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苍龙隐忧
晨雾未散，林间的露珠缀满草叶。
欣月盘坐在溪畔的青石上，双目轻阖，呼吸绵长。她肩头的衣襟微微滑落，露出肌肤上淡青色的元灵图纹——那是一道蜿蜒如藤的龙形印记，此刻正随着她的吐纳，泛出莹莹微光。
霜坐在一旁，托着腮看她，紫眸里满是艳羡。
“欣月，你的元灵……好像在生长。”
欣月肩上的青光渐隐，一缕青翠的灵力如藤蔓般缠绕指尖，又悄然消散。她没有睁眼，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苍木古龙喜欢清晨的灵气，这时候修炼事半功倍。"
"真好。"霜伸出手指，一缕冰雾在指尖凝结，周围的草叶立刻覆上白霜。"我的元灵只会冻坏东西。"她沮丧地看着瞬间枯萎的几株野花。
欣月终于睁开眼，伸手拂过那些结霜的植物。青光流转间，冰霜消融，萎蔫的花瓣重新舒展。"各有各的..."她突然顿住，肩头的龙纹剧烈闪烁起来。一股黑气从图纹边缘渗出，如蛛网般蔓延。
"欣月！"霜惊呼着扑过来。
"别碰我！"欣月猛地后仰，双手撑地。她急促地呼吸着，直到黑气慢慢缩回图纹之内。"没事，只是灵气运转太快。"
霜的耳朵耷拉下来："又是那个...梦魇之力？"话未说完，目光扫过，她瞳中闪过一丝疑虑。“你的元灵图纹颜色好像变深了。”
欣月低头看去，肩上的青纹果然泛出暗沉之色，像被墨汁浸染的叶脉。她沉默着拢起衣襟，遮住闪烁不定的元灵图纹。起身走向溪边，捧起一掬冷水拍在脸上。
"欣月，"霜突然说，"为什么人类都那么害怕梦魇者啊？"
溪水潺潺，映出欣月苍白的脸。"因为梦魇者只诞生于人族。"她轻声道，"妖族离大陆太远了，没经历过那场灾难。"
"什么灾难？"
"五百年前，第一个梦魇者失控，一夜之间屠尽三座城池。"欣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血月之下，他们不是人，只是杀戮的傀儡。"她转头看向霜，"而我身体里，就藏着这样的怪物，"
霜突然抓住她的手："但你从没伤害过任何人！"
“没有梦魇者想主动伤人的，好了”欣月神色晦暗，安抚似的揉了揉霜的发顶。"去帮我看看石屋周围有没有人。"
等霜跑远后，欣月才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掌心处，几道黑纹如蛛网般蔓延，又慢慢消退。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以及与之同步增长的梦魇之力。
"越来越难压制了..."她喃喃自语，望向远处的山峦。
霜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没人！不过..."她皱起鼻子，"我闻到铁锈味了，应该是侍卫来送物资了。"
欣月点点头："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石屋时，门口的篮子里果然放着新送来的物资和生活用品。霜欢呼一声扑过去，却突然停住："咦？这里怎么有脚印？"
欣月蹲下身，仔细查看泥地上的痕迹。几道模糊的脚印延伸到石屋后的树林——那正是她每天清晨修炼的地方。她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不显："可能是侍卫好奇多走了几步。来，先吃饭吧。"
霜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问："欣月，你修炼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欣月的手微微一顿："也许吧。"她望向窗外，那里的草木比别处茂盛得多，叶片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翠绿色。
远处，两名侍卫正匆匆赶回家族复命。其中一人手中攥着一把异常肥厚的草叶，叶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光。
"绝对有问题，"他低声对同伴说，"那些草木长得太邪门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灵气残留。"
"要立即禀报家主吗？"
"当然。那个怪物...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成长得更快。"
……
夕阳西下，将石屋的影子拉得很长。欣月站在窗前，肩头的龙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霜已经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肉干。
欣月轻轻抚过肩头的图纹，感受着体内两股相互撕扯的力量。灵力越强，梦魇之力就越难控制——这个秘密，她永远不会告诉那个天真单纯的小狐狸。
“比预计的早。"她望向天际，夕阳如血，"看来我得提前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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