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来,那才叫好。”
宁悠清淡然肯定自己,戳戳身边的高云升:“有什么便早些问吧,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还得去一趟荆蛮。”
对面高令却是蓄力一拍石床:“若是斗不过怎么办?这一出并不是最好的计谋,你分明可以再隐忍一些,再等一等,等你手中掌控的力量更多些,或者用你们域最擅长的手段把他们一个个暗杀做掉。又何苦如此急切,与他们正面相对?”
“急切?外人的手早伸到域中开了,自从我执掌域,便再不愿参与他们的交易,他们夜早容不下我们,这一战是迟早的事,那为何不能由我来开启?至于全身而退,我有三成把握,若是加上您,那便有七成!”
“哼,三成,真是个疯子!”
“不疯魔不成活!”宁悠清音色一顿,“有人来了,我去会会他,你们聊。”
他说罢站起身,踱步出去。
洞中只剩两人。
高令和高云升,两父子,已有好几次这般在一个沉闷压抑的屋子中,单独交流。
“云升。”高令语气缓和许多,不再像骂宁悠清疯子时那般尖锐。
“父亲。”高云升依旧是沉闷的,与往常一般无二。
“你都知道了?”
“是,父亲不必多说,我先出去帮他。”
雪洞之外不远处已经打了起来。
“傻子!我和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傻子!他一直在利用你!”
“您又何尝不是?”高云升本已弯下的腰再次直立。
“幼时,您从不管我,我习字练剑皆由雷叔负责,您一直在外,为山庄、为天下奔波,直到您毒发,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才突然看到我,却也只是想在短短数月内,让我速成为一个可以继承您衣钵的少庄主。您说您早知霜儿身份,那时叫我去谢星越处偷回坠子,也是把我作为诱饵钓出霜儿吧。”
“是,”高令略过前面显而易见的两条,直接承认道,“他一定会来见你。”
高令见高云升不言不动,又继续解释道:“那个疯子不知从哪弄来了大量的火药,直接把伴渊净水渊炸毁了。自己的地盘都敢这么炸,我担心他真疯起来把所有人都炸死,所以才想着让你去唤醒他一些作为正常人的理智。当然,父亲知道他不会伤害你的,这么多年庄子里外的探子全都是为你来的,他很关心你。而且你也在找他,父亲知道你出去是做什么。”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瞒着我,骗我,很好玩吗?”高云升迅速转身,质问他。
“那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也是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以当时你的状态,什么都不懂,我若是直接告诉你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计划,你真的能明白吗?真的能有自己的判断吗?我一定会杀了他,你会吗?”
“我不会!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高令气极,为自己儿子情窍初开便像一个尾巴一样跟在人身后转悠。
“过来,我有样东西给你。”高令最终还是招招手,让高云升靠近一点。
“什么?”高云升终于还是走近几步,坐回那唯一的石凳上。
“曾经,你的母亲蓝瑾给过我一个东西,便是这个「双生劫」,此中蛊虫霸道,不是普通情蛊,一人死另一人也死,而是平衡寿命、吊命,只要一方还活着,另一方便不会死,而且在一对「双生劫」存在于世时,不会诞生新的「双生劫」,此蛊是唯一。”
高令手中握着的是一只玉盒,能透过半透明的玉壁看见其中灿金色的长翅虫子,还挺好看的,比他见过的其他蛊虫好看许多。
“父亲,既然是母亲给你的,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用?”
高令不答,反而看着玉盒中的「双生劫」沉默,他显然什么都没有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他只是单纯不想答。
高云升深吸口气:“我怀疑过许多次了,从在蓝氏族看到母亲寄回去的那几封信开始。你们真的相爱吗?或者说,你爱她吗?父亲。”
“爱,爱啊。”
“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对吗?您更多的爱给了山庄,只剩下极少部分给这位漂亮的姑娘,所以您不愿意和她完全捆绑在一起,所以您放弃使用「双生劫」,而她也因堵气没有给您解「长生花」!对吗?”
