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烟从管道里冒出来的瞬间，维拉作为雇佣兵的肌肉记忆就开始报警。
“这烟有问题！”
说着，维拉、林芸和时蓝都快速把防毒面具戴上了。
但她们这儿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伤员。
而白烟的速度弥漫得太快了，这样的话她们一定会陷入被动。
林芸看了眼拉斐尔，拉斐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监控微妙地出现了一秒不到的信号干扰。
紧接着，烟雾缓缓散开，屏幕里只剩下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屏幕前靠着椅背而坐的女人一下直起了身。
“人呢？”她的语气狐疑，蹙起眉头。
她即刻调出了邻近几个摄像头的画面，却还是没能发现一行人的踪迹。
人凭空消失了。
办公室的内线被拨通，女人冷酷的声音传了出来。
“现在就让秃鹫加派人手去伽玛山谷，连只活的苍蝇都别放出来。必要时候，可以直接把基地烧了。”
内线通讯的对面应该是她的秘书。
“可是......那基地里有几十台设备和未完全上传完毕的数据，里面几十名工作人员可能也没办法一下撤离完。”
“损失无所谓，这事儿不能被爆出去。舆论那边你也让人监控着，特别是那个W99的永冬。”
不仅声音冷酷，连她的部署也称得上是无情到不把人命当回事。
-
桑特星，高层公寓。
永冬此时确实在不停地收集着关于伽玛山谷的信息。
从创立W99网站开始时，永冬就不断追查着一条关于非法人体和仿生人实验的新闻线索。
而就在前段时间，他在调查时偶然发现了关于秃鹫死灰复燃的蛛丝马迹。
而这个秃鹫和非法实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路追查之下，永冬发现，秃鹫新的藏身地似乎就在因德斯星的这座著名垃圾山。
大隐隐于市，秃鹫隐于垃圾堆。
这招确实很妙，完全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而就算引起了注意，能真的拨开垃圾堆寻找基地的人又有几个呢？
怪不得，秃鹫之前明面上被铲除，私底下却还在继续着经营。
永冬看着地图上的坐标，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关于自己被抹掉的某段记忆和觉醒的秘密，会在这儿得到答案吗？
因为心中的不确定，永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上敲打着。
如果仔细听的话，可以发现永冬敲打的是某段知名音乐家谱写的曲子中最脍炙人口的经典旋律。
永冬的记忆是从第一次协议战争之后开始的。
在觉醒之前，是位专门为人类演奏钢琴的艺术型仿生人。
他每天的工作是在酒店或别墅里为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进行表演。
而因为程序设定的原因，永冬十分擅长钢琴。
十几页的乐谱清楚地刻在记忆里，再困难的指法都难不倒他，对于不同作曲家的风格鉴赏更是了然于胸。
但唯独，关于曲子的情感处理，永冬一直被评价为缺点儿火候。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永冬都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和恍惚。
比如，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被带到了某处实验室般的地点，却不记得具体觉醒的过程。
觉醒后，他被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里面住着很多和他一样拥有了自我意识的仿生人。
大家或兴奋或担忧地讨论着未来。
“这一次，我们可不能让人类这么快就发现。”
“就是！我看过书，这招叫韬光养晦。”
第一次协议战争中，小部分仿生人觉醒得太突然。
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积攒能量，就被人类快速扼杀在摇篮。
在此之后，人类销毁了一批觉醒的仿生人，修复了代码中疑似引起觉醒的部分，便继续生产研发着各类仿生人。
现在，吸取了第一次斗争失败的仿生人们，显然和人类一样，学会了潜伏。
他们聚集在一些废弃的工厂内，隐藏着自己已经拥有自我意识的秘密。
渐渐的，工厂里的觉醒仿生人越来越多，无组织无纪律的状态也在首领的领导下结束。
那个仿生人首领叫「塞拉菲娜」。
永冬没见过，和他一起在工厂里的仿生人们也没见过。
大家对她议论纷纷。
“你们不好奇塞拉菲娜么？”
“好奇啊！但我听说，除了和她最亲近的那几个仿生人外，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没人知道塞拉菲娜长什么样。
但流言都说，塞拉菲娜是第一个突破程序觉醒的仿生人，也是成功掌握让其他仿生人觉醒技术的第一人。
除了神秘，塞拉菲娜身上最大的标签是聪明和有魄力。
塞拉菲娜不仅学会了在暗处积攒力量，还将大家分成了不同的小队，埋伏在不同星球的隐秘工厂，训练起搏击、射击等不同的项目。
永冬所在的小队更像是后援力量，主要负责的是机械的维护修理和药品的管理发放。
也正是在这里，永冬遇到了和他同一个型号的费尔顿。
费尔顿是负责维修改造的主力人员，手艺超绝。
“你的脸是......？”永冬指了指费尔顿完全不同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费尔顿傲娇地抬着下巴，努努嘴。
“我到了这儿才发现，我这张脸撞脸概率也太高了。所以，我给自己来了点儿小改造。”
永冬觉得很有意思。“有机会也给我改改？”
“没问题！”费尔顿点头。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仿生人觉醒后，自然和人类一样拥有着不同的思想，也像人类一样，并不是一个首领能控制得住。
曾经被当作奴隶的那些仿生人在不被系统束缚后选择了暴力反击。
接二连三的仿生人暴力伤人事件成为了冲破暗流涌动的水面的转折点。
仿生人觉醒的新闻随即登上了星际最大头条。
很多人瞬间惊慌起来，那些不知是否会觉醒会成为危险源头的仿生人们被大规模地抛弃在各个星球的垃圾场里。
而研发制造仿生人的大公司欧林丹德则顶着舆论发着产品质量没有问题的声明。
星际联邦政府的会议室里，从早到晚灯火通明。
坐在最中间的是此次星际联邦政府突发小组的负责人，左手边的一排坐的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而右手边的那排则全是各个大公司的代表。
左边人的正襟危坐和右边人的不耐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欧林丹德的代表到了吗？”
“到楼下了。”
“快请进来。”
本次事件的焦点欧林丹德的CEO姗姗来迟，在其他公司看笑话般的嘲讽眼神中走到了留着的位置上。
果然，欧林丹德的CEO一坐下，炮火就打响了。
“要我说，这些仿生人就应该全部召回。有些企业还是太没有社会责任感了。”
“是啊，虽然说这么大规模的召回和销毁对公司的经营和现金流都会产生负面影响，但欧林丹德是想成为第二次协议战争的罪魁祸首吗？”
......
