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鸟,被你打伤的人是我欸,我就坐你旁边你都不关心我一下,一直盯着别人看做什么?” 风轻尘轻轻推了身边的商凤橖道,又朝着朝玉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语带嘲讽,“而且那位看起来完全就是把你当空气了,你感觉不到?”
商凤棠一脸神秘莫测的模样,勾着唇摆了摆手道:“凤兄,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啊他越是在乎你就越不会正眼瞧你。”
凤轻尘轻声道:“嗯。我看他眼睛都闭上了,若不是睡了,那你确实被忽视得够彻底的了。”
“诶——我还就喜欢看他这模样,就是睡着了也喜欢。”商凤棠脸皮厚如墙,索性破罐子破摔。
凤轻尘皱眉,“小凤鸟你什么时候成了个断袖了?以前不是最爱各方美人的吗?”
“什么断袖不断袖的。”
“我喜欢美人,他就是美人,就这么简单。”商凤棠回答得理所应当,“不是我自恋,朝玉他还是有些在意少宫主我的。”
朝玉静静倚靠在破损不堪的窗台下,微弱月华落在他身旁,好似整个人都在散发淡淡光芒,似是月下仙,人间月。
商凤橖不由得有些得意问道:“凤兄,你可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吗?”
凤轻尘轻咳一声,答非所问,“你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而且我看他对你甚是冷淡,哪里像是心里在意你的样子,他刚刚都叫你滚了,你没听见吗?”
商凤棠纠正道:“不是‘滚‘是‘请滚’。”
凤轻尘俊眼微蹬,甚是不解:“这有什么分别?加了个‘请’字还更生疏了,你在得意些什么?”
商凤棠十分自信道:“这就是了!凤兄,那是你不解风情。”
凤轻尘被“不解风情”这四个字稍稍打击到了,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加愁苦,他问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引迟道:“引迟,我难道真... ...”
还不等他说完,宋引迟忽然道:“我不知。”
“但是你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我。”
这下换凤轻尘愣住了,只定定望着宋引迟。
商凤棠听得云里雾里,用手肘推了推他,凑上前小声道:“这姓宋的少爷一直这样说话吗?奇奇怪怪的,谁听得懂?”
凤轻尘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不知在答谁的话。
宋引迟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是他每次懂能明白,方才宋引迟的话是对凤轻尘说的。
他的意思是凤轻尘不喜欢商凤棠,也不喜欢他宋引迟... ...
凤轻尘犹豫片刻,终究不再言语,而宋引迟也已侧过脸去,闭眼假寐。
... ...
破晓之时,芙簌城忽然落了一场极闷热的雨,大雨滂沱,时琉庙内飘红纷纷。
急雾起,寒意生。
院子里的石榴花落了满地,几人也被这场急雨困在了庙中,只听得闷雷阵阵。
昨日夜里被宋引迟所劈的怪物死得死,逃得逃,只有一个破晓之时又冒了出来。她似乎很害怕宋引迟和凤轻尘二人,只敢呆呆站在雨中,远远观望。
偷香窃玉二人被挠花了脸,模样狼狈,虽然眼下只剩她一个,二人也颇为警惕,守在商凤棠身边寸步不离。
偷香道:“少宫主,不要怕!我保护您!”
窃玉将他从商凤棠身后拉出来,“保护少宫主你躲后边去怎么保护?”
偷香连连后退,“你懂什么?后边一样重要!”
商凤棠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雨中白衣老妪,轻轻摩挲着扳指,忽然间却瞪大了双眼,大吼一声:“他爷爷的!我想起来了!”
偷香窃玉被他吓了一跳,连一直冷眼看他的朝玉都被这声吼给引了过去。
“少宫主!你去哪?别过去啊!那怪物吃人!!!”偷香大喊。
那边商凤棠已经冲进雨里,凤轻尘不明所以,问宋引迟道:“他想起什么了?”
宋引迟摇头,不言语,只握着鹤吟剑准备随时出鞘。
凤轻尘挑眉,打趣道:“你似乎不喜欢小凤鸟,那还这么紧张做什么?”
宋引迟没动,只说:“你在乎。”
“放心吧,好歹也是揽月探星的榜首,这一个奈何不了他的。”凤轻尘道。
商凤棠站在雨里,他一把拉过那白衣怪物,十分激动地拉着那白衣老妪边跑边冲凤轻尘招手,“凤兄!凤兄!老熟人啊!你猜猜她是谁!”
偷香窃玉忙给商凤棠抖落身上沾染的落花,又上下打量那白衣怪物,她的面容苍老丑陋,掩在长发后面,只能瞧见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地面,身体瑟缩十分惊恐的模样。
偷香大惊:“少宫主!少宫主!这就是昨晚咬我腿那一个!就是她!”
窃玉问道:“少宫主说她是老熟人?谁啊?”
“多亏了凤兄我才能想起她来,不过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们,她确实是老熟人,”商凤棠道, “当年为了博卿一笑可花了我不少心思。中州缬芳会的楚娘子,你说是吧?”
“什么?!”
“少宫主你说啥?楚娘子?!她是楚璇玑?”
听到这个名字那白衣老妪浑身一颤,猛地挣扎了一下,面露痛苦,却只能张大嘴巴哀嚎着。
凤轻尘似乎也有点不信,问道:“好歹当年也是名动中州的美人,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小凤鸟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商凤棠道:“楚璇玑以细腰扬名,风姿绰约,非比寻常。方才见她在雨里打湿了衣物... ...咳咳... ...我我才忽然想起来,何况恰逢大雨,这满天的红花也给我提了醒。”
凤轻尘点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摘星宫少宫主财大气粗,那年缬芳会漫天瑞雪牡丹混着金箔飘洒的景象不就恰如今日这场急雨?十三牡丹楼的名字还是这么来的呢。”
偷香窃玉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是,可花了不少呢!后来我俩差点没被宫主打死!”
