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晚抱着还在轻微哆嗦的黑猫，跟在领头的执事弟子身后，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八卦中心加人形自走聚光灯。从悟剑出来这一路，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就没停过，粘稠得能糊墙。
探究、敬畏、好奇、还有那掩饰不住的“离这瘟神远点”的意味，跟探照灯似的在他身上来回扫射。焦点中的焦点，就是他身上那件被渊主剑气“熨”过、干净得仿佛自带柔光、一尘不染的暗红劲装——这简直扎眼的很！
【系统提示：来自路人甲（某内门弟子）的持续吃瓜 0.2 值！】
【系统提示：来自路人乙（某外门执事）的惊疑不定（衣服怎么这么干净？） 0.5 值！】
【系统提示：来自路人丙（某新晋弟子）的羡慕嫉妒恨（被渊主碰过的衣服啊！） 1.0 值！】
【当前总计：【重】值： 23.8】
蚊子腿也是肉，但谢非晚的心思全在鼻尖那缕若有似无的清冷剑气上。
啧，给人留的第一印象…好像不太好，谢非晚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那缕剑气熨衣服的触感…凉飕飕的，存在感还有点强。
至于即将到来的天赋测试？他心态放得很平。
灵根？有就行！甭管是地摊货还是高定款，能让他苟住小命、方便薅羊毛完成任务就是好灵根！
他目光习惯性地往脑内面板一扫：
【系统提示：您购买了[天赐良机（乞丐体验版）]，效果：在接下来的天赋测试中，获得一次微弱的“幸运波动”（效果存疑，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
【当前总计：【重】值：30】
这是什么个薛定谔的‘垂青’啊？！谢非晚手指精准地提了提怀里猫，顺手抚摸了下。“高风险高回报懂不懂！搏一搏，杂灵根变天灵根。”
这是他唯一能在兑换里找到最离谱，但也是最靠谱的一个了。
“咳…还怕着呢？”谢非晚笑笑。
黑猫把脑袋埋得更深，声音闷得像从地缝里挤出来：“喵…别搓了！再搓该起球了！本喵的数据库分析不出那种存在的想法！但本喵的第六感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一个眼神咱俩都得变成冰渣子随风飘扬喵！离他越远越好！”
“我也想啊！”谢非晚翻了个白眼，“但你看这架势，像是能跑得掉的样子吗？” 他眼神扫过周围那些明里暗里的注视，“不过…风险越大，机会越大！黑炭，你发现没？自从大佬‘碰’了我，这围观群众的‘质量’和‘热情’都显著提升了！
【重】值来得哗哗的！这叫什么？这叫‘大佬效应’！只要咱还顶着这身‘渊主同款洁净BUFF’，就是行走的羊毛收割机！”
黑猫：“……宿主，你这薅羊毛的决心，真是感天动地喵！”
此时的一人一猫丝毫没想起来这是他们的任务目标。
说话间，测灵殿到了。比起想象中的恢弘肃杀，这里更像是…大型体检中心？
殿内空间不小，但此刻挤满了刚通过第一关“问心阶”的新弟子，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紧张、期待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殿中央，几块磨盘大小、色泽温润如玉的奇异石头（测灵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旁边站着几位面无表情、穿着统一制式青袍的执事弟子，负责记录。
领着谢非晚的那位执事弟子停下脚步，转身。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目光在谢非晚那张“乖巧”的脸和他那身干净得过分的衣服上来回扫了好几遍，最后定格在衣服上，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头皮发麻？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但语气里的那份小心翼翼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意味，怎么也藏不住：
“咳…谢…谢道友是吧？按流程，你需在此处测明灵根属性与资质，后续会依据结果，为你分配带领你完成第二、三关任务的或长老或师兄师姐。”
他飞快地说完流程，然后像是怕谢非晚不明白，又硬着头皮，用更低的声音、语速极快地补充了一句：“那个…测完赶紧走，别…别耽搁太久！” 说完，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指了指一块暂时空闲的测灵石，然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谢非晚身上带着某种无形的、来自大佬的“晦气”。
谢非晚：“……” 懂了。这是怕他在测灵殿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连累他们这些办事的啊！看来大佬的威慑力十足！
他抱着猫，脸上挂起标准的“人畜无害小白花”式微笑：“好的师兄，保证速战速决，绝不给组织添麻烦！”
这副样子，配上他怀里那只油光水滑的黑猫，以及…那身扎眼的“洁净BUFF”劲装，落在旁人眼里，简直充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违和感！
【系统提示：来自新弟子群体（集体）的强烈注目礼 10.0 值！（‘他就是那个被渊主…’效应）】