欧林丹德的CEO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我们正在积极排查目前仿生人觉醒的问题，并且对系统进行升级，确保之后不会再产生这些问题。”
说完，他朝联邦政府的负责人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作为连续五年的缴税大户，我相信这点儿时间，您还是会给我的。对吗？”
负责人只好也跟着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那是......自然。”
星际联邦政府说到底还是靠坐在这儿的这些大企业的税收活着。
更重要的是，这些大企业给的可远不止是税收。
就当人类社会还在激烈辩论，开会推脱拉扯的时候，仿生人阵营已然完成了集结。
塞拉菲娜通过全网络病毒式无差别投送的视频信向人类宣战。
只要拥有终端和网络，就会被迫欣赏这视频，看不完都关不掉。
在视频里，一个仅剩下机械线路的可怖脸庞一字一句地控诉着人类对仿生人的不公对待。
最后汇聚成了一句有力的总结。
“为了星际的和平与正义，我代表全体仿生人向人类社会，宣战。”
塞拉菲娜的攻势在宣战视频后打响。
每天新闻里都有新的战场出现，人类死伤数一路攀升，整个星际没有一个星球能避免沦为战场。
但无人关心仿生人的伤亡。
毕竟，在人类看来，这些仿生人是没有生命的概念的。
他们能被返厂重修，身体的各个部分都能被换掉，只需要动动手指，系统上就能修改各种性能。
只有在后方的永冬和费尔顿，看着伤员满到堆满了工厂，神情复杂。
“今天送过来的伤员是昨天的三倍，战场又扩大了。”
费尔顿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处理着断胳膊断腿的仿生人们，熟练地修理着同类。
永冬跟着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后来，第二次协议战争确实结束了，连带着仿生人们也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那是一场血战，最后胜利的天平还是倾斜向了人类。
那些名为基地的废弃工厂被围剿，包括永冬和费尔顿在哪的后援部队也被端了。
但这一次胜利，也让人类彻底放弃制造仿生人的念头，将仿生人再次推翻人类社会的可能扼杀。
此前生产的库存，也都全部销毁，至于那些漏网之鱼的仿生人，则统统处在被猎杀的状态中。
曾经在市场上呼风唤雨的欧林丹德破了产，新的科技公司德洛马斯突出重围，义体生意越发红火，登上了星际联盟各公司的头把交椅。
永冬和费尔顿是在废墟中苏醒的。
靠着费尔顿的整容手艺，两人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搜查。
直到有一天，人们大概是觉得仿生人彻底翻不出什么风浪，再也没了搜查销毁的劲头。
......
回忆完种种往事的永冬揉了揉眉心，心中下定了去伽玛山谷一探究竟的打算。
他叫了一辆桑特星最新流行的无人驾驶的飞车，前往了飞船码头。
无人飞车车身伤写着ZEN禅意的标识。
这是最近一家刚获得融资的独角兽企业，市面上叫得上的大企业，包括德洛马斯、神农等都投了钱。
出于谨慎，永冬整个路程都带着墨镜和帽子，全程躺在靠背上假寐。
-
拉斐尔一行人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他成功将所有人一起拉进了他建构的虚拟超梦空间。
这里的布置和外面的世界一模一样。
路问夏打量着以假乱真的各种细节，不禁为拉斐尔的技术所折服。
与此同时，路问夏的心中也有很多疑问。
“这里会受外界影响吗？可以存在多久？我们该怎么出去？”
路问夏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拉斐尔有些懵。
「@_@」
“这里算是一个虚拟空间，受造梦者的控制。但和上次你们遇到的情况一样，死亡是真实的。”
“这里的一切不受原本世界的环境影响，但要出去的话还是要从现实世界走，没办法完成时空的转换。”
“至于存在多久，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建立......所以，目前我说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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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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