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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挠心

暮色浸漫书院时,白日的喧嚣渐渐沉了底。沈玄清攥着叠得方整的水蓝色练功服,指尖在衣料上摩挲——那是秋浅上次借给他的,左侧衣襟那点暗红终究没洗干净,像落了朵枯败的血梅,藏在褶皱里不甚起眼,却足够让他心里发虚。

他循着记忆往秋浅的住听竹阁走,呼喊了几声没人应。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搁在门口,后山忽然传来铮铮剑鸣,清越得像碎玉敲石。

沈玄清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循着声响往后山去。

越往上走,剑风裹挟的锐气越清晰。转过一片竹林时,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月光透过竹叶筛下来,落在秋浅身上。他换了身玄色劲装,衬得肩背愈发挺拔,平日里松半缕的长发现在束得一丝不苟,露出修长的脖颈。

手中长剑划破夜空,没有严知砚的惊鸿剑那般疾风骤雨的快,却稳得惊人——每一次挥出都似衔着千钧之力,落时又轻得像拂过水面,剑光在月色里织成一张密网,竹影晃动间,竟让人瞧出几分温润里藏着的凌厉。

沈玄清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秋浅。褪去礼束服的温文,卸下讲席上的郑重,此刻的秋浅像一柄入鞘的剑,一旦拔出,便自有锋芒。

“看得够久了?”

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剑鸣戛然而止。

秋浅转过身,剑尖斜指地面,一滴夜露顺着剑峰滑落。他显然早就发现了沈玄清,眼底还带着未散的锐气,眉梢却微微挑着,像在问他为何在此。

沈玄清喉头动了动,刚要开口,就见秋浅手腕一翻,长剑猛地劈向身侧的翠竹。

“咔嚓——”两声脆响,两根碗口粗的竹子应声而断。落地时,竹子被劈成竹条,竟真像两把削得笔直的戒尺。

不等沈玄清反应,秋浅屈指一弹,其中一根竹条便带着劲风飞来,稳稳落在他掌心。竹身尚带着青皮,凉丝丝的,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秋浅随手丢开长剑,弯腰捡起另一根竹条,指尖在竹面上轻轻一滑,青皮簌簌落下。他没说话,只抬眼望向沈玄清,月光在他瞳孔里流转,分明是无声的邀约。

沈玄清握紧了手中的竹条,忽然笑了。方才还悬在心头的那点忐忑,此刻全化作了跃跃欲试。他知道,不必多言,竹条相击的脆响,就是他们此刻的语言。

竹条相击的脆响在竹林里炸开时,秋浅才惊觉自己看走了眼。

沈玄清的起手式带着惊鸿剑的影子,却比严知砚教的更刁钻,竹条在他掌心活像有了性命,时而如灵蛇窜出,时而似流星坠地。秋浅起初还能凭着稳劲拆解,可十招过后便渐渐吃力——对方的剑路看似跳脱,实则每一式都藏着后招,逼得他不得不步步退守。

“你藏着掖着做什么?”秋浅的竹条擦过沈玄清耳畔,带起一阵风,语气里浸着恼意。方才他有三次机会能逼得对方认输,可沈玄清总在最后一刻侧身让开,那姿态不像闪避,反倒像故意纵容。

沈玄清笑了笑,没答话,竹条却忽然转了方向,直取秋浅下盘。这一击快得离谱,秋浅仓促间提气后跃,后腰却撞上了沈玄清忽然探来的手臂。

“唔——”他还没站稳,就被一股巧劲带得转身,天旋地转间,后背忽然撞上一片温热宽大的胸膛。

沈玄清的手臂环在他腰侧,收得不算紧,却让他动弹不得。秋浅这才发现自己的发冠不知何时松了,长发散落在肩,后颈那片细腻的肌肤毫无遮掩地露着,像雪地里袒露的温玉。

“师哥的剑,稳是稳,却少了点野气。”沈玄清的声音就在耳后,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点笑意,“就像……”

话音未落,他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秋浅的耳尖。

那触感轻得像羽毛,却让秋浅浑身一僵。像是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他几乎是本能地屈起手肘,猛地往后撞去。

“唔!”沈玄清闷哼一声,手臂松了松。

秋浅趁机挣脱,转身时竹条已经横在胸前,眼底却翻涌着惊怒与羞赧。他的耳尖红得滴血,连脖颈都泛着薄红,望着沈玄清的眼神像淬了冰,可那冰底下分明藏着点慌乱。

沈玄清捂着被撞的胸口,眼里却亮得惊人。方才那一瞬间,秋浅后颈的弧度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受惊的鹿,让他差点真的低头咬下去。

可是他闷哼一声,随即捂着胸口弯下腰,脸色白了几分。他左手臂还缠着薄布,方才躲闪时牵扯到伤处,此刻竟微微发颤。

秋浅原本还带着怒意的脚步猛地顿住。方才那股狠劲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他望着沈玄清蹙紧的眉头,想起对方左臂的骨折尚未痊愈,又想起白日里戒尺落在掌心的脆响,心头忽然一紧。

“你……”他往前走了半步,语气里的惊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点慌乱,“伤着了?”

