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衣柜，她傻了。
她这里，哪儿来的男人的衣服？
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衣柜最底层一个收纳箱上。那是之前给爷爷买的生日礼物，一套几何暗纹的真丝睡衣，还没来得及送。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拿出那套睡衣走出去时，陆璟栋已经脱了衬衫，随意搭在椅背上。
他赤着上身，就那么站在灯下。
宽肩窄腰，结实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没那么夸张，却充满了随时能爆发的力量感。
林无可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半秒。
她把睡衣递过去，眼神有点不敢对视：“这个，新的。你先将就一下？”
陆璟栋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到她手里的睡衣上。
他没接。
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去，像是结了层薄冰。
他拿起那件还滴着水的湿衬衫，就准备往身上套。
“你疯了？”林无可急了，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湿的！”
“野男人的衣服，”他声音没什么温度，甚至带了点自嘲，“不穿。”
林无可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
她差点气笑了。
“收起来，”他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要掉冰渣，像是炸毛了，但又充满隐，“留着给他穿。”
他低头继续穿那件湿衣服，动作又急又躁，像在跟自己赌气。
林无可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醋劲儿给弄得没脾气，直接走到门口，“咔哒”一声，把门反锁了。
她转身，靠在门上，把那套睡衣直接塞进他怀里。
“新的，”她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给我爷爷的生日礼物，还没送。爱穿不穿。”
陆璟栋穿衣服的动作停住，表情有点微妙。
他沉默了几秒，接过睡衣：“我试试。”
陆璟栋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林无可松了口气，把他的湿衬衫扔进洗衣机，设定了洗烘模式。她走到落地窗前，心不在焉地给绿植浇水，试图平复依旧狂跳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开了。
门开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套她以为会显老气的深蓝色真丝睡衣，穿在他身上，被他冷白皮和优越的身材撑出一种T台走秀后回后台的慵懒矜贵。
略显宽松的版型，让他锁骨线条藏了一半，手腕和锁骨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性感。
他没说话，径直走到她身后。
林无可假装镇定地继续给一盆龟背竹浇水，可身后传来的、带着沐浴后水果清香的温热气息，却让她无法忽视。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他刚洗完澡，体温隔着薄薄的真丝传过来。沐浴露的水果清香混着他本人雪松似的冷调气息，把她整个人裹住。
“洗完了？”她没回头，声音有点不稳。
“嗯。”他下巴搁在她肩窝，热气拂过她耳廓，声音低沉而沙哑，“林无可，以后别见裴尧了。”
“偶遇，”她解释，“没答应过，也谈不上见。”
“那种男人，配不上你。”他顿了顿，语气沉下来，“你妈那边，你也该硬气点了。除了糯糯，你谁都不欠。”
“谢谢你，陆璟栋。”
林无可眼眶有点发红。林母总是把弟弟放在第一位。可毕竟之前偶尔需要她帮忙照顾孩子，林无可就没怎么跟她抬杠，什么都忍着。
“不麻烦你，有需要我自己会安排。”她说，声音虽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用，”她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不能再麻烦你了。”
她不想再欠他什么。
“好。”他依然抱得很紧，一种绝对的占有的姿态。他似乎很喜欢从后面抱着她，这让他能完全地掌控一切。
“我花还没浇完。”她试图挣扎。
“我来收点工钱。” 他用一种债主讨债的语气说。
她感觉到他的手开始不甚安分地在她腰腹间游走，点燃一连串细小的火苗。她手一软，手里的水壶差点没拿稳。他顺手接过来，稳稳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什么工钱？”她脑子转得有点慢。
“帮你修水管，”他笑了，声音贴着她耳廓，手已经探进她睡裙下摆，“不算工钱？”
冰凉的玻璃贴着她手心，激起一阵战栗。
身后贴着的，却是陆璟栋滚烫的胸膛。
一冷一热，如同冰与火的交融，让她的大脑瞬间短路。
“上次你说的度假村的不知所谓的念头，是什么艳遇？”她忽然浅声问，“像现在这样？”
这一下，轮到陆璟栋动作一顿。
“是，现在这样的姿势。”他亲吻的耳后碎发，“喜欢吗？”
两人似乎在讨论一些很成人的话题。
林无可忽然想到了三年多前的雨夜，确实是这样类似的场景。
她心脏剧烈跳动，伸手拉上窗帘。
他眼底墨色翻涌，随即低声笑了：“怎么对我不知所谓的念头那么感兴趣？难不成是想要那天晚上的是你？”
“我没有想要那晚是我。报纸找报纸，我可不要求你是白纸。”林无可几乎是气音。她听明白了他在试探。
“报纸？可你怎么这么青涩？”
林无可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明知道你有联姻对象，我还继续。这不够证明我不青涩吗？”
“嫉妒了？”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放心，想花我钱的女人很多，我眼光很挑，不会随便订婚。”
说着，他顺手从口袋掏出一串蓝紫色宝石的黄金鸢尾脚链，弯腰，视线从上往下滑，经过粉色的鸢尾花园，最后停在她细白的脚踝，细心帮她戴好。
