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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还跑出来?”
谢棘的声音响起,沈吟月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脚踝却传来钻心的疼痛。
“嘶——”
她重新跌坐到地上。
谢棘表情微微一变,半蹲下来,命令道:“不许动。”
沈吟月乖巧地坐在原地,他低头握着她脚踝,问:“疼吗?”
“还好……”
谢棘轻轻扭了扭:“这样呢?”
沈吟月的脸立马像白纸一样皱在一起,连连拍他:“疼!”
他动作停下,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应该是没有扭到骨头,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现在?”沈吟月惊讶地抬头看他。
“不然?”谢棘垂下眼来,声音冷淡又倨傲,“趁还不算太严重,否则你可能后半生都得坐轮椅了。”
他故意吓唬她,沈吟月却没被吓到,又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问他:“我如果坐轮椅了,你会照顾我吗?”
谢棘:“……”
看着女人灰扑扑、但依旧好看的脸,他哽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真是我欠你的。”
谢棘在不远处找到了沈吟月摔裂的手机,把它揣进自己兜里,随后在她面前蹲下,扬扬下巴示意:“上来吧,我背你。”
沈吟月看着男人宽硕的肩膀,怔了一下。
见身后的人没动作,谢棘不耐地催她:“快点啊,上来。”
沈吟月没再犹豫,缓缓趴在了他背上。
下一秒,她的腿被人轻轻托起。
“搂紧我。”他强调。
沈吟月抿抿唇,还是乖觉地搂住他脖颈。仿佛觉得还不够,她又把脸也贴在了对方背上。
谢棘顿了一下,后背明显一僵。
甚至还有点发烫。
“你怎么了?”她见他不动,问了句。
谢棘回过神来,干咳了一下,有几分不自然:“没……那我们走吧。”
晚上缆车不开放,下山的路格外漫长陡峭。
沈吟月担心他看不清前面的路,体贴地用他的手机打开手电筒,举着给他照亮。
“能看见吗?”她问。
前面的人轻应一声:“可以,你自己别摔下去就行。”
下山后,谢棘偏偏头,叫她:“我手机在你那里吧?打车。”
沈吟月哦了一声,再度环住他脖颈,把脑袋轻轻抵在他肩膀上,手机散发的微微亮光映照出两个人的脸。
“这个时候不好打车……”沈吟月盯着一直在转圈圈的打车软件,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谢棘后颈。
“……”
谢棘一僵,背着她的动作收紧。
沈吟月浑然不觉,忽然惊喜地叫道:“我打到车了!”
“……哦。”半晌后,谢棘才应了一声,“那就好。”
-
约摸半小时左右,终于到达市中心的医院门口。
医院里的护士医生步伐匆匆,消毒水的味道似有若无。
谢棘跟护士说明了情况过后,对方便带着他们去找医生。半夜的病人不算太多,他们又算比较紧急的状况,没怎么排队就轮到了。
“没有伤到骨头,算是送来比较及时。”医生讲着一口英文,按了按沈吟月的脚踝,“有点红肿,我给你开点药。”
沈吟月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医生。”
医生在一旁写着单子,抬头瞥了一眼懒散靠在门框边的谢棘,打趣道:“男朋友?”
这是第二次被问起来。
沈吟月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接话。
“只是朋友而已。”一道淡而低的男声骤然响起,打断了短暂的沉默。
她怔愣了片刻,抬眼看向谢棘。
男人随意地靠在门框边,黑发有些凌乱,还有些湿润,正低着头盯着地板,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尤其淡漠。
医生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耸耸肩,继续低头写起单子来,然后把单子撕下来递给沈吟月:“拿好了,一会儿去那边拿药。”
沈吟月回过神来,接过了那张单子。
医生搁下笔,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脚踝,啧啧两声:“还没有办法走路吧?你今天住在医院吧,正好有空余的病房,就让你……”
他隔空点了一下谢棘,继续说:“就让你那个朋友,留下来陪你,行吧?”
