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蒋茯月将手里的湿布扔在梁知聿的脸上。
男人喉咙上下滚动,难受地闷哼一声,但没有伸手拿开那块布。
浑身酸软的肌肉让他使不上力气。
梁知聿扬起一抹苦笑。
他居然真的发烧了。
“让你乱说话,”蒋茯月踢了他一脚,面露讽刺:“现在烧得跟条狗一样。”
梁知聿烧红着脸,强睁双眼,在晃动的视线里瞧见蒋茯月叉着腰睨他,眉头皱起,愤恨地支起手指,对他指指点点,嘴里嘟囔,大概是骂他的话。
他翻了个身,额头的布顺势滑落在床榻上,等了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梁知聿强撑着控制笑意,欢喜还是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别乱动。”
蒋茯月扶正他的身体,将重新沥水的布盖在他额头上。
她的整个上身伏在他的眼前,阵阵幽香入鼻,梁知聿忽的觉得身体烧得更厉害了,热量像游蛇,逐渐往下探去。
“唔。”
他这一声轻哼,极其缱绻,像羽毛轻挠心尖尖,激得蒋茯月脸一红,转过身背着他。
“你……好好休息吧。”
她起身要走,手却被一阵轻微的力拉着。
梁知聿抬着头,看向她的眼睛里像蒙了层水汽,唇色发白,嘴唇不安地抿着。
视线下滑,蒋茯月一怔。
他的小拇指化作一个圈,虚虚勾住她的。
绷起的青筋上缀着发烧溢出的汗,本就乌黑的双眼更加渗人,他撑着半边身子,问她:“你不会丢下我的,是吗?”
“当然。”
蒋茯月点头。
梁知聿整个人重新窝回被中,露在外面的双眼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看起来对她敷衍的回答不甚相信。
她无可奈何地走近一步,下一秒,男人滚烫的手像一条小蛇,插入指间缝隙,两人十指紧扣。
拉着她的手的力气甚至比以往还要大,蒋茯月挣扎一番后放弃,冷着脸问他:“你又在搞什么?”
梁知聿固执地盯着她:“你会走的。”
“我不会。”
“你会走的。”
“我不会!”
“你会走的。”
蒋茯月忍无可忍,她受够这个疯子了:“对,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和你这个神经病说再见。”
多年喝茶,自认为把心境养得很好,可每每对上梁知聿,总是能轻易地把她的情绪点燃。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梁知聿的声音带着染病的虚弱,像是从腹腔中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又隐约带点委屈意味。
这是她从来没有看到的梁知聿的一面。
他病得厉害。
蒋茯月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挤出生平最温柔的笑脸,蒋茯月伸手轻摸着男人汗湿的柔软黑发。
“知聿,”她紧张地咽口水,声音怯怯:“我不会走的。”
男人的头往她的方向倾倒,眼神迷离:“蒋茯月,你是骗子……”
“嗯,我是。”
蒋茯月的手划过他锐利的眉骨,她谆谆善诱:“知聿,你认识蒋霄么?”
见他左右轻微摇头,蒋茯月咬唇。
这不可能。
她又问:“你不认识蒋茯月的弟弟么?”
像是听见什么关键人物,梁知聿给出截然不同的回答,他贴着她的脸颊,点了点头。
顾不上两人过于亲昵暧昧的动作,蒋茯月缓缓道:“你从他那里拿了什么文件?”
手心出汗。
这很冒险,但是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她不清楚下次是否还能这么轻易地从他嘴中套出话来。
这个梁知聿花样百出,一问三不知,再绕着圈捉弄人。
他微睁着眼,那双如水刷洗般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
蒋茯月偏头躲开他的视线。
风从破口的窗吹进,撩起她落下的发丝,轻巧地落在梁知聿的唇角。
似乎是挠得他痒了,梁知聿轻喘出一口气,嘴里喃喃些什么。
声音太轻,蒋茯月没听清:“宝宝你再说一遍,好么?”
她尽力把生病的他当做小孩哄骗,可一旦对上他的脸,又直白地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梁知聿。
蒋茯月紧张地抿唇。
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凑到她的耳边。
耳边吹拂着梁知聿温热的呼吸声,她心跳不断加速,不知是即将知道的真相,还是他越界的行为。
缓缓地,她听见梁知聿开口。
“蒋茯月……”
她屏气凝神,手抚上剧烈起伏的胸膛。
所以真的是关于自己的。
到底是什么?