“凤盟主可别提了,我们这位爷是博得美人欢心了,我俩胳膊都要累断了不说,还要受罚... ...”
商凤棠一人给一脚,拿眼睛偷瞄朝玉脸色,喝道:“不许胡说。我那是少不更事,如今不会了。”
朝玉冷冷一笑,“油嘴滑舌。”
宋引迟也道:“名不虚传。”
眼看自己要成为众矢之的,商凤棠连忙出声,为自己伸冤,“等等等等……各位,如今不是来翻我旧账的吧?这楚娘子是被谁害成这样的还没搞清楚呢。”
朝玉道:“她舌头被人拔了,眼睛成了这样,多半也只能勉强看清,想必这幕后之人就是不想让人认出她来。”
偷香感叹道:“这人何必这样心狠手辣呢?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却被人害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就说这芙簌城有古怪,这些女人都是哪里来的?谁把她们弄成这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凤轻尘却道:“不!这楚娘子多半还与其他白衣女不同,昨夜交手她们完全不害怕鹤吟的剑芒,而且她们似乎很渴求人血,我们一路追来也碰见过这样的怪物,都已经全然没有人性了。”
楚璇玑听着听着,眼中竟然留下血泪,她无法言语只能痛苦呜咽,满腔怨气不用说旁人也能感受得到。
她指了指某处,焦急又无奈,商凤棠会意,问道:“你要我们跟着你 走?”
楚璇玑猛地点头拉过商凤棠的袖子,朝玉上前摁住她的手道:“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在前面带路吧。我们跟你过去。”
外头的雨渐渐停了,雾气又渐渐从地里钻了出来,湿漉漉的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城里依旧破败衰败,紧闭的大门被推开,楚璇玑一身白衣犹如鬼魅一般进了屋去。
朝玉停下步子,凤轻尘也回头道:“小凤鸟,你傻站着作甚?不进去吗?”
商凤棠脸上闪过几丝不自在,干笑两声:“进去进去... ...你们先请。”
忽然屋内传来偷香的惨叫,“啊啊啊啊!少宫主!!里面有有有... ...死尸啊!!!!!”
凤轻尘和宋引迟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转身进屋去了。
朝玉双手抱胸,倚着门道:“少宫主害怕了?”
商凤棠立即否认道:“怎么可能?尸体有什么好怕的?”
朝玉勾唇笑得轻佻,“尸体确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上面的东西... ...”
商凤棠脸上的惊讶怎么都藏不住,“尸体上的东西?你... ...怎么知道?”
朝玉冷哼一声,“少宫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只盼你永远记不起来才好。”
朝玉这话说得古怪,商凤棠也听得糊涂,他记不起来什么?
可眼下他更诧异的是朝玉竟然知道自己在忌惮什么。
其实初到到芙簌城他就进屋看过,那屋里也是一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恶臭扑鼻,脂液横流,不知是死了多久的了,更别提那些附在腐肉上的密密麻麻的蛆虫……
不断蠕动,犹如会动的肉球。
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商凤棠就从头到脚麻了个遍,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太恶心了,那些玩意儿!其实他不怕那些可怖死尸,怕的是那些恶心至极的肉虫!
但这也是他不为人知的弱点。
毕竟说出去谁信啊?
用商凤棠的原话就是说“堂堂摘星宫少宫主,八尺男儿!孔武有力!竟然怕这些软趴趴的虫子?!丢人!八辈子的人都丢完了!”
可他确实怕这恶心玩意儿!=怕到见了都能被吓得走不动道!
商凤棠小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个噩梦,梦里他被人丢在黑漆漆的地窖,用铁链锁住手脚,暗无天日的地方阴冷潮湿。
老鼠拖家带口的从他身上跑过,更会从地里钻出密密麻麻的软虫,他害怕极了,无论他踩死多少,这些东西总是会冒出来。
他吃的是腐烂的饭菜,可更可怕的是,一掀开那便是一碗不断蠕动地肉虫,他饿极了,竟然对着这么一碗东西咽了咽口水。
可再不吃东西他就要被活生生饿死了,最后他只能张嘴,为了活下去... ...
这梦真实又古怪,为了这个他连着许久睡不着觉,后来渐渐大了,也不做这古怪又恶心的梦了。
只是从此也看不得那些软趴趴的虫子。
这件事知道人极少,朝玉难道是猜出来的?
商凤棠很想仰天长叹,他如今算是什么丢脸的毛病都让朝玉知道了。
世间没有比他更可悲的人了。
楚璇玑引着他们一间一间看,果然每间屋子都是这样,偷香已经面有菜色,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墙哇哇大吐,“太恶心了,都是腐尸... ...”
窃玉也青着脸道:“就那样被丢在院子里,而且都是女子,头被人砍了下来不知所踪,身体逐渐腐坏尸水渗进泥土,十分骇人,难怪这芙簌城的石榴花开得要比别处的红艳... ...”
商凤棠诧异道:“你意思是那些尸体都没有头?!”
窃玉肯定道:“我都看过了,确实都没有,而且脖子上的切口非常整齐,应该是被一刀砍下来的,少宫主,之前咱们在宁州时... ...”
凤轻尘道:“没错,我和引迟已去云川城和婆娑城,那里也是如此,如今各州都出现了这样的无头女尸,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啊。”
偷香喃喃道:“少宫主,你说中州林家被灭、各地的无头女尸、还有... ...”
“李二少的失踪,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的都是那个青娥仙搞出来的?他究竟什么来头?逐凤宫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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