“是。”这一次,极快地,高令便做出了答复。
不管高云升猜得对不对,他应了便是真相。
“或许母亲在雄虫离体后会变得冷漠陌生,但您无需外物影响便已称得上无情!”高云升没有去接那只玉盒,他和宁悠清根本不需要也用不上,“您或许不知道,雌蛊霸道,不会允许任何蛊虫与它共享母体,所以我的身体不会接纳它,母亲也只是想要您一个态度。而这个态度,霜儿已经给过我了,所以我们不需要。”
“你这傻孩子,你不想办法绑住他,那怎么行?你就这么相信他……”
高云升不顾身后父亲的呼喊,自顾自离开了那个雪洞。
外面,高雷与几个暗卫守在洞口,宁悠清则背身站在不远处与一披头散发的“野人”对峙。
那“野人”绝对是高云升见过最野的,长发曳地,毛毛躁躁恐梳理上三天三夜也不会顺滑,衣衫破烂,仅仅遮上了关键部位,露出的部位全是或新或旧的伤痕和脏污。
这样的打扮不是“野人”是什么?
唯一能让他与“野人”区分开的就是他手中握着的两柄长剑和身后背着的精致剑匣。
那“野人”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张嘴在外面冲着宁悠清叫嚣着:“域主果真名不虚传,那便叫域主领教一下我身后的六柄名剑!”
显然他们已经对战过一次了,宁悠清也丝毫不虚他:“阁下,剑本身并不有名,需要会用剑的人为它打出名气,可惜在我看来您做不到了,也只有在这里显摆显摆。”
“原来是这样……寒霜!惊厥!”
“野人”身后剑匣骤然开启,六柄剑浮现,其中两柄飞射而出,一柄细长,满身寒光如银练,一柄剑身带臼齿血槽凹陷。
宁悠清翻身而上,双腿大开,一左一右踢飞两柄剑。
“不过如此,再来,我倒要看看西沙剑派辛苦培养出的执剑人有几分实力!”
执剑人?
高云升隐约记起,自己在西沙剑派偷学武功时,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号。
但是作为西沙剑派培养的执剑人,打扮成这“野人”模样是有什么说法吗?
他同样好奇的还有那剑匣,偶尔能够看见,执剑人能够操控那些剑是因着那些连接剑身的丝线。
宁悠清一定发现了,但他为何只与剑争斗而不斩断那些丝线呢?
如此精准控剑耗费心力内力,执剑人又能如此操控几柄剑,操控多久?
高云升手指微动,悄然学习起来。
“昼饮血!”
第三剑出鞘,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偏偏叫“昼饮血”。
宁悠清终于不再赤手空拳与利器相对,手指间金光一闪,“昼饮血”便深深插入雪地中,再被宁悠清脚踩着立于其上。
却也仅是如此,立于剑上不再动作,等待剑来。
沉迷学习的高云升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太对,这两人不像是敌对方在殊死搏斗,反而像是在比武,仅是声势浩大而已。
又在演戏?
“月惊鸣!”
又是一声大吼,第四把剑出鞘,这把剑倒是当得起它的名字,剑身雪白,出鞘自带嗡鸣,犹如鸟鸣,实为“月惊鸣”。
四把剑,再加上手中双剑,控制六把剑,这位执剑人依旧尤有余力,显然他的极限并不在此,这个人很强。
而宁悠清面上同样云淡风轻,应对自如。
虽然早看出他们在做戏,但在做戏时也能看出双方实力。
宁悠清总说他擅长杀人,不擅长正面作战,如今看来只是谦虚之言。
二人斗得凶狠,不同剑光交相辉映,场内满是“铿锵”之声。
但这些声音都比不上远处传来的惊雷炸响般的女声:“对,就是这样!执剑人,杀了他!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刺耳,声音和说的话都相当刺耳。
高云升知道那说话之人是谁,杜冉,桃花剑。
他们是跟着他找来这个雪洞的,为的是宁悠清的命。
“杀我?桃花剑,你认为就凭你们两位能做到吗?两年之内,西沙剑派派执剑人刺杀我十三次,他可是一次都没成功。而今天这里不仅有我,还有高庄主,你认为,你们可以做到吗?”
宁悠清一脚逼得执剑人后退数步,双方暂时停战:“桃花剑,还有什么人就都叫来吧,否则今日此地便是你们的埋骨地。”
高云升分明看到了他们最后一招时,执剑人向宁悠清递了个眼色,可惜站在另一边的杜冉看不见。
“执剑,六剑齐出,肖浩帆,白晨,杀高庄主!”
八柄剑在执剑人手中可成一套阵法,但他并未立即出手对上宁悠清,而是在等。
他的犹豫立即被杜冉发现:“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呃。”
这几天比较忙,隔日更,后面会恢复日更[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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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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