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今天会栽到这里,却没想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能有人救他。
“王大发!住手!你给我住手!”
远处跑过来一个男人,可以称得上衣衫褴褛,长的却很正,面貌秀秀气气的,力气却不小。
跑近之后,对方照着王大发的腿窝踹了两脚,气势很足。
“你一天不给我惹祸就浑身刺挠是不是?!滚屋子里去!”
看来两人认识。
沈俊彦被松开了,他站在原地咳了几声,扭头就要走。
“哎——帅哥等等,等一下!”男人训斥完王大发,小跑着追上沈俊彦。
对方一脸歉意,但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王大发求情,祈求沈俊彦别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帅哥,实在对不住啊,我那对象总爱抽风,他这几天写作没灵感,心情不好,你担待一下。真的非常抱歉,我们这里地儿偏,外卖不好送,这五十,就当给你的辛苦费,你别往心里去啊,他平时不这样的,你看……你能不能把今儿这事忘了,就当一个小插曲忘掉,我给你赔不是了。”
沈俊彦面无表情,接过那五十元钞票转身离开。
开出这个城中村,他猛地刹车,停在路边安静发呆。
“沈俊彦。”
以为是错觉,沈俊彦愣了一下。
“回家,现在。”
这次不是错觉,声音准确从口袋里传出来,沈俊彦动作僵硬地掏出手机,看向已经通话十多分钟的屏幕。
眼泪突兀地掉落,沈俊彦果断挂了电话,委屈得双手发抖。
覃卓森继续拨了几通,他都没有接,独自待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之后开车回家。
“沈俊彦,翅膀硬了。”
一进家门,呵斥的话就紧接着传入耳中。
覃卓森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眼神里没有一丝关心,薄情至极。
沈俊彦不予理会,蹲下抱住撒欢跑过来的满满,将满满和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
“满满。”声线发颤。
“你就知道哭。”
安静良久,沈俊彦站起身来平静反击,脸上早就淌出几道泪痕,“那不然呢,差点被人拖进屋子里得逞,我不能害怕吗?”
覃卓森沉默。
“我们不如好聚好散,你放我走,当我求你了,好不好?”沈俊彦突然这么说。
覃卓森的冷静难以自持,终于像被惹恼了似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沈俊彦面前,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是什么让你又产生这种念头?只能老实几个月么?”
大概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沈俊彦放弃挣扎,后退几步挣脱开覃卓森的控制,垂下眼睛恢复平静,“你最冷血无情了。”
说完,他抬脚离开,从覃卓森身边经过时,覃卓森听到他压抑的抽泣声,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钝痛。
“少爷。”管家端着木制托盘,上面放着冰块。
“他又闹什么脾气?”
“这……我不清楚,要不您把冰块给沈先生送过去,关心关心沈先生?”
覃卓森拒绝得干脆:“不去。”
“东西放下就离开,不用关心他。”管家要走,覃卓森又出声提醒,“外卖是他非要送的,发生那种事也是他自找的,他冲我发脾气?我没让他辞了工作已经够惯着他了。”
“这……发生那种事也不是沈先生想的,您消消气,我去给沈先生送冰块,一会儿过来给您复命。”
覃卓森终于没再说什么,挥挥手示意管家出去。
“沈先生?”门没反锁,管家象征性敲了两下就推门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没开灯,窗帘也拉着。
管家摸索着打开墙上的灯,将托盘放到桌上,视线看向缩在角落的沈俊彦。
“地上凉。”管家走过去硬拉硬拽把沈俊彦扶到床上。
“您和少爷又吵架了?”
沈俊彦没有吭声,接过管家手里的冰块捂到脸上,低头沉默。
“这次是因为什么?”
没有得到沈俊彦的回应,管家换了种问法,“除了脸,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沈俊彦摇头。
“那就好。”管家问:“您是怪少爷没有关心您吗?”