“你好漂亮。”
来不及错愕,梁知聿柔软的唇附上她的嘴角,又顺着脸颊的弧度一路向下,最后掩人耳目似得缩回被子之下。
一个很浅很浅的吻。
或许算不上吻,既没有唇齿交缠,也没有津液相融,只是淡如水波的贴面。
蒋茯月跌坐回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
哪怕过程波折,但最终任务还是顺利完成。
一下山,梁知聿便派人将茶苗加急送回国内,接下来只需回国建立了小型育苗基地,通过扦插、嫁接等技术便可以快速繁殖母本。
事事都很完美,只不过……
梁知聿看着单独走在前面的蒋茯月,手抚上左脸。
回来时恰巧又碰到那位园主,园主面露惊讶,指着他颤颤巍巍道:“您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红了?他皱眉,又瞧了一眼神情冷漠的蒋茯月,反倒笑了:“小猫打的。”
没再理会园主的欲言又止,他长腿一迈,走到蒋茯月身边。
“难得来斯里兰卡一趟,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蒋茯月拉开距离:“没有。”
“那我们只能待在酒店了。”
见她不解,梁知聿挑眉直言:“蒋小姐贵人多忘事,前几日暴雨,我们可是改了返程的机票的。”
好像确实有这件事,蒋茯月抿唇。
她一头栽进昨天的事情中,完全忘记有这茬事情。
相较于和梁知聿待在酒店里,倒不如出去看看。
“那去美瑞沙冲浪吧,正好雨过天晴。”
“冲浪?”
“怎么?蒋小姐不会?”
蒋茯月白眼一翻,故意刺他:“我会的时候你怕是没出生。”
梁知聿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说起来,我确实比蒋小姐小呢。”
“你比我要小?!”
蒋茯月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他,又道:“那你谈恋爱了么?”
此话问出,两人都沉默了。
蒋茯月沉默是因为她也觉得这问题格外冒犯,完全不符合中式淑女的做派,而梁知聿沉默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说自己是二十六岁无任何恋情?
男人谈过恋爱就跟一米八的身高一样,恨不得挂在嘴边,昭告天下。
从他长久的沉默中蒋茯月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梁知聿还是个处男。
“蒋小姐觉得处男不好吗?”
心里想法被当事人道出,蒋茯月面露尴尬,视线尾端扫过男人乌黑的发顶,她愣怔一刻,下一秒梁知聿的呼吸声已洒在她的耳侧。
他的头靠在蒋茯月的肩膀上,幽幽道:“下部分干净才是男人最大的品德,蒋小姐觉得呢?”
此时她已然无法思考,男人侵略性十足,发丝往她最敏感后颈的软肉靠近,一阵酥麻激得蒋茯月缩起肩膀,落荒而逃似得往后退,囫囵点着头。
-
这算抓到梁知聿的一点小把柄么?
趴在酒店的床上,蒋茯月想。
不过看他对自己洁身自好颇感骄傲,也就算不上抓到命脉。
说不定哪天她被惹急了,跳出来说梁知聿是处男,他说不定还会把皮下的蛇尾巴摇得作响。
她颇有些无语。
在木屋里不仅没问到一个机密,还被生病的梁知聿“咬了一口”。
亏大了。
正懊悔之际,丢在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Cloud: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她正疑惑这是谁,下一秒消息又跳了出来。
【Cloud:我是邓萧云。】
蒋茯月皱眉,她记得自己有邓萧云的工作号。
通过好友申请后,对面率先发了个“你好”的表情。
【满月:邓小姐,你好。】
公事公办的回复。
本来她跟邓萧云就很少接触,除了上次偶遇,况且那次气氛也怪怪的。
如果邓萧云没有把心思打到她头上,蒋茯月还是很乐意与她做朋友。
可她现在是周书玉的女朋友?拜托,可不要小瞧两个同样心怀不轨的女人的友谊。
【Cloud:茯月,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Cloud:周书玉要订婚了,可不是和我。】
【Cloud:我想问你有什么可以挽回他的办法吗?】
……
短短三句话,把蒋茯月震惊得从床上爬起。
她对前夫再婚都不甚在意,更在乎邓萧云是栽到周书玉的温柔乡里面,还是单纯的不甘心?
【满月:这种事我也没法帮忙,或许我和你都不了解周书玉这个人。】
她有意拉拢邓萧云,可那边却不再回复了。
蒋茯月等得无聊,洗漱后再看邓萧云已经回复了,不过却是另一个话题。
【Cloud:茯月你现在在斯里兰卡吗?】
这种工作上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大肆宣扬,所以邓萧云是怎么知道。
蒋茯月敛下疑问,握着手机打字。
【满月:这个消息传得这么广的吗,连邓小姐都知道。】
【Cloud:不是啦,是Ginny告诉我的。】
【Cloud:我忘了茯月你不认识Ginny,但你应该认识梁知聿吧。】
【Cloud:梁知聿是Ginny的未婚夫。】
紫玉和小满月都特别萌[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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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春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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