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青锋飞身上台,将天机令被虚不空盗走之事说明,
“事情便是如此,虚不空是否受雇于人尚未可知,但若要打开天机令,除了锻家家主的口诀,便只能借助于神兵利器,在下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提醒各位同道,定要收好手中神兵,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抢夺!”
万剑山庄十二剑老之一的辰座剑老起身走上擂台,
“锻少主不必太过忧虑,方才锻少主说天机令是以天外陨铁打造的,那么能破开它的绝世神兵,也必得是天外陨铁铸成。且淬炼的程度要高于天机令。据老朽所知,如今天下尚未有以陨铁打造而成的兵器。”
闻听此言,几人心下稍安,楚辞上前拱手一礼,
“辰前辈,天外陨铁确实难得,可江湖传闻寒水金晶更胜于天外陨铁,不知您可曾了解?”
辰座剑老摇头,“寒水金晶确实更胜于天外陨铁,可这世上能将其铸成兵器的,也只有锻千秋一人而已。锻千秋目前在不工岛闭关,不见任何人。且寒水金晶比之天外陨铁更加稀有难得,唯一的一块,现藏于北黎皇宫宝库。虚不空纵有登天之能,也不可能通过九层重门,避过上千大内高手,将近三百斤的石胚成功带出。”
锻青锋深鞠一躬,“多谢辰前辈解惑,如此,晚辈等人也就放心了。”
楚辞想了想,再次开口,“诸位,虚不空闯山盗宝看似偶然,实则内中暗藏阴谋,天机令若被有心人利用,必将为武林引发新一轮的混战,所以,在下和锻少主一番商议,决定悬赏三十万两银子搜寻虚不空下落,还江湖以太平,还锻家以宁静!”
倾城起身一礼,“景云公子所言极是,小女愿代师父追加十万两银子赏金。”
楼千影看了看楼望江,见楼望江点头,也跟着起身,
“天下第一庄楼家,追加二十万两赏金!”
雪千川也来到众人身边,“雪山派虽处西凌,但江湖事江湖了,在下追加五万两赏金。”
“轻云谷地处东祁,但云某同样愿追加五万两赏金。”
风子衿也跟着开口,“诡楼追加十万两赏金!另外,如果有人愿意透露阎魔殿的老巢,本座另加十万两!”
欧冶空明见众人差不多表完了态,不慌不忙的上前做了个总结,
“如此,我万剑山庄作为东道主,愿意追加二十万两赏金。”
锻青锋上前致谢,“多谢欧冶少主。”
欧冶空明摆了摆手,“青锋兄客气,为所当为罢了。诸位,正厅的晚宴即将开始,请大家移步正厅!”
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宣示着此次试剑大会正式结束,晚宴后,倾城和璎珞回到了客苑。
“倾倾,你跟我来一下。”璎珞拉着倾城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倾城不明所以,“怎么了?”
璎珞拿出一个小瓷瓶,“刚才最后一场比试的时候,被归墟剑派少掌门的剑气划到了。我担心会留疤,你帮我涂些药膏。”
“好。”倾城将药膏倒在掌心,等待璎珞除下里衣。
“你看看,伤口不深吧?”
“…”
“倾倾?”
“哦哦,还好,不严重。”
倾城看着璎珞肩上的刺青,心中十分震惊,这个图案,她在师父的身上也看到过。
那年她十三岁生日,师父为了送她一件毛皮披风,孤身进入丛林深处赤手空拳和几只猛兽决斗,回来时满身是伤。她抹着眼泪为师父涂药,而师父的肩头,有一枚同璎珞一样的刺青。
璎珞疼的磨牙,“那就好,归墟剑派的混账,下次再遇到,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倾城帮她绑好纱布,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璎珞,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璎珞挑眉,“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我四岁时家中变故,是师父收养了我。”
“哦,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
见她似乎不欲多谈,倾城便也没再追问,还是回头直接向师父求证吧。
璎珞点了点头,“嗯,对了,你准备哪天走?”
“明天,我要去一趟陈州,然后到黎京办点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明天也要回魔宫了。”
倾城握住璎珞的手,“无妨,等我办完了事,可以去魔宫探望你!”
