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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我

粗重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渐渐平复,如退潮后裸露的礁石。

激烈的爆发过后,留下的是更令人难堪的寂静。

陈垒看着门口的许聿,那双总是带着挑衅或脆弱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他从未见过的失控状态吓到的茫然。

十天来燃烧的怒火终于熄灭,只剩下灰烬般的疲惫。

陈垒抬手抹了把脸,试图找回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自己,却发现面具早已碎裂。

他向前挪了一小步,声音沙哑得厉害:“十天了……不想我吗?”

许聿定定地看着他,嘴唇抿得死紧,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他极轻地吸了下鼻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哑声回答:“想。”

这个字像羽毛轻轻搔刮在陈垒心上,非但没能平息渴望,反而添了一把委屈。他喉结滚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许聿的眉眼,声音放得更软:"抱一下好吗?就一下……我能抱你一下吗?"

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生意场上无往不利的陈垒,此刻只想要一个最原始的拥抱来确认存在,安抚自己那颗就快要熬干的心。

“不要。”许聿是立刻就回答。

陈垒“噗”一声地苦笑,所有靠近的努力都被推开,深切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他抬手,最终只是疲惫地按在许聿肩头:“行吧,继续好好搞你的事业。”

报应吗?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念头。

当年自己也是这样,一头扎进生产线,忽略了高小婕的感受,总用自以为是的“未来”搪塞她当下需要的陪伴。哼,难怪她逃得那么彻底,那么决绝。如今,轮到他来尝这滋味了。

他走到院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许聿,“我……暂时要出差,去东南亚考察新的生产线和市场。本来……”他呼了口气,把“这份规划书里每一步都写满了你的名字,想带你一起去看”生生咽了回去,“算了,我自己去就好。你这边忙完了……通知我。”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又格外倔强的身影。

“你知道,我会等你吧?”这句话,像是在问许聿,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一个必须坚守的信念。

“垒总是想逃吗?”许聿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是没折了……”陈垒没有回头,罕见地承认了自己的无计可施,“我不能强迫你接受,但你的证明,把我完全隔在外头了。对你而言,我好像不是能和你同甘共苦的伴侣,只是你想要证明、想要超越的那个对象而已。许聿,你在走我的老路。当年,小婕受不了离开了,我,我大概只能坚持做到不离开。但心……不好受,真的不好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积蓄最后一点力气:“没事,我会等你回来。”

“那你会再去找小婕吗?”许聿的问题突兀地掷来。

“你疯了吗?”陈垒猛地转身,委屈和憋闷终于找到出口,“我找她,是想让她笑话我多没出息?被个小王八蛋搞得团团转,想服输他还不让吗?”

他语气激动:“一个个都要证明自己,我呢?我要你们那堆证明干嘛?我只是想要你们留在我身边,我只是想要你们……你,而已。”

最后三个字,极轻,却重如千钧。

“唉,算了,”他颓然地摆了摆手,“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又不解气地,带着点幼稚的霸道回头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别的男人进我这屋!有什么工作去别的房间谈。我……吃醋。”

这句话他说得又快又低,几乎是嘟囔出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别扭和直白。

然后,他听到了那声极轻极快的笑。

“噗嗤——”

陈垒背影僵住。许聿那声破涕而笑的轻嗤,像根针戳破了他所有强装的镇定。

他转身:“什么?”

许聿看着他,眼眶还红着,紧握的拳却慢慢松开。眼泪大颗滚落,不再是憋屈的悲伤,而是混杂着委屈和如释重负。

“我是说……不要。”声音轻却清晰,“不要只抱一下。”

他朝着陈垒,毫无保留地张开双臂,像一个终于找到归途,却走了太久太累,浑身是伤的孩子,露出了全然的脆弱和渴望。

“哥,我想你,好想好想。”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情绪的闸门,洪水倾泻而出。

“我一直在等,等你来找我,可你只会在外面守着!我想证明自己行,不是要把你丢了!可你都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受了多少冷眼和委屈?我甚至不敢给你打电话……”

他吸吸鼻子,眼神带着后怕的依赖:“我想,要不是你,你早就帮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大概……我大概真的会变成第二个冯千林,不,可能比他更糟,被所有人嫌弃,烂在泥里,根本爬不起来……”

陈垒的心像被冰手攥紧又扔猛地进沸水里。他几步上前,一把将人狠狠揉进怀里,手臂收得死紧,勒得许聿骨头都有些发疼,仿佛要借此确认他的存在,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无法分离。

“臭小子……”他骂了一句,声音却哽咽得厉害,失而复得的狂喜都死死堵在了这三个字里。

许聿的脸深埋在他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肩窝里,声音闷闷地,却带着一种新生的坚定:“哥,我找到……我想做的事了。”

“我把‘坐过牢'写在简历最前面,不只是赌气。我想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身上打着烙印的人,到底要跨过多少道坎,摔多少跟头,才能被当个人看。我把这些天遇到的每一个冷眼、每一次推诿、还有冯千林那样的绝望……都记下来了。"

他抬头,泪眼模糊却闪着光:“我是不幸的,但又是最幸运的。我有你们,是你们把我从烂泥里拉出来。可还有多少人像冯千林,是没人拉的。”

“我想做那个能稍微拉他们一把的人。”许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破土而出的坚韧,“我弄了个公众号,开始写这些。有关注了,虽然少,但这条路我认定了!”

他看着陈垒,眼神清澈认真:“就像你说的,我是你们带出来的兵。我一定能成!但以后……我需要你们的帮忙。是你们创的奇迹,把我这摊烂泥扶上墙的。这支笔,”他指了指陈垒胸口口袋里那支母亲的遗物,也指指自己,“得沾着你们的墨,才能写出像样的人生。”

陈垒听着,胸腔里那股积压多日的滞涩感豁然贯通。他的金笔,从来就不是需要被锁在保险柜里精心呵护的珍宝,而是注定要蘸风沐雨。

他之前竟只想着将他护在羽翼之下,为他扫清一切障碍,却差点折了他的锋芒,忘了他真正的价值在于书写,而非被珍藏。

“好。”陈垒收紧手臂,下巴轻轻蹭着许聿柔软的发顶,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那是一种历经波折后终于找到正确航向的笃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想帮多少人,我们就帮多少人。”

“你这支金笔,想写什么,就大胆去写。”他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和承诺,“墨,我来研。墙,我来当。你只管写。”

许聿在他怀里重重点头。那堵他一度逃离又渴望的墙,终于以他需要的方式回来了。不是禁锢,而是承托;不是包办,而是支撑。

他依然是许聿,但他也终于确信,自己可以永远是陈垒的许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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