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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满月宴 承泽

公主在她身侧,转头笑道,“还得是我的乖侄儿,那本公主就不客气了。锦书,快过来。”

苏锦书心下想着,真是躲不开了,便转身过去,对那人拜了万福,笑道,“见过殿下。”

言罢,起身瞧那人站在花荫下,身旁一簇芍药开得正艳,越发衬得他颀面秀眉,双目含春,对她拱手道,“嫂子客气了。”

几个人的辈分很乱,你叫我姑姑,我叫你姐妹,他叫我嫂子,乱成一团。好在年轻人都不在乎,问过以后,李承泽才大苏锦书两岁,几句话下来便以名相称了。

李承泽长得确实和公主很像,看得苏锦书很是恍惚,尤其是眉眼处,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瞳仁黑而亮,睫毛密而长,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过分秀气。

这家人的头发是真多,只是这李承泽的头发全都干干净净地束起,同苏锦书一样,也只插了一根白玉簪,面上好像清水一般,干净得很,反倒越发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招人,身上一件月白对襟窄袖长衫,再无别的繁饰。

比公主少了几层雕饰,姑侄两个坐在一起,一个娇艳欲滴,一个清水芙蓉,一副眉眼,两模两样,看得苏锦书只觉好笑。

那李承泽见了她二人也才聊了几句,便见吴越珩不知从哪里折的几支棣棠,过来找他家娘子。偏偏公主乐在其中,跟着他便去了。

苏锦书只得硬着头皮,跟这位不速之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候如何,春光如何,远哥儿如何,公主如何,陈叔如何。

陈叔如何。

李承泽拨弄着身边斜插出来的一支芍药,笑道,“陈叔早年在苏家来往,后来苏按察使走马上任剑南以后,陈叔便自感在苏府多手多脚,偶尔也去宁家和吴府待一些时日,我便是在那时与陈叔相识。”

这般熟稔的语气让苏锦书心中顿生不快,仿佛陈叔与他更为亲近似的。不过老陈曾解释过,原是盼她能嫁入寻常人家,因此有许多事未曾道明,而李承泽显然已失去了选择寻常人家的机会了,所以早就知道一些事。

“陈叔过往颇令人头疼,殿下却不嫌麻烦与他往来,不知如何向你皇叔叔交代?"苏锦书摘了一朵芍药,捧至鼻尖状若嗅花,假装不经意地轻声试探着,心中对这人的立场尚存疑虑。

李承泽摘了一片花瓣下来,脸上还是翘着嘴角,好像一副面具一样扯不下来,“皇恩浩荡,怎会纠缠一个黎民百姓呢?前尘往事,不过是烧糊了的卷子,凑活着过吧。”

皇恩浩荡。杀父仇人的那种。

“不过锦书,锦书嫂子你还是万事小心,”李承泽顿了顿,变得面色不善,“宁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安宁,圣上虽然高抬贵手,但是……”

李承泽收起嘴角,凝神看着她,语气低沉,“静水流深。”

苏锦书被他这一下子搞得有些愣怔。

“不过你已经知道了罢,姑姑方才不是说,她已和你讲过,皇叔叔可能会近日启用远哥儿的事,”好像苏锦书的错觉一般,李承泽又恢复了他的笑容,“若是突然被召见,你可得在家做好准备。”

苏锦书按捺住心里的万般不安,点头道,“昨天第一次见面就嘱咐我了。”

李承泽笑意这才深了些,眼波流转着,说道,“小姑姑是这样的,娇柔可爱,从小都惯着她,惯成宫里难得的直肠子。头一次见小姑父就嚷嚷着要嫁给他,头一次见长夫人就认了姐妹。”

苏锦书想了想公主,又想了想吴越珩和长夫人,完全可以理解,这三个是一类人。

那你呢?苏锦书心里纳罕道,你又在想些什么?看着李承泽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觉比公主的那双要阴沉了许多。

苏锦书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李承泽虽然看着和颜悦色,却总让苏锦书觉得莫测高深,几句后自感话不投机,便告辞了。

