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队伍沿山路攀爬，冻土黏着鞋履，每一步都似在与地心较劲。寒风如刀割面，越来越多奴仆晃着身子栽倒，积雪被压出一个个深陷的坑。一个瘦骨嶙峋的奴仆趴在地上，手指抠着岩缝想爬起，声音嘶哑：“大人饶命！我还能走！再给我一次机会！”
领头的士卒居高临下瞥着他，靴尖踢开他的手：“废物只会拖累队伍！” 话音未落，两名士卒上前解开他腕上的铁链，一左一右架起他往悬崖边拖。
那奴仆挣扎着哭喊：“我家里还有孩子！求求你们！” 可士卒们面无表情，猛地将他推下深渊，只余风声裹着微弱的惨叫消散在虚空里。
玄无眠望着崖边扬起的雪雾，指尖攥得发白，在心里默念：“可怜的家伙，安息吧。”
他倒不算慌乱，这份镇定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 早在现实中察觉恶梦咒症状时，他确曾慌过，十七岁就要面对死亡，换谁都难接受。但他只用了几天便想通，去巡铺房前，他还去了父母的 “坟墓”—— 那是老树上刻的两行字，他穷得连块廉价墓碑都买不起，甚至在旁边给自己也添了一行。自那时起，他便松了口气：“反正最糟不过是死，死后与父母团聚，还有什么好怕的？”
如今沦为奴仆，哪怕寒风快冻裂骨头，他也未显惊惶。更重要的是，他早留意到山路旁的白骨，料定队伍定会遭遇怪物袭击，按眼下行程，危机大概在几小时后降临，他尚有生机可寻。
趁着队伍稍缓的间隙，玄无眠集中精神召出属性面板 —— 上次只顾着震惊 “神殿奴仆” 的无用，竟未细究属性。他盯着发光符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腕间未愈的伤口：“属性代表先天特质，或许藏着救命的法子。”
符文上的描述清晰浮现：
【宿命】：“命运之锁缠绕周身，你的出现会让极低概率事件频发，或福或祸，鲜少有人能兼而遇之。”
【神性印记】：“周身萦绕淡淡神性，似曾有人在久远前，携你触碰过神明的衣角。”
【黑暗之替身】：“黑暗视你为同类，愿为你褪去遮蔽。”
“原来如此。” 玄无眠低喃，瞬间明白开局的狼狈源于【宿命】，“难怪能拿到‘神殿奴仆’这种稀有却无用的层面，竟是这属性搞的鬼！”
他琢磨着，【宿命】是天生属性，另外两个该是 “神殿奴仆” 的附加。
【神性印记】描述玄乎，提及其能引向梦境圣地、增强神通，可眼下连圣地的影子都没有，他也无半分神通天赋，暂时只是摆设。
倒是【黑暗之替身】让他生出好奇，直到夕阳沉落、暮色漫上山峦，他才惊觉异样 —— 周遭已浸在黑暗里，可他看东西仍如白昼般清晰。“总算有个能用的了。” 他心里一松，暗忖这属性或许还有隐藏能力，只是尚未触发。
“停下！准备扎营！” 领头士卒的喊声打破沉寂。扎营士卒们先照料好马匹，将奴仆们赶到一起挤着取暖，又在营地中央点燃篝火，装着粮草的马车被推到前方挡风，主铁链牢牢拴在车辕上，断了奴仆们逃跑的念头。
篝火渐旺，身强体壮的奴仆挤到火堆旁，玄无眠这类瘦小者被挤到外围，后背抵着寒风，疼得他缩了缩肩。先前走在他身前的宽肩奴仆，明明力气大，却也被挤在外面，低骂声混在风里：“该死的虞州部落！寒冬逼咱们走绝路，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片刻后，士卒提着水壶与面包过来分发。玄无眠接过一小块硬如顽石的发霉面包，又灌了几口冰水，面包渣刮得喉咙生疼，他却强迫自己咽下
“这破面包，比牢里的猪食还难吃！” 身后的贼溜溜奴仆把面包扔在雪地里，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可咱们这些‘无辜人’，到头来还不是等着被折腾死！”
玄无眠未接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路边 —— 铺好的路面到那里戛然而止，尖锐岩石间，几颗鲜红浆果嵌在白雪里，红得刺眼。贼溜溜奴仆也瞧见了，眼睛一亮，四肢着地就要爬过去：“这果子看着水灵，说不定能填填肚子！”
“朋友，我劝你别碰那东西。”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玄无眠转头，见说话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形高瘦却精神，眉宇间透着几分文雅，与 “奴仆” 二字格格不入。
贼溜溜奴仆回头瞪他：“又是你多管闲事！凭什么不能吃？”
男子歉然一笑，指着浆果道：“那是血毒浆果，长在染过人血的土地上。奴仆队伍走过的路，旁侧总少不了这东西。”
“能吃就行！管它长在哪！” 贼溜溜奴仆说着就要往前冲。
“这果子有毒，三颗便能毒死一个成年人。” 男子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我曾见人误食，不到一刻钟便七窍流血而亡。”
玄无眠盯着浆果，突然心头一紧 —— 他认出这处营地的位置，正是刚入魇时瞧见的、雪下埋着奴仆尸骨的地方！
“难道……” 他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巨响，地面剧烈震颤，大块岩石与冰块从山崖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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