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玉眠手中的那两件衣裳,越望川似被烫到了赶紧转身,支支吾吾道:“你···你换吧!我···我不偷看!”话一出口,越望川便懊悔到想掰开自己的脑子看看湖水是不是都灌进脑子里了,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顾玉眠拿着衣服,脸颊有些羞红,然而,凛冽的寒风继续吹来,她也顾不得的其它,确定越望川转身后,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换衣服。
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摩擦身,越望川的心不由自主的咚咚作响,那些在军营听来的不合时宜的话,还有他们私下传看的画本图样,竟然在这一刻莫名的清晰。
他是个正人君子,他不该有这等猥琐的念头。
可当顾玉眠换好衣服,走到越望川面前时,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顾玉眠慌了。
“大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说着便要上手摸他的额头。
越望川慌忙躲开,忙道:“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
顾玉眠见他执意不让自己碰他,便也将手收回。
只是眼下这般处境,她和越望川该怎么办呢,他因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若一直呆在这里,绝不是长久之计。
越望川见她的眼神专注在自己身上,眉眼微皱,便知她心中所想,道:“今日所为,皆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介怀于心,至于···我的伤,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的。”
“若风他们,也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顾玉眠静静的听着他的话,深知这也只不过是越望川安慰她的话罢了,山林茫茫,谁又会知道,在这里!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可越望川的话不久便应验了。
原来,他们的身上都随身携带了引路粉,在滚落悬崖时,越望川急中生智,将装粉的袋子戳开一个小洞,那细细的粉末随着他们滚落的痕迹一路洒下。
若风一行人,正是循着越望川留下的引路粉痕迹,才终于在悬崖底找到了两人。
“主子,!!”
若风一眼便看见了自家主子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靠在石头上,惊的他连走路都差点绊倒。
他的主子啊,那个英姿勃发,沉稳如山的主子啊,何曾有过今日的狼狈的模样。虽然缠在他身上的布条有些滑稽。可万幸啊?他···终究还是活着。
真好!
顾玉眠见一行人中没有落雁的身影,急忙问道:“落雁呢,她没事吧。”
“无事,我要他在上面照顾其他受伤的同伴。”
若风一边检查主子的伤势,一边头也不抬的回应着,语气冰冷,全然没了平日的温和。
即使,他早已提醒过自己,今日之事怪不得这顾家小姐,主子是心甘情愿的。
可看着主子如今的模样,那怨气还是止不住的翻涌。
越望川察觉到若风语气中的冷硬,眉头紧锁,冷色道:“若风!”
若风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只得讪讪的闭了嘴,此刻,沉默是最好的。
顾玉眠哪里听不出若风语气的弦外之音,她知他心里所想,若是换做自己,哥哥为了旁人完全不顾性命舍身相救,哪怕是他心甘情愿,她的怨恨恐怕只会比如今的若风还要深上十倍,百倍。
这个世间,没有谁,会是个完美的人。
将这份苦涩默默咽下,目光重新落向被处理伤口的越望川,平时一言一行从不表露于面的他,此时正被涂上去的药粉疼的呲牙咧嘴。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着为他处理伤口的人,:“他····伤势如何。”
“大人外伤虽多,所幸未伤及根本,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内里肯定一团糟,且主子失血过多,需尽快静养调理,万不可在劳心劳力。”
语落,若风正和其他手下将一同做好的两个简易担架抬来,众人小心翼翼的将越望川抬到担架上。
顾玉眠见越望川躺好,这才放心的躺上了面前的担架。
山路崎岖难行,每颠簸一次,顾玉眠都会下意识的看向越望川,只是,每次都会与他同样担忧的眼神相交。
她的心,似乎已经被慢慢沦陷了,她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他舍命相救的呢?
······
莫城。
“你亲眼看见他跳了悬崖?”