璎珞妖媚一笑,“呐,说定了啊!”
“嗯,一言为定。”
万剑山庄门前,一众青年才俊纷纷离开,倾城婉拒了风子衿前往诡楼的邀请,与荼靡璎珞等一众人道别后便准备先往陈州。
楚辞端坐马上,看着一身藕粉色菱纱裙的倾城,眼神微动,
“倾倾姑娘这是要去陈州?”
“正是。”
“巧了,在下也要回陈州,不若…同行?”
倾城侧脸看着楚辞,“回?景明山庄不是在梧郡吗?”
楚辞摇头,“景明山庄是在梧郡,可在下乃出自陈州楚家。家父和长兄有事交办,故而在下需回家一趟。”
“如此…那便麻烦庄主了。”倾城说罢,和楚辞两人带着随从璃玥和步沉打马离去。
风子衿看着倾城的背影,也跟着翻身上马,却见锻青锋扯着缰绳骑马来到了他身边,
“风兄,我见官姑娘心细如发,聪颖□□,应不是轻易与人交心的人。楚兄虽是北黎第一公子,但在下看来,你并非全无机会。”
风子衿有些无语,“难道我表现的已经这么明显了?”
欧冶空明笑着上前,“何止明显,已经全都写在脸上了!”
“再拿我逗闷子,我就找人画出几位的沐浴图,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出钱买的。”
“…风兄保重!”“风兄后会有期!”
风子衿瞪了两人一眼,轻踢马腹,悠哉悠哉的往诡楼的方向而去。
陈州官道
楚辞坐在马上看着毫无倦怠之色的倾城,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楚庄主,小女脸上有何不妥吗?”
楚辞摇头,“并无,只是在下觉得姑娘十分…与众不同。”
倾城不解,“哦?怎么说?”
“说姑娘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吧,姑娘偏偏礼数周全,端庄柔婉。说姑娘像大家千金温良纯善吧,姑娘却又果决豁达行事磊落。”
倾城轻笑出声,看着身后的璃玥,“璃玥,以后跟楚庄主好好学学说话,保不齐连死人都能说活呢!”
璃玥笑意嫣然的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楚庄主是奴婢见过最会说话的人了!”
楚辞抬手求饶,“两位姑娘别再揶揄楚某了。楚某所言,句句肺腑。”
倾城点了点头,“那小女便多谢楚庄主赞誉了。对了,庄主既然出自陈州楚家,未知行几?师从何人?”
楚辞拿出水囊喝了些水,“在下是楚家家主楚雄天庶三子,为通房所生,从小养在梧郡,七岁时母亲仙去,父亲怜我方才被接回,请了夫子教头悉心教导”
倾城心中将信将疑,“原来如此。”
“是的,嫡庶尊卑有别,楚某从未动过觊觎家产之念,父亲和长兄对我也十分宽宥,从不苛责。是以刚及弱冠我便搬出家门另立门户了。”
倾城看着楚辞,察觉到他眼中的落寞,出言安慰,“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庄主自强自立一心向善,方得这北黎第一公子之名,令堂在天有灵见公子有此成就,定然宽慰不已。”
“多谢姑娘开导,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楚某一早就明白。”
“庄主所言极是。”
日落之前,一行四人终于赶到了陈州城。楚辞邀请倾城前往楚家做客,却被倾城婉拒。
“庄主,小女来陈州是有些要事处理,是以…无法登门拜访了,下次若有机会,小女定当…”
楚辞戏谑的看着她,“姑娘是怕我家中父兄将你错认成在下的心仪之人吧?”
倾城一囧,“庄主说笑了…”
楚辞摇了摇头,低头认真的看着倾城眉心的珠坠,“在下倒是挺希望被错认的。”
“…”
“倾倾姑娘,后会有期。”
倾城温婉一笑,“庄主请!”
见楚辞主仆俩离开,璃玥赶紧上前,“小姐,我就说楚庄主对你有意,你还不信。”
倾城弹了弹璃玥的脑门儿,“楚庄主对谁有意那是人家的事。人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只要不影响到我们,我们就无权干涉。走,去见娇珑。”
“是…”
清风明月楼顶层密室,倾城查阅了近一年来的账本,满意的点了点头,
“娇珑,你做的不错。”
下首站着的青衫女子抿唇一笑,“全仗小姐指点有方。这陈州是不大,可清风明月楼和灵州的天涯明月楼一年的收入相计,也抵得上在京城的红袖添香楼了呢!”