在灯下流光溢彩的链子，像是把她这个人，连带这场失控的夜，都锁住了。
林无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紧张得浑身发抖。
窗帘轻轻晃动，隐约能看到外面。细白脚腕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跳跃着。
窗外是城市的不眠灯火，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而她，就在这扇巨大的玻璃前，被他完全占有，如同芍药，在夜色中一场最隐秘的绽放。
玻璃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和脚踝上宝石跳跃的碎光。
这种极致的，随时会被窥探的刺激感，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放纵的索取。
激情褪去后，空气中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
“嘀”的一声轻响，打破了这片寂静。是洗衣机发出的，洗衣服结束的提示音，马上要切换成烘干模式了。
这个声音像一个精准的闹钟，宣告着失控的结束。
林无可累得眼皮都快睁不开。
“去睡，”他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我等衣服烘干。”
她点点头，回了卧室。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卧室门开了。他已经换回了那身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扣到最顶端，矜贵又疏离，仿佛刚才那个抱着她索取工钱的男人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他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很轻，像羽毛。
“晚安。我走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对了，你的产品，上热搜了。”
林无可裹着被子，头发还乱着，眼皮懒得全掀开，只应了一声：“好。”
门被带上，咔哒一轻响。
她摸过手机，屏幕光刺得她眯了眯眼。热搜上挂着两个词条，#初心幻梦限定款#，后面跟了个红色的“爆”字。另一个是#谁能找到变色的独角兽#。
评论区热火朝天。
【卧槽，我前天刚下手一整盒！这就回家拆！万一我就是天选之子呢？！】
【瑕疵品，成了高定版，吹成艺术品。老板这手营销，我跪了。】
【二手平台挂五千了，已经有人秒了。疯了吧，钱这么好赚？】
裴尧手里那套褪色的独角兽，前一秒还是炸弹，现在，成了镀金的高回报率理财产品。
手指往下一划，是裴尧。
点开。一张照片。
背景是那种老破小的公寓，墙皮和地板都有些旧，光线跟死了一样。照片的焦点，是一排独角兽玩偶。她公司的“初心盒”。但跟热搜上那种梦幻的、渐变的褪色不一样，照片里这一整盒十二个，是死白。毫无生气的、像模型刚出厂没来得及上色的那种白。
她心头一跳。
建模是她亲手做的，品控数据她也盯过。不到千分之一的瑕疵率，可以讲故事。但一整盒都是废品，那就是事故。
照片下，跟着一行字。
裴尧：这张图，和你的热搜，哪个先爆？
林无可的眉头拧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宣战？
行啊。她关掉手机，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被子里都是陆璟栋的味道，闻着，反而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下午，幼儿园门口那条路被秋日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银杏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地响。
林无可到得有点早。
她靠着那棵最大的银杏树站着，看一群背着五颜六色书包的小孩，从教学楼里涌出来。像一群刚出壳的蝴蝶。
“妈妈！”糯糯一眼就看见她，声音脆得像块小饼干，小炮弹似的冲过来。
半路，一道身影插进来，正好挡住糯糯的视线。
是裴尧。
糯糯灵巧地绕了个弯，还是准准地扎进了林无可怀里。
“今天乖不乖？”林无可把他搂住，手心在他后背拍了拍，帮他理好额前汗湿的头发。
“乖！老师发了小红花！”糯糯仰着脸，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朵红绒花。
林可无牵起他：“走了，回家。”
“林无可。”裴尧的声音跟在后面，有点沉，“别走。”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SUV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是陆璟栋。他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的薄款羊绒衫，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刚在这附近办完事，顺路。”他言简意赅，目光却在她和糯糯挂满笑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糯糯欢呼一声，熟门熟路地拉开车门，自己爬上儿童安全座椅，动作一气呵成。
林无可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和陆璟栋自然的神态，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却带着浅浅的笑意，也准备跟着上车，全程把裴尧当空气。
车门快关上时，一只手忽然伸进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裴尧的脸探进来，车里空间一下就窄了。他压着嗓子，热气喷在她耳朵上：“林无可，你真不怕我曝光？我可听说了，你跟他签了对赌，输了就得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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