沈玄清抬起头,眼底还带着点“痛苦”,声音却气若游丝:“师哥这一下……可比戒尺沉多了。前几日那伤还没好透,这下怕是真要躺几日了。”他故意晃了晃左臂,薄布下的弧度看着确实有些不对劲。

秋浅的脸瞬间涨红,方才的羞恼全变成了懊悔。他上前一把扶住沈玄清的胳膊,指尖都在发颤:“别乱动,我带你回去看看。”

沈玄清顺势靠过去,嘴角在秋浅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了勾。

秋浅的住处唤作“听竹阁”,名字清雅,一如其人。推门而入时,满室墨香混着竹露的清冽扑面而来。沈玄清被他扶着坐在案前,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屋内——四壁皆书,从经史子集到兵法典故,码得整整齐齐;案上砚台莹润,旁边堆着半干的字纸,墨迹清劲;窗边悬着个竹篮,里面晾着几束干花,透着点生活气。

哪里都透着书卷气,半点看不出是会在月下练剑的人。

秋浅转身去翻药箱,背影绷得笔直,刚刚打斗散落的发丝垂在后背。沈玄清望着他的动作,忽然觉得这满屋的清冷里,藏着点不为人知的柔软。

“外衣脱了。”秋浅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紧绷,指尖捏着药瓷瓶,指节泛白。

沈玄清慢悠悠地抬手解腰带,水蓝色外袍滑落时,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里衣。他故意顿了顿,才将里衣往上卷了卷——方才打斗时浸的薄汗还没干透,顺着紧实的腰线往下淌,勾勒出分明的腹肌轮廓。那是常年练剑才有的精壮,小麦色的肌肤上还带着打斗后的热气,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每一寸都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秋浅的目光刚扫过去,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眼。喉间发紧,连呼吸都乱了半拍。前两次量身换药,不是隔着衣料,就是只露着手臂,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那肌理贲张的模样,和白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判若两人,倒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看得他心头突突直跳。

“师哥?”沈玄清低笑一声,故意往前凑了凑,“不敢看?”

秋浅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抬眼。视线落在那片淡红色的肘击痕迹上,明明只是皮肉微肿,在对方精壮的胸膛上却显得格外刺眼。他蘸了药膏的指尖刚要触上去,又猛地顿住——指尖的微凉和对方身上散的热气相撞,竟让他莫名慌了神,手一抖,药膏差点滴落在衣襟上。

“怕什么?”沈玄清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胸口按了按,“师哥又不是第一次碰。”

滚烫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秋浅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那处肌肉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张力。他低头一看,那红痕浅得几乎要消失,分明是装出来的模样。

秋浅盯着那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痕,眼底的嗔怒忽然翻涌上来。他指尖还沾着黏腻的药汁,却没再往那处按——反倒像被惹急了的猫,五指蜷起,带着点泄愤似的,在沈玄清紧实的腹部重重一挠。

那力道对于沈玄清来说肯本不算什么,却带着点刻意的刁蛮,指甲尖划过滚烫的肌肤,立刻留下五道浅浅的红痕,像猫爪印似的,比方才那道肘击的红印醒目多了。

“嘶——”沈玄清故作夸张地吸了口气,低头去看那几道红痕,眼里的笑意却绷不住了,反倒越笑越欢,“师哥这是……恼得要挠人了?”

他说着就伸手去拉秋浅的手腕,想看看那只“猫爪”还带着多少气性。可指尖刚要碰上,秋浅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手背在衣襟上蹭了蹭,像是想抹去方才触过的温度。

秋浅攥紧了手心的药膏,抬眼时眼底的慌乱全化作了嗔怒,“这点伤,撑死了算挠痒。下次再装,我就把你丢去给严师兄当靶子练剑。”

沈玄清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腹部那五道新鲜的红痕,忽然觉得这伤来得实在划算。他撑着案几站起身,故意往秋浅身边凑了凑,声音里裹着笑:“那师哥可得负责,这印子要是消不掉,往后怎么见人?”

秋浅猛地转过身,瞪他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没褪的羞恼,却被他眼里的光亮晃得心头一跳。他把药瓶往沈玄清怀里一塞,丢下句“自己涂”,转身就往内室走,脚步快得像在躲什么,连衣摆扫过书架都没顾上。

沈玄清握着药瓶,低头摩挲着腹部那几道浅浅的红痕,指尖还能感觉到残留的微痒。听着内室传来的轻响,他忽然低笑出声——原来师哥炸毛的时候,比月下练剑的模样,更让人移不开眼。

沈玄清心口像是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漾开一圈圈温热的涟漪。那感觉很奇妙,比方才竹林里相拥时更甚,比戒尺落在掌心的麻意更清,比肘击胸口的钝痛更沉。

原来被那样带着嗔怒的力道挠一下,留下的不是疼,反倒是痒,从皮肉一直痒到心尖上。他望着内室的方向,秋浅的身影被门帘挡着,只隐约可见衣角微动,可沈玄清却像是能看见他泛红的耳根,听见他强装镇定的心跳。

这听竹阁的墨香里,好像掺了点比药膏更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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