转身之际,仿佛看到他眼里有一丝难察的失落。

也罢,苏锦书心道,毕竟是如此俊美的皇家子弟,何曾经历过他人先行离开的时候呢?她思量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找她的好友。

苏锦书虽爱读书,但是看得杂而不精,女则女训只限封皮,四书五经观其大略,市井话本悉心研读,因此颇有一番说书的好本事。她这几位好友便是志同道合之人。

比如深得其父真传的太史令之女方源,和京城同知之女周京荣。

每个朝代的太史令都有一种“承太史公之志,录不谏之史”,什么皇帝什么勋贵,在我太史令的笔下,通通都得被审判审判。这位太史令全家上下一身反骨,从先帝到如今都颇让人头疼。

苏锦书对皇帝的暴戾早有所知,只是太史令如今却安安稳稳的,一家人四世同堂甚是和美,这让苏锦书很是讶异。

而同知乃是皇商周叔度,专卖丝绸。虽是生意人常年四海为家,但是早年多在雍州一带,因当地富庶,生意好做;雍州遭难以后又去金陵一带,出海便捷。后来据说有一个金陵的同知薛家,因不通圣意,遭了大灾。

这下周叔度可深感圣意难测了,居安思危,举家迁至京城,结交各类京官,时时把握动向,连儿女名字都从了“京”字。此人与苏幕甚是交好,二人在朝下引为知己,因此也常去苏府做客。

但是他家这女儿周京荣却与其父性情迥异,算得上是叛逆,光逃婚就逃了三次,至今未嫁。

她随父亲从小见惯了世上兴衰无常,因此不慕名利,生性淡泊,皇商之女穿着打扮分外朴素。苏云书曾在背后嘲讽她穿得像个“叫花子的”,但是却与苏锦书分外投契。

苏锦书羡慕她行万里路见多识广,周京荣称赞她读万卷书会讲话本子,一时之间竟是知己难得。

故而她二人能来宁府的原因也大相径庭,方源能来是因为“方家满门倍感荣幸”,一家子差点就敲锣打鼓地来了,而周京荣则是我行我素,自己溜出来的,苏锦书到现在都不清楚她家知不知道她在宁府。

周京荣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却看到方源与一妇人在亲热聊天。那妇人身姿纤长,肤若凝脂,举手投足间分外优雅,远看着像只鹤。待苏锦书走近,便听到方源笑着叫她“荀嫂子”。

荀卓卿,冯恩鹤的妻子。正当她犹豫要不要上前,方源早已招呼她过来,待到那荀卓卿扭头看过来时,苏锦书便不好再推辞走上去。

方源脸如其名,生得一张方圆脸,阔面重颐,端庄大气,犹如古画中的仕女。轮廓四平八稳,敷以浓妆时,恰似初绽的牡丹,秾丽中带着几分稚气。因她方才及笄,正是心热如火的年纪,与荀卓卿并肩而论道时,袖衽生风,腕间玉镯轻响。

荀卓卿与苏锦厮认过后,言谈间不免带了几分谨慎,苏锦书亦是小心应对。唯有方源浑然不觉,仍与二人高谈阔论。她家中数辈皆曾为宁知远、冯恩鹤等贬谪之臣上书陈情,自是无所顾忌。

“二位可谓同病相怜了,”方源从芳兰手中接过茶盏润了润喉,开门见山道,“荀嫂子家中甚至尚有稚子在江南待哺。如今世道浇漓,人心不古,市井朝堂皆见宵小之徒恣意横行,犹如荆棘满途,君子之道衰微久矣。”

荀卓卿轻叹一声,并不说话,只有茶烟袅袅于眉间凝愁。

方源见她不语,便继续道,“太史公言,‘或择地而蹈之,时然后出言,行不由径,非公正不发愤,而遇祸灾者,不可胜数也。若至近世,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其言辞鞭辟入里,真是不薄今人爱古人啊!”

