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荒蛊梦语
雾蛊台,四面绝崖,一台孤立,常年不见天光。
沈瓷被囚于其中三日,昼夜不辨,食水俱无,唯有一盏冷火照亮石室,青白如骨。
她未曾喊过疼,也未求过援,只是闭目坐在石榻上,一如初来蛊国那夜——等风起,也等人来。
可这一次,风没起,雾却涌入梦中。
她梦见自己伏在泥地上,胸口破裂,心脉中爬满细小虫子。
它们不啃噬,不逃离,只是贴在她的血肉上颤抖,仿佛在等待一声召唤。
忽然,林深处响起一道童声,极远极远,却字字清晰。
“……我回来了。”
沈瓷睁开眼。
石室仍在,雾仍在,火光微颤。
她却能感觉体内有某种“蛊”,已经苏醒。
不是虫母门的蛊,不是灵苗的祭血之物,更不是腐骨门的尸蛊。
那是——
荒蛊。
被苗疆老术视作“禁种”的存在。
据说,荒蛊不认主,不择宿主,天生叛逆。世间只有极少数“**”能在不被吞噬的前提下与之共存。
她曾听闻此名,却从未知晓,那只十年前夜袭她村、钻入她血脉的虫子,是“它”。
现在,它醒了。
“啧——”
门外传来低低一声,带着点不耐与讽意。
沈瓷抬头看去。
一个身影被推了进来,锁链缠肩,发乱如藓。他身穿苍冥风衣,衣角破碎,脚踝上缀着断裂的蛊铃,一双眼却像野兽——不服、不惧、不馁。
那人朝她看了一眼,凉凉道:“你也是要死的?”
沈瓷答:“可能。”
他走到角落,把自己往墙上一靠,动作懒散得不像个犯人,更像个观众。
“南咎。”他说。
沈瓷看着他,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这个名字,她在来蛊国前听过。
苍冥叛将、血战沙场、传说他体内封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天蛊”,对所有蛊术皆有天然抗性,是蛊国囚禁的“秘密武器”。
——这个人,为什么会和她关在一起?
“你知道你体内的蛊,是活的吧?”南咎忽然道。
“你也知道?”沈瓷声音淡。
“当然。”他咧了下嘴,“它在共鸣。”
沈瓷眉头轻蹙。
荒蛊不应对旁人有反应。
“你——”她话未出口,忽然胸口一痛。
她看到南咎也低哼一声,手握住心口。
他们的体内——似乎正在互相试图吞噬对方的蛊。
一强一弱,彼此搏杀。
荒蛊在怒吼,天蛊在嘶鸣。
沈瓷强撑着不露声色,抬手运气镇压,掌心却沁出冷汗。
南咎半眯着眼看她,忽然笑出声:
“你体质太差,它咬不过我。”
沈瓷冷眼:“你敢继续说下去,我就让它咬死你。”
南咎歪头:“那你得先活过今晚。”
夜更深,雾蛊台外风铃摇响。
一个身影悄然掠至山顶,着黑金绣衣,脚步极轻。
是夷烬。
他未进牢房,只站在雾台上方,望着石壁缝隙中映出的火光与人影交缠。
他低声道:“一个养着荒蛊的女祭,一只天蛊封身的野将。”
“……蛊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袖中捻着一枚骨珠,骨珠之中,亮着一抹赤红——
那是他半年前在边境失踪的“祖灵蛊”残片。
现在,它有了回应。
回应的方向——是沈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