爽！谢非晚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更“乖巧”了，抱着猫走向那块乳白色的测灵石。随着他走近，石头表面的光晕似乎波动得更明显了些。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谢非晚身上。有好奇的，有等着看笑话的，被渊主“特殊关照”过的家伙，天赋总该有点特别吧？
也有纯粹被那身衣服吸引的。
谢非晚深吸一口气，把黑猫往胳肢窝下一夹，黑猫：“喵嗷！注意形象！”，伸出右手，大大方方地按在了冰凉的测灵石表面。
嗡——
测灵石内部仿佛有水流被搅动，乳白色的光晕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光芒流转，似乎在努力感应着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
石头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颜色也在乳白、淡青、土黄之间来回跳跃，就是稳定不下来。别说耀眼的光芒了，连旁边几个天赋普通的新弟子测试时稳定亮起的单色光都比它亮堂！
负责这块石头的执事弟子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看石头，又看看谢非晚，再看看他那身干净衣服，眼神里的困惑简直要溢出来。这反应…从未见过！既不像是无灵根的沉寂，也不像是多灵根的驳杂冲突，倒像是…这石头也被那身“洁净BUFF”给整不会了？
围观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这光…跟抽风似的？”
“该不会…是废灵根吧？连稳定属性都显不出来？”
“渊主大人怎么会…咳咳，我是说他衣服真干净啊！”
“嘘！小声点！没看执事师兄脸都绿了吗？”
黑猫在他脑海里急得直跳脚：“喵！宿主！我就说那乞丐版道具不靠谱！【天赐良机】呢？！良机在哪？！这破石头都快被你摸死机了！大佬的BUFF太强，石头扛不住了喵！”
谢非晚也纳闷。他明明花了巨款买的那个【天赐良机（乞丐体验版）】！说好的微弱幸运波动呢？波动到石头抽风了？
就在这时，他脑内面板突然弹出一条新的、带着闪烁金边的提示：
【叮！【天赐良机（乞丐体验版）】效果触发！检测到强烈外部干扰源（渊主残留剑气）！启动应急方案…尝试融合干扰源…融合中…】
【效果：您的灵根信息将在测灵石上呈现出‘薛定谔的猫’状态——取决于信念！并附赠微量‘大佬同款’清冷剑气特效！特效持续时间：直到您的手离开测灵石。】
谢非晚：“？？？” 叠加？薛定谔的猫？还融合大佬剑气？！这破系统果然在坑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紧接着，他看到了提示后半段，眼睛猛地一亮！有搞头！
只见那原本抽风似的测灵石，光芒的闪烁频率骤然改变！不再是杂乱的明暗交替，而是开始有节奏地、极其缓慢地…在三种截然不同的状态间切换！并且每一次切换，都伴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人灵魂发颤的清冷剑气逸散出来！
状态一：光芒骤然收缩，变得极其微弱，几乎熄灭，只留下一点可怜巴巴的灰蒙蒙光晕，石头上方凝聚出几个暗淡的小字：【五行杂灵根，驳而不纯，资质：下下】。一股“此子废柴，无可救药”的颓丧气息扑面而来。附带：一缕微弱但确凿的、让测灵石都微微结霜的寒气！
状态二：光芒瞬间暴涨！璀璨夺目，如同小太阳！纯净无比的冰蓝色光华冲天而起，隐隐带着龙吟凤哕之声！石头上方浮现出几个流光溢彩的大字：【天品变异冰灵根，万中无一，资质：绝顶！】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更关键的是，那冰蓝光芒中，夹杂着一丝与渊主气息同源的、精纯至极的清冷寒气更为强烈，围观人群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
状态三：光芒又瞬间变得极其内敛、深邃，呈现出一种包容万象的混沌灰色，流转不息。石头上方出现几个古朴玄奥的符文：【？？？未知灵根，疑似先天道体，资质：？？？】。一股苍茫古老、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弥漫开来。同时，那混沌灰光深处，仿佛有一点清冷的月华在隐隐流转！
三种状态，每种持续几秒钟，然后切换！循环往复！每一次切换都伴随着不同的、但都让人联想到那位存在的“特效”！
测灵殿，彻底安静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大脑集体宕机！负责记录的执事弟子手里的玉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都浑然不觉。几个离得近的弟子甚至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被那逸散的、变幻莫测的寒气 压迫感弄得瑟瑟发抖。
这…这他喵的是什么情况？！测灵石…疯了？！还是他们集体出现了幻觉？！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废柴、绝顶天才和未知神秘体质三种状态？！还他喵的带自动切换和不同版本的“大佬特效”？！
【系统提示：来自围观弟子甲（李四）的三观崩裂 精神冲击 灵魂冻结感 6.0 值！】
【系统提示：来自围观弟子乙（王麻子）的认知混乱 怀疑人生 刺骨感 5.5 值！】
【系统提示：来自围观执事丙（赵钱孙）的极度震惊与仪器故障恐慌 大佬威压误伤恐慌 10.0 值！】