言辞正直之人往往命运多舛,而操行不轨者反倒福泽绵延,言至如此直白,苏锦书当即了然:方源与这荀夫人相谈时甚是契合,此刻欲邀她共同相交。

苏锦书柔声接道:“想来非是人变,乃是位易。犹似卞和献璞,非玉不真,可惜未遇识荆之人。”言语间眼波流转,不着痕迹地望向荀卓卿。

荀卓卿唇瓣微启,终是欲言又止。

“确实,所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方源指节轻叩案几,声如碎玉,“居庙堂者若不以身作则,自然上行下效,此乃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之弊。”

荀卓卿踌躇片刻,终究是莞尔一笑:“然亦不可一概而论。吴越珩将军近日方加九锡,足见圣明犹在。且令尊刚正不阿,圣上亦常称其为魏徵再世。”

方源连连摆手:“不然!吴少伯乃驸马,恰似汉室卫青,纵然有功,也少不了姻亲之故;而家父能屹立不倒,实因得罪之人如过江之鲫,纵然是众矢之的,众人也无可奈何。你得罪一个人或招致猛烈的报复,得罪所有人,大家会觉得你这人就这样,反而无怨无咎。”

苏锦书暗叹方源又现锋芒,忙以团扇掩面,见荀卓卿已怔在当场。

方源却似未觉,啜茶续道:“寒家世代修史,深谙处世之道:要么如张良辟谷,远避纷争;要么如董狐直笔,开罪便须开得彻底。恰似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反成一家之言。”她展颜一笑,眼角飞起狡黠的光,“史家记录当朝史,实际上研究的就是得罪的艺术。”

荀卓卿良久方回神,向芳兰讨茶时腕掩面笑道:“方姑娘快人快语,果有班昭续史之风。”

方源顺势执起二人之手:“既知同是天涯沦落人,更当同心戮力。荀嫂子不知,锦书虽养在深闺,却怀咏絮之才,非寻常闺秀。你们本质同类,日后要多来往才是。”言罢又转眸笑睇苏锦书,“只不知何时能闻弄璋弄瓦之喜?”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苏锦书明白方源有心在新朋友面前卖弄一番,倒没想到卖弄到自己的生育情况上了。

苏锦书抿唇一笑,当即反击:“待得阿源戴得九翚四凤冠,我自当效弄瓦之戏。”

荀卓卿见二人机锋往来,忙笑指身侧:“且看那枝头杏花,恰似锦书玉颜,早问夫人素面朝天亦不减清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方姑娘则似夏日牡丹,眼见二位秀丽如花之貌,青春靓丽之年,又何必忙于凤冠弄瓦之事呢?”

苏锦书会意,转而赞道:“荀嫂子亭亭如竹,恍若洛神凌波,使我等自惭形秽。”

窗外杏云浮动,帘内茶烟渐散,三人对坐,终不似初时生分了。

正说着,林氏叫苏锦书来一起招呼客人,要开始走席了。苏锦书陪着林氏和长夫人发完吉祥红蛋,便和她俩一直在一处,等一个菜一个菜地上,江米酿鸭子和长寿面出来,众人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长辈们围上来,苏锦书招呼了几个,众人对她也不甚了解,便慢慢散去,去找林氏和长夫人聊了。

方源和荀卓卿也早去了一边,苏锦书也懈怠去找她们,偷溜出去准备歇息一会儿,等宴席散后送宾客。

走着走着便走偏了,她素来如此。年少时在宴会上不受人注意,便形成习惯,一般在盛宴一半时便偷懒溜走,走走逛逛回来刚好结束。

然而她信步行至一片竹林下时,抬眼望发现这是宁知远的书房。

苏锦书至此地的次数甚少,来几次便看见宁知远闷闷不乐,看着她又掩藏得不着痕迹。苏锦书无力帮他,便也只能给他留够空间让他能自己调整。

念至此,边想着回去找宁知远玩,这半天不见还挺想的,却看到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书房侧门走过,步履匆匆,目不斜视。待苏锦书正要去探寻,却听到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锦书嫂子,你也到这里来了?”

怎么又是李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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