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城后,随向聿先去木以晔家里接猫。这猫到哪儿都挺会自在地享受,饭是一点都没少吃,加上木以晔投喂得太过频繁,才两天多的功夫,就胖了一斤多。
木以晔抱着猫挤泪珠,丧巴着脸,“我还挺舍不得的。”
随向聿说,“那送给你吧。”
木以晔立马放下了猫,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我这人不喜欢夺人所爱。”
随向聿勾唇一笑,“走吧,请你吃烤串,报答你这几天的顾猫之恩。”
木以晔也不客气。
北城晚上七点多的学生街,人潮如涌,街边撑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摊贩帐篷,团团热气驱到空中,被风一吹,立马散了形。
她们俩寻了个靠墙的四角木桌,点了十来根烤串和一盘碳烤鱼。木以晔麻溜地掰开一次性筷子,咵咵两下磨掉了上边的毛刺,筷子尖头对准鱼肚,扯了个大块,问,“欸,你去首城那儿感觉咋样?”
随向聿给俩人倒上饮料,说,“还行。”
木以晔利落地吐出鱼刺,嘻嘻说道,“那个内衣秀好不好看?模特身材都很好吧?”
随向聿点头,“都是专业模特,身材很好。”
木以晔说,“那你可一饱眼福了,我都没在现场看过模特走秀,”她乐了一声,“我就只看过你家那只瘦猫走秀!丫的,贴着花瓶打转走猫爪步,那样子我都给拍下来了,你晚点给发到网上,让你家那些粉丝乐呵乐呵。”
她说完,点开手机拍摄的视频递给了随向聿。
视频里的瘦猫正伏低上半身,翘着屁股,绕着一个模糊了纹路的花瓶,用爪子摁在地板上往前出溜滑动行走。
简直是蠢不忍睹。
随向聿也看笑了,感慨,“风滚草一样的大脑,一吹,智商就得散架了。”
木以晔跟她扯闲磕儿,说完最近直播走向的一些分析,又说,“L&M其实挺好的,你要是肯愿意回来,我帮你去问问。”
朋友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够意思了,随向聿挺感动的,她把桌上摞着的烧烤签子堆整齐了,“……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回去了。”
木以晔看着她,理解地点点头。
这一顿饭直接吃到了十点半,随向聿带上猫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她洗了个澡出来,发现手机屏幕浮了条消息。
时野说:想吃牛肉面。
随向聿笑了笑,回过去:明天下午过来。
时野说想吃牛肉面倒也不完全是想见随向聿的噱头,她是真的有点馋这口了,特别是那个能从胃里跑一圈再回到喉咙里的辣椒酱。
她开车在附近两三条街巷溜了两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停车点。上回停的那块儿空地已经被摆上了“私家车位”的告示牌,她只能把车停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收费的那种。
这样一拐,时间又晚了。
随向聿已经在面馆点好面等她过去了,时野拍了张停车的照片发给随向聿:没地方停,绕到这儿来了。
随向聿问:找得到过来的路吗?
时野说没问题。
随向聿抬手招呼了店里伙计,让人晚些十分钟再下面条。
时野过来的时候,时间刚好卡的好,“我还怕面条泡软了。”
“面刚端上来,”随向聿抽了两双筷子烫了烫热水,递给她,“那家酒店离这儿有点距离。”
时野嗦了口面,“嗯呢,走过来差点废了一条腿。”
“另外一条呢?”随向聿笑着问。
“留着走回去的时候再废。”时野说完也忍不住乐了。
“这家面馆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来了两次也没注意去瞅招牌,”时野舀了半勺辣椒酱。
随向聿说,“就叫‘这家面馆’。”
“啊?”时野震惊了,“这名儿取的,够随意的啊。”
随向聿笑了。
“这家面馆”确实就是这家的,不是“那家面馆”或是“别家面馆”,味道说不出的劲道,手工拉的面很有韧性,牛肉新鲜,筋肉挂满汤汁,从舌根捎上来的油泼辣子滋味,确实很够劲。
“我待在这儿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时野抽了张纸巾揩去了桌上滴落的红油。
随向聿看向她,“你不是……本地人吗?”
时野点点头,“嗯啊,本地人,”她拿出勺子捞出了红油汤头上浮着的葱花,“常在外边浪的那种本地人。”
随向聿笑了笑,“那你比我这个常在外边浪的外地人,更不了解北城了。”
时野差点让她绕晕了,乐了,又问,“你哪儿人?”
“鼓城听过吗?在南边靠海的城市,”随向聿说。
“没听过,”时野说,她挑着眉,“但靠海城市很好啊,那些个海鲜……大海……够美的。”
随向聿想了想,笑着说,“嗯,小时候倒是经常在海边捉螃蟹。”
时野来了兴致,问,“徒手抓?”
