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前台在电话那头飞快地把她的情况复述过去，何知妍眉头皱得死紧，正要出声阻止，谁知那边已经迅速答复：“老板娘，宋总会下来接您。”
宋淮？
她怔了一下，本以为他会嫌她麻烦，没想到竟会亲自下来，心头闪过一丝意外。
挂了电话，她还有些恍神。
直到旁边助理接电话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小程啊？我又放错数据了？嘶……完了完了，我马上回去改！”
说完，她挂了电话，却迟疑着看向何知妍，欲言又止。
何知妍看出她的为难，柔声道：“你要忙就先回去吧，我朋友一会儿就下来了。”
说着，她把披在身上程枫的外套脱下，看起来是贵重的品牌。她仔细叠好，递了过去：“这个也麻烦你带回去，还给程总，谢谢她。”
助理如释重负地接过衣服，点头道谢后快步离开了。
地下车库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她一人站在空旷停车场。
她望着前方，手却无意识地伸进包里，握住那份始终随身携带的离婚协议。
她一直没能把它亲手交给宋淮。
那条“能不能坐下来聊聊”的短信，也如她所料，石沉大海。
她从没想过，再见面，竟是这副狼狈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堪。
抬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衬衫衣角，可越理越皱，烦躁之下索性放弃。
宋淮的车就停在正对电梯的位置。
她正要绕过柱子朝那边走过去，电梯却抢先一步“叮”地一声开了。
这么快？
她下意识朝前迈了一步。
宋淮从电梯里走出来，手上还提着西装外套，神情之间带着一丝赶来的急促。
她正要抬手打招呼：“这里——”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随后是一道欢快又熟悉的娇喊：
“宋淮！”
一个身影猝然从她眼前掠过，毫不犹豫地扑进了男人怀里。
那一头红色卷发格外扎眼，亮片短裙贴身耀眼，哪怕是在昏暗的地下车库，也晃得像是溅出了一簇簇火星。
她仰着头，肆意地挽住宋淮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像是在娇嗔埋怨什么。
宋淮怔了一下，很快便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噙着笑，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何知妍站在几步之外，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眼前这一幕，远比那则娱乐新闻的图片来得更加得刺目。
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恶心……真他妈恶心。
她下意识收紧了手指，指甲狠狠嵌进掌心，像是只有疼痛，才能逼退那一瞬涌上来的呕意。
她往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逃开。
只求那对正腻在一起的人别抬头看到她。
她现在这副样子，太狼狈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他们。
可越是紧张的时候，偏偏越容易出错。
她只觉得脚后一滞，似乎是绊在了停车位的地锁上。
“啊——”她惊呼出声，身子失了重心，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摔去。
她本能地闭紧双眼，等待那一瞬难堪的重重着地。
可下一秒，一只手猛地从后方伸来，稳稳地托住了她。
腰间骤然一紧，那只手用力将她箍住，硬生生将她拽进了一个温热又熟悉的怀抱里。
紧接着，一件外套兜头盖下，隔绝了地下车库昏暗灯光，也隔绝了她此刻最不愿面对的目光。
熟悉的果香味窜进鼻尖，浓烈得几乎让她鼻腔发酸。
她心头一颤，整个人都怔住了。
“是我。”
宋言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温柔。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便传来一阵皮鞋声，沉稳有力，夹杂着高跟鞋清脆的落地声，正一步步朝这边逼近。
“好巧啊。”宋淮率先开口，朝宋言点头致意。
宋言面无表情，只是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语气从容：“好巧。”
萧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明显愣了一瞬，随即惊喜地笑了起来：“阿言？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她语气欢快，笑意盈盈，脚步轻快地想要靠近。
宋言却忽然动了，猛地侧身半步，将何知妍整个挡在身后。
他的声音随之冷下来：“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正在和我闹脾气，不太方便。”
萧潇怔住，脚步顿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明显僵了几分。
她目光试图绕过宋言的肩膀，看清被他护住的人，却只能看到一团被风衣严严实实地裹住的身影。
她只得讪讪笑了笑，抬手拨了拨鬓角，试图打个圆场：“那……好吧，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好久不见了呢。”
宋言眉眼未动，声音更冷了几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她只得讪讪笑了笑，抬手拨了拨鬓角，试图打个圆场：“那……好吧，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好久不见了呢。”