【系统提示：来自新弟子群体（集体）的集体石化与灵魂出窍 寒气/剑气/压迫感三重体验 30.0 值！（史诗级场面 大佬特效加成）】
【系统提示：……】
【当前总计：【重】值：145.3！(瞬间暴富x1！)】
谢非晚感受着脑海里那如同瀑布般刷屏的入账提示音，看着测灵石上循环播放的“废柴-天才-神秘”三重奏外加“大佬特效”灯光秀，以及周围那一张张仿佛被极寒、剑气、未知恐惧轮番蹂躏过的呆滞面孔，强忍着没当场笑出声。
他歪了歪头，抱着同样看傻了眼、连炸毛都忘了的黑猫，对着那位脸色煞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执事弟子，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恰到好处困惑的纯良笑容，顺便还“不经意”地晃了晃自己那干净得发光的衣袖：
“师兄，这石头…是不是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东西，有点…‘消化不良’啊？”
“还是说…”他顿了顿，眼神里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好像跟大佬有点关系”的光芒，“我这种‘特殊人才’，它…检测起来比较费劲？需要…上报？”
“上…上报？！”那执事弟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尖利了破音。上报？上报给谁？！这破事牵扯到那位了！他恨不得立刻把这瘟神连带这块抽风的石头一起打包扔出藏锋渊！“不…不用！这…这可能是…呃…测灵石年久失修！对！一定是这样！”
他语无伦次，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噩梦，“谢…谢师弟！你的情况…嗯…非常…特殊！我们会…会记录在案的！你先…先去那边等候分配吧！” 他几乎是推搡着，把谢非晚指到了旁边一群同样通过第一关、等待测试或结果的新弟子区域，然后如蒙大赦般转过身，对着那块还在抽风的测灵石，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的鸵鸟姿态。
谢非晚：……你们针对我呢？
谢非晚从善如流，抱着猫溜溜达达地走向等候区。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敬畏、恐惧、好奇以及“离他远点”的求生欲。
【系统提示：来自新弟子群体（持续注目礼） 5.0 值！】
“啧，这待遇，跟领导视察似的。”谢非晚心里美滋滋，找了个相对空旷的角落站定，开始盘算这点巨款该怎么花。保命道具？修炼资源？
与此同时，藏锋渊深处，静修室内——
清冷，空寂。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无形的冰晶。唯有案几上一盏孤灯，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暖光，勉强驱散了一丝寒意。
闻经秋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眸微阖，泼墨般的长发垂落肩头，周身气息与这静室浑然一体，仿佛已入定千年。他面前悬浮着一卷摊开的古老玉简，其上符文流转，散发着玄奥晦涩的道韵。
突然。
他那几乎与冰雕无异的指尖，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
幅度小到连他垂落的发丝都未曾拂动。
纤长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如同冰蝶受惊时轻扇的翅膀。那双仿佛盛着万载寒潭、古井无波的眼眸并未睁开，但眉心处那抹红，却掠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涟漪。
静室内凝固的空气，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荡开一圈无形的、极其微弱的波动。
他并未刻意去感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以他的境界，寻常的喧闹、灵力波动，甚至低阶修士的生死，都如同尘埃拂过镜面，引不起丝毫波澜。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清冷剑气…被触动了。
那剑气源于他自身，是他不久前随手拂过一件沾染尘埃的衣袍时留下的印记，纯净而内敛，本应如冰雪消融般自然散去，但它就像是闹了脾气般，不肯散去。
而就在刚才，那缕闹脾气的剑气，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混乱的漩涡之中！它被强行拉扯、扭曲、放大…甚至被某种粗糙而蛮横的力量，笨拙地融合，然后…以一种极其荒谬、近乎亵渎的方式爆发了出来？像是平静冰面上被顽童狠狠砸下了一块石头，冰屑四溅，扰乱了那份极致的静谧。
这种感觉…很陌生。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吵闹”？
他依旧端坐着，气息如亘古寒冰，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异动从未发生。
只是，那悬浮的玉简上流转的符文，似乎…极其短暂地…停滞了。
静室重归死寂。
唯有那盏孤灯，兀自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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