倾城示意玉娇珑坐下,“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帮助姑姑和小风罢了。娇珑,这两家明月楼虽然是南风艺馆,却和京城的两家天香楼大不相同。来这里的大多是女子,不需要太多的心力斡旋,只需要告诉下边的人注意收集消息即可。而惊鸿在京城面对的,却大多是王公贵族。这些人个个都是老泥鳅,你们虽是孪生姐妹,可性格迥异,小姐我也是多番衡量才如此分配的。”
玉娇珑点头,“小姐不用解释,娇珑都明白的。对了,云君三日前传来消息,说他要前往海外寻找寒水金晶铸剑,请小姐不必挂念。属下已经把大姑娘要成亲小姐不日即将返回京城的事告诉了云君,就是不知道云君会不会等喝了大姑娘的喜酒再走。”
倾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师父多年前便已计划出海,如今不过是随心而行罢了,这喜酒吃与不吃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对了,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玉娇珑起身从角柜里拿出了一只长盒,“找到了!这金镶玉竹十分罕见,属下托人找了许久呢!”
“甚好,明日便请匠人来吧。”
“是!”
却说楚辞这边,被家父长兄连番催促回到楚家,竟是要给他安排亲事…
“公子,您若实在不满意老爷和大少爷安排的人选,不如将倾倾姑娘的身份告知家里,请老爷为你去上官家提亲啊!”
楚辞坐在桌案后拿着一本兵书翻阅着,“你想的太简单了,楚家即便富有,说白了也只是商贾之家,上官明德是忠义伯,还是国舅,倾倾又是嫡女,将来所嫁的人最差也必是达官显贵,如此,才能帮到五皇子和明贵妃。而且,倾倾虽然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可明显不是个容易交心的人。”
步沉有些不服气,“公子是北黎第一公子,武功在年轻一代里也是拔尖的,容貌更是不用说,她还有什么可挑的?!”
“哈,什么虚名武功,身份容貌,在她眼里,和这亭子里的一草一木应无甚差别。”
“那,公子喜欢她?”
楚辞摇了摇头,“谈不上,略有好感而已。”
步沉点了点头,此时恰巧窗外传来咕咕声,楚辞打开窗户,拆下鸽子脸脚上的传信,看完后随手扔进了香炉里。
“公子?是主上吗?”
楚辞重新拿起书,“嗯,步沉,去备马,回景明山庄。”
“可是老爷和大公子这边?”
“无妨。”
“是。”
七天后,景明山庄书房。
慕云舒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脸上怒意渐退。
“起来吧。”
“谢师父。”楚辞站起身,走到一旁坐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慕云舒见此,长叹了一口气,“可知师父为何罚你?”
“徒儿不知。”
“此次天机令和试剑大会的事,你做的不错。如此一来,你在江湖众人心中的威信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只是你要记住,和上官家的女儿,少有牵扯!”
慕云舒说完,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楚辞抬头看着慕云舒,“师父,徒儿并未…”
慕云舒瞪了楚辞一眼,“你想说并没有喜欢她?那好感总是有的吧?!”
楚辞立刻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步沉,后者一脸心虚。
慕云舒叹了口气,“辰儿,十七年了,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么?”
楚辞一愣。“辰儿?辰儿是谁?师父…你在说什么???”
慕云舒直直的看了楚辞许久。
“看来只有…晚膳后,你随师父出庄。”
纵有满心疑惑,楚辞也未曾追问,因为他知道,师父会将一切的前因后果给他讲清楚的。
“是…”
晚膳后,大雨滂沱的山间小路上,慕云舒带着楚辞来到了一块大石旁。
“不许用轻功,下去。”
楚辞看着石下陡坡,有些不明就里,“师父…这是…”
“下去!!!”
“是!”
楚辞撩起衣摆小心的往坡下走,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连人带伞滚下了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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