宋言眉眼未动，语气更凉了一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萧潇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子，只得悻悻地收回视线，重新挽住宋淮的胳膊，语气刻意轻快：“那我们就先走啦。”
宋淮没有接话，目光却依旧落在宋言怀中那个被风衣层层包裹的身影上。
风衣下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和一双素色低跟鞋，款式干净利落，是很普通的上班族打扮。
但不知为何，那双脚落在他眼中，却莫名地让他感到熟悉。
他视线像是被黏住了一样，盯着那双鞋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萧潇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他才缓过神来。
“你……”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谈女朋友了？”
语气里藏着狐疑——宋言不是才刚回国？
宋言没有多作解释，只是低头，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隔着风衣，何知妍依然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温度贴在她头顶，大手轻轻护着她，也像是在传递某种安抚。
她顺势靠得更近了一些，整个人几乎贴进他的怀里。
宋言语气坚定：“嗯。”
宋淮闻言，眉心轻蹙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有空带回家，一起吃个饭。”
“她比较害羞。”宋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回应，“有机会吧。”
简短的寒暄过后，萧潇挽着宋淮的胳膊，步伐轻快地朝车边走去。
片刻后，车门“砰”地一声合上，隔绝了外头地下车库的嘈杂。
可那份莫名的不适，却没有随之散去。
镜子里，宋言还站在原地，低头搂着那个风衣裹住的女孩，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意味。
他似乎说了什么，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顺从地窝进他怀里。
熟悉，又亲昵。
却莫名刺眼。
那股违和的感觉像根倒刺，钉在宋淮心头，怎么也拨不开。
“阿言，好像讨厌我。”副驾驶上，萧潇忽然出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宋淮缓缓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语气敷衍：“别多想。”
萧潇低低叹了口气，随即俯身靠近他，脑袋轻轻倚在他肩膀上，语气软软地撒娇：“没关系，我以前是有点冲。但我已经变了很多……这次，我会好好表现的，连你家人都会喜欢我。”
她声音软糯，语气真诚。
可宋淮眉间却悄然浮上一抹冷意。
他抬手，将她的头轻轻推开，语气带了几分明显的拒绝：“别闹，我要开车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何知妍被宋言扶着坐进副驾驶，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终于缓过神来，脑子里断断续续地拼凑起刚才的情形。
——前台说的“宋总”，原来是宋言。
她误以为是宋淮。
心里一阵恍然，又迅速被尴尬取代，还有一丝微妙的慌乱。
她赶忙开口，语气急促：“那个……谢谢啊。你要不把我放在路边就行，我打车回去也方便。”
宋言轻轻咳了一声，摇头：“没事，你衣服都湿了，别感冒。”
话音刚落，他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抬手探向她的额头，掌心温热有力。
“还好，好像没发烧。”他低声呢喃，像是松了口气。
可她却察觉出了异样。
他的掌心比她额头还烫，连带着身上也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倦意。
她心头一紧，反手伸出，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
掌下温度滚烫得吓人，不确定是不是她手凉的错觉。
红灯尚未跳转，她索性一把搂住他的后脑，轻轻将额头抵了上去。
宋言整个人微微一僵。
他怔住了，像是被什么柔软而炽热的情绪猝不及防地击中，热意一瞬间涌遍了全身。
混沌之间，他下意识闭上了眼，屏住了呼吸。
他能感受到她发丝划过脸颊的细微触感，心跳似乎也跟着乱了节奏。
喉结轻轻滚动，连带着耳尖都悄悄染上红意。
可那只是一瞬。
她很快便收回了身体，坐回原位，语气轻柔：“好像有点烫。”
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担忧。
宋言缓缓睁开眼，眼尾还带着一丝未散的迷濛。
发热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那双一向藏得很深的眼睛里，此刻却不小心泄露出一点点淡淡的失落。
那一刻，他竟荒唐地以为——
她会吻他。
哪怕只是一下。
他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握着方向盘的关节泛白，指尖微微颤了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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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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