“对,”随向聿说,“等潮水退了,螃蟹一般都藏在淤泥、石头缝里,捏着蟹壳后沿,就能拽起来了。”
时野听着就觉得有趣,“又能玩又能吃,神仙小少年啊。”
“我们一般是煮螃蟹来闻的。”随向聿说。
“嗯?”时野疑惑。
随向聿叹了口气,“它钳子还没瓜子壳大。”
时野乐了。
时野觉得现在的相处就很好,非常好,她能感觉到随向聿身上之前扎着的刺软掉了。她等随向聿付完钱后,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随向聿点头,“好。”
说是走走,还真是单纯的走走。这老街都没什么好逛的,泛着潮痕苔藓的墙砖,垂着气根的常春藤,还有老楼底下那些个旧铺,就像粗瓷碗里的茶叶,起起伏伏,封存着一二十年来的时光轨迹。
随向聿带着时野往她停车的酒店方向走,经过街角的早餐铺子时,她说,“这家早餐很好吃。”
“周六早上请你吃吧。” 时野说。
随向聿一愣,摆手,“不用,我就随口提了一下。”
“我就随手请了一下,”时野笑着说。
要不要再随口拒绝一下,随向聿有些犹豫,但直到停车的地方,她都没有再张过嘴。
时野把车开了出去,扫了停车费,才停了四十分钟,居然收费二十五。她回头看了眼酒店名字,“你好酒店”。
好个得儿。
回去的路上,詹沐林打了电话过来,“浅姐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怎么了?”前方有个小蟑螂车突然左转插队,车头快贴上前杠了,时野踩了刹车,要不是今天心情挺愉悦的,她真说不定会撵上去把车别走。
“她带着Stella一块儿回来的,就是她最近捧起来的那个新宠儿,”詹沐林说,“让我叫你腾个时间聚一下。”
时野问,“她什么时候到?”
“明天中午到,”詹沐林想了想,“要不明天晚上请她们吃个饭。”
“行,”时野说,“你选个餐厅。”
詹沐林选的餐厅很符合浅姐的口味,一家高级西式餐厅。侍者将黑松露泡沫扇贝摆放好时,浅姐的眉头已经皱了第五下。
时野顶着那道不满的视线喝了第二口开胃酒,手指捏着红酒杯柄晃了晃,啧了一声,“杜松子香气啊,真不喜欢。”
詹沐林伸出胳膊碰了碰她,小声说,“你俩好歹说个话啊,浅姐快瞪死你了。”
时野舀了勺鳕鱼奶油汁,说,“不给她瞪够,她是不会和我说话的。”她还是相当了解浅姐的,这位她爸爸的堂姐的表妹。
够复杂的关系,但打心底说,这位远房亲戚真挺关照她的。
浅姐瞪够了,才拿起了汤匙,“要不是现在看到你,我都以为你死挺久的了。”
时野乐了,“那我这会儿算是诈尸吧。”
“那么多电话和消息,都不见你给我回一个,”浅姐提到这个就来气,“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时野叹了口气,“一接电话,你就跟我琢磨说那些,我不爱听。”
“不爱听?”浅姐的汤匙刚碰了点柠檬荷兰酱,就又被她放下了,“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一点以前的心气?多少年了,别人都挤破脑袋往上冲,你呢,你就蜗在这儿封闭自己!”
时野揉了揉眉心,“我又不是自闭,我在这儿赚钱呢,勤劳双手发家致富呢。”
“你还嫌你不富?你就是搁这儿玩来了,现在手头一件作品都没有,”浅姐相当不满。
“哎,我也不是没作品,你问问詹沐林,我每天没少熬夜。”时野说。
詹沐林很仗义,马上跳出来,“对,我可以见证,时野天天熬大夜没吃饭就趴在设计桌。”
时野戳了戳她,“过了过了,收着点。”
“那我重新再来一遍?”詹沐林问。
“你滚一边去吧。”时野简直无语了。
浅姐批判了十来分钟才真正动了筷子,时野觉得自己还挺心善的,没有一锅端把东西吃完了,不然这会儿浅姐只能动筷子夹空气。
这两年,只要她跟浅姐见面,这就是逃不过的流程。
浅姐放下餐巾,“有件事你得帮忙。”
“什么事儿?”时野叉了块芦笋放到盘子。
“我这边有个人,Stella,你应该也有听过。最近我们在和金股杯主办方谈合作,其他方面谈妥了,但尉总那边卡人了,”浅姐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你跟尉总有交情,帮忙疏通一下。”
时野皱着眉,“正常程序走不下去,那就是她不够格,我有什么能帮忙疏通的?”
“要是在流程上出现问题了,那我没话说,”浅姐顿了下,又说,“Stella得罪了墨瑞的老总,你知道那位大人物和尉总有来往的。”
时野挺迷惑的,“你这么捧她图什么,就不怕她后边翅膀硬了?又不是没遇到这种事了,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纯良。”
浅姐皱眉,“我也老了,她是唯一的希望了,”她顿了下,“她很出色,……就是在台上还有点青涩,你见到她人就知道了。”
时野揉了揉额角,“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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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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