“属下隐在暗处亲眼所见,四殿下冲进马车抱着一个女人滚了下去。”
三皇子越崇德不屑的冷哼一声,女人?:“这老四什么时候这么痴情了,为了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命硬的很,不一定就会这么死了。”
见舟明白主子的思虑,领命躬身退下。
越崇德背手站在窗前,眼神凌冽,他和老四,曾经也是要好的兄弟啊,何以至此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若是当初,他扶持的是自己,今日,他还用费尽心机杀他吗?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罢了。
选一个喜欢玩换装游戏的老五做皇帝,这江山!又还能存几何呢。
摇曳的光影摄入室内,空气中的尘土静静飞扬,而他,却一直立在窗前,隐在黑暗处。
光明!
他坚信,自己就是拯救自己的那道光。
·······
冯舒云这几日一直呆在越明澈身边,对比军营的充实忙碌,眼下的无所事事让她深觉,所谓的暗卫一职,不过是困住她的借口,也许,她早已经习惯了军营的生活。
从小,母亲便说,女子生来本就是为了嫁的一个好人家,她书读的好,旁人也只会说,“将来定可以配的上一个状元郎。”
她刺绣精湛,得到的评价也是:“将来定可以为夫君家人缝制得体的衣物。
她礼仪周全,旁人的赞誉永远也只是,定能嫁的一个好人家,而并非对她本人能力的真心认可。
所以,当他遇见顾玉明那时开始,她便偷偷的开始跟他学习骑马,研习武术,她渴望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不是做一个温柔贤良,一辈子都会困囿于内宅的夫人。
她有她自己的理想。
所以。
她勇敢的对越明澈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你觉的呆在我的身边做一个暗卫,屈才了?”
冯舒云无奈,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军营的生活更适合她,并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
“大人,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越明澈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冯舒云,心中暗忖:”无忧是不是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怎么还有人不想呆在皇帝身边,想要去军营的呢。
冯舒云见眼前的男子沉默不语,心一横,往地上一跪,拱手道:“请大人成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越明澈还是开了口:“你可知,你是个女子····”
冯舒云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目光更加坚定,她言:“属下知道,属下更知道,大越朝从开国至此,从未有女子披甲从伍的先例!”
“可正因为如此,属下才更应该要去!世人皆道女子生来柔弱,合该深居内院,相夫教子,可属下在军中数月,有哪一样是比男子差的,大人既知道属下是女子,难道不是更好的证明了,女子并非只能困守内宅,我们一样能够骑马,能射箭,能杀人!能够报效国家。”
冯舒云的话字字珠玑,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子如她这般离经叛道的。
军营啊,那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她一个女子会引发怎么样的风波,他能冒这个险吗?
可是···她一开始女扮男装时的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她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也许,做暗卫,和困囿内宅,确实是糟蹋了她。
既然她如此确信女子能够在军营里立足,那便·····让她恢复女儿身份入驻军营。
是苦是甜,还是让她亲身体会吧。
毕竟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会付出代价的。
“冯舒云,既然你有如此的雄心壮志,那就成全你。”
冯舒云正要谢恩,便又听他言
“准你回军营,并且授你一个小职,不过·····这却是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冯舒云的心立马被提了起来。
“既然你如此自信女子之身不输男子,那么·····你从此之后便不必如此藏着掖着了,即日起,便恢复你的女子身份,以你真实姓名,女子之姿,堂堂正正的站在那些兵士面前,证明给他们,证明给天下人看,你冯舒云今日所言,并非空话。”
冯舒云嘴角上扬,不就是恢复女子身份吗,这正是她想要的,有何畏惧!
她挺直腰背,眼神坚定,恭敬拱手道:“属下冯舒云,多谢···陛下!”
越明澈眉峰微挑,心想这冯舒云倒还知道顺杆爬,可看着她伏低的身影,情绪却莫名难辩,他挥了挥手:“好了,你退下吧,明日··你便重回军营吧。”
“多谢陛下,属下告退。”
冯舒云站在营帐外,嘴角噙着笑,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竟是些奇形怪状。
不过今日,可真是个好天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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