朋友。
沈吟月垂下眼来,长发盖住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半晌后,她低声应了下来:“嗯,谢谢医生。”
-
走廊里空旷而安静,领过药以后,谢棘带着沈吟月去安排好的病房休息。
“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大半夜在外面晃悠。”谢棘腿长,走在前面。他没回头,随口跟她强调起来。
沈吟月捏着装药的袋子,跟在后面,低着头,没吭声。
谢棘还在兀自说着,却没听见回答。他回头查看,发现对方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
“……你干什么?”他皱起眉。
由于是半夜,这层楼只开了几盏灯。此时灯光昏暗,有种诡异的安静,说话仿佛都带着回声。
“谢棘。”
她把自己凌乱的长发别到耳边,终于露出那张明艳白皙的脸。
“你为什么会在山里?”沈吟月声音里带着急切,仿佛渴望得到答案,“告诉我。”
“……”
谢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反问道:“这个对你很重要?”
“当然!”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烈,沈吟月又极力控制下来,望着他的眼睛里带着可怜与哀求,“为什么?”
谢棘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鞋尖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在她面前站定,轻轻搭住她肩膀,极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无奈:“沈吟月,我认为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既然受伤了,那就回国吧。”
谢棘扶着她,想带她去病房,谁知沈吟月格外执拗,仍旧站在原地。
他偏头看她一眼,目光里警告意味浓厚。
“你也根本不了解我。”她终于开口,望向他的眼睛里夹杂着悲伤,“我想追你,所以才来的英国。”
气氛一下变得微妙。
沈吟月对上他的视线,继续说:“我爱你,才有的这个决定。
“当然,你或许会以为这是愧疚。我承认,我是个很胆小、很懦弱的人,但我不至于连爱和愧疚都分不清。”
她深呼一口气,眼神坚定:“我很感谢你愿意为我那样做,但换做其他人,我一定不会有这么冲动的决定。
“我之所以会义无反顾地跑来英国找你,这都是因为你是谢棘,因为你是谢棘,我才会这样做。”
谢棘睫毛颤了颤,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我是爱你的,谢棘。”沈吟月忽然拉住他的衣袖,眼眶泛红,“请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它一定是真的。”
不管他们的相遇如何,她对他的爱,都是发自内心的。
话音落下,沈吟月松开了他,轻轻笑了笑,扶着墙壁往病房走去。
望着女人单薄瘦削的背影,谢棘有些无力地靠在墙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脸颊两侧投射出两片淡淡的阴影。
忽然,眼前一片模糊,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睛里跑出来,视线跟着变扭曲。
他抬手抹了抹眼睛,手指一片水渍。
-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床头,形成一片不规则的阴影。
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脚步声在耳边若有若无。
最终,声音在床边停下来,紧接着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音色冷冽平静:“吃早饭,我给你买了。”
“……我还不想吃。”
沈吟月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谢棘手指勾着早餐袋,低头看着病床上的一团被子,黑色的发丝露出来一点,看上去很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袋子放到柜子边,伸手去拽她的被子:“起来了,吃过早餐我们该走了。”
闻言,沈吟月终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盯着他的脸:“几点了?”
“快八点半了。”谢棘说,“我还有训练。”
听到训练两个字,沈吟月才立马坐起来。
马上就要举行第二站F1了,第二站是六月中旬,在日本东京开赛。
这么重要的比赛,当然要马不停蹄地继续训练。
沈吟月此时头发乱糟糟的,连忙拿起旁边的早餐袋打开:“那我们快点吧,一会儿回基地……他们已经走了吗?”
“嗯。”谢棘在一旁看手机,闻言应了一声,“我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也准备出发离开。”
沈吟月放心地点点头,准备开始吃早餐。
早餐还是烫的,她动作又太快太急,一不小心就烫到了手指。
“嘶——”她本能抬手捏住耳垂,试图降温。
谢棘瞥见她的动作,脸色一变,连忙放下手机,冲她抬抬下巴:“给我看看。”
沈吟月乖觉地把手放下来,他捏着她冰凉柔软的手,仔细认真地端详。
原本白皙的手指此刻变得通红。
“怎么不小心点?”谢棘皱皱眉,低头给她吹了吹。
他呼出的热气像是电流,流过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顿时变得酥酥麻麻的。
沈吟月本能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按得死死的,声音冷淡,像是命令:“不许动。”
“……”
沈吟月立马僵住,任凭对方给她吹手。
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谢棘的头发又黑又软,头顶还有一个发旋。
难得看上去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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