已有的信息进行交叉比对。
悲伤猪大肠：[IP地址，B市，与他大号近期登陆地吻合！注册时间，三年前，与他出道初期时间点接近！手机运营商实名验证前缀……对上了！]
糯米狗（已重生）：[啊啊啊啊啊！是他是他！真的是他！我们找到豹豹的窝了！]
群里瞬间被各种狂喜的表情包刷屏。
她们才重生二天，不仅成功引起了两位正主的注意，甚至还顺藤摸瓜找到了秦楠的‘秘密基地’，这战果堪称辉煌。
一楠零风及时站出来，拉住大家兴奋的情绪。
一楠零风：[冷静！各位！记住我们的原则——润物细无声，绝不能打草惊蛇！]
Apathy：[已记录该小号主页链接。大家不要关注，不要评论，不要点赞，仅作为内部监控使用。]
SK_老兵烧烤：[姐妹们，上辈子这个小号是不是被扒出来就注销了？]
晚不挽留：[对。上辈子他梦女扒出来过，我们都还没看见呢，他就注销了。他梦女脱粉回踩了都不肯说小号发了什么。]
晚不挽留：[他俩唯粉都捂着好东西]
Apathy：[这场我们已经提前注册好几个三无小号，从现在开始养号，真有人来扒我们就用这几个号混淆视听。]
楠风日夜doi（已收律师函）：[啧啧，表面冷若冰霜，私下偷偷给“豹豹”点赞。秦楠，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流泪猫猫头仿生版：[感觉我们像在玩一个大型攻略养成游戏，这种拿命玩的游戏，好刺激！]
悲伤猪大肠：[不知道他会发什么，好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让梦女破防成那个样子，不会是和崔北风的恋爱实录吧]
一楠零风：[全肯定]
重生之我是逆蝶：[说不定是崔北风的口呼吸照]
一楠零风：[黄谣全肯定]
就在秦楠为他那突如其来的豹子塑感到困惑时，另一边的崔北风也迎来了他的“惊喜”。
相较于秦楠那个连认证都没开的账号，崔北风的社交平台打理得稍微用心些，偶尔会分享些天空云朵或者意义不明的emoji，带着点文艺少年的小矫情，粉丝数也比秦楠多上不少，依旧属于糊咖范畴，但好歹捞了个红V的牌子。
然而，就在他最新动态的夕阳照片下，评论区画风悄然突变。
晚不挽留：[好萌的猫猫(★3★)]
流泪猫猫头仿生版：[报告！发现一只晒太阳的漂亮猫猫！（猫猫探头.jpg）]
下面紧跟的回复更是将“猫塑”进行到底：
楠风日夜doi（已收律师函）：[猫猫耳朵上的小标记是绝育标记吗？太可爱了吧★]
重生之我是逆蝶：[这是什么品种的甜心小猫咪，快让豹豹来亲亲！]
糯米狗（已重生）：[猫猫，多晒太阳能长高！（bushi）]
SK_老兵烧烤：[是我家猫猫??]
崔北风刷着这些评论，漂亮的桃花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地弯起了嘴角。
他不像秦楠那样对粉圈生态近乎无知，他在学校时就多少接触过这些，也听说过CP粉的存在，有些时候女生们还会嗑他和舍友的CP。
“进场这么快？”他低声自语，指尖滑动屏幕，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叫他“猫猫”的评论。
剪耳猫？
有点尴尬，也有点害羞。
他心思活络，一眼就看出这批人和之前零散的粉丝不太一样。
言语之间带着一种天然的熟稔感？
她们很清楚他耳垂胎记这个细节，并且迅速将其融入了“猫猫”的设定里。
“有点意思。”
崔北风心想，看来《小盛夏》开机消息泄露了，还没开拍就吸引到了一些买股粉的关注。
他倒要看看，这群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点进那热评ID的主页，打算视奸一下。
他点进了晚不挽留的主页。
晚留的主页置顶，是一组机场图，那个被称作“豹豹”的男人——秦楠。
崔北风的手指顿住了。
图片里的秦楠，穿着黑色冲锋衣，身姿挺拔，帽檐下的眼神疏离又带着未经打磨的棱角，确实像一头蛰伏的豹子。
他鬼使神差的往下滑了滑。
晚不挽留似乎是秦楠的站姐？
主页里转发了好几条秦楠的以前的博文。
其中有一条，是秦楠在健身房外的抓拍，穿着简单的运动背心，勾勒出流畅而不过分夸张的肌肉线条，汗水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
甚至能隐约看到紧实布料下腹肌的轮廓。
崔北风的呼吸微不可察的一滞。
他像是被什么灼伤到了一样，迅速退出了“晚不挽留”的主页，甚至下意识的清理了一下浏览记录。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抢了几拍。
他甩甩头，试图把秦楠那张充满力量感的秀肌肉照从脑海里甩出去。
“啧。”
崔北风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垂，小声嘀咕：“这群CP粉，功课做得还挺全。”
咳咳，连身材资料，都掌握的如此迅速且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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