“我不需要。”沈俊彦这般回答,可还是感觉委屈,酝酿良久,他低声开口:“如果真的是孤立无援,我就认命了,但那十分钟的通话证明从一开始他就在。他冷静听着我的嘶喊,一言不发,对我的挣扎和无助冷眼旁观。”
“可少爷不在您身边,也救不了您的。”
沈俊彦坚持自己的想法,反驳道:“哪怕他出一声,能不能震慑到坏人呢?我想对方不会再轻举妄动的。”
“他不在乎我的死活。平日里总是一口一句我是他的Omega来威胁我,到了关键时候他却不在乎他的Oemga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管家努力替覃卓森说好话:“或许只是您和少爷的思考方式不同呢?少爷应该是怕出声会打草惊蛇,让您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如果我真的被拖进屋子里,被……”沈俊彦哽咽了一下,“他是不是还要怪我非送这个外卖,怪我不守贞洁,怪我背叛他。”
“不会的,少爷只是不善言语。外卖本来就不是Omega干的工作,少爷也是担心您,后来不还是答应您了吗?在少爷那里,是只要您开心就好。”
沈俊彦讥笑一声,闭上眼睛拒绝沟通。
管家端着托盘出去了,去了书房,立在一侧,静悄悄的。
覃卓森按耐不住,瞥一眼管家,质问:“不会说话吗?”
管家十分擅长总结,思索一番后回话:“沈先生怨您不救他。”
覃卓森一眼瞪过去,管家如实将刚才的情况转述出来。
听完,覃卓森冷哼一声,没了后文。
当晚,在沈俊彦多次强调自己不想的情况下,覃卓森还是把人拽去卧室“共度良宵”,折腾到大半夜,才大发慈悲把人抱去洗澡。
沈俊彦平躺着,盯着昏暗中的吊灯出神,旁边的覃卓森呼吸平稳,已经熟睡了。
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离开卧室。
药已经不多了,沈俊彦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倒出一粒,就着桌上的凉白开冲下去。
“在吃什么?”随着话音落下,整个客厅的灯亮起,沈俊彦的恐慌无所遁形。
他强装镇定,将药瓶顺着手臂塞进睡衣袖子里,转过身应付覃卓森:“口渴,起来喝点水。”
覃卓森却直奔他走来,靠近他之后从他衣袖里顺走那瓶药。
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沈俊彦不断吞咽口水,想逃跑。
“孕踪阻断剂。”覃卓森盯着药瓶一字一句读完,而后抬头看向沈俊彦,神色不明,“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沈俊彦忽然笑出声,此时此刻也不害怕了,淡然反击回去:“你和我的孩子,算什么,孽种?”
“沈俊彦!”
覃卓森怒吼,沈俊彦不输气势,同样吼出声,从对方手里抢回那瓶药,“我说的不对吗?”
“去,吐出来。”
“我不。“沈俊彦故意和覃卓森唱反调,一双眼睛傲然地盯着覃卓森的脸,手却拧开瓶盖,倒出一把药,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
“沈俊彦!”
话音落下,窒息感随之而来,沈俊彦闭上眼,呼吸逐渐变轻。
“吐!给我出来!”
这边的动静不小,吸引了趴在客厅沙发睡觉满满。
小猫哒哒哒跑过来,像有灵性似的咬住覃卓森的裤腿,在劝阻一般。
蓦的,沈俊彦眼角淌下两行泪。
他最近哭的次数实在频繁,不禁在心里唾弃自己。
覃卓森终是松了手,任由沈俊彦捂着胸口咳嗽,努力地呼吸氧气。
“不是早就不能生了吗,还吃什么药。”覃卓森用恶毒的话扎沈俊彦的心。
沈俊彦不为所动,弯腰抱起满满,走之前留给覃卓森一句同样扎心的话:“杜绝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大半夜的,沈俊彦被覃卓森和管家拉去医院洗胃。
阻断剂本身就有极大的副作用,更不必说像沈俊彦那样一次吃下去十多粒。沈俊彦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却还是不计后果塞进嘴里,就是故意和覃卓森作对。
覃卓森握着拳等在手术室门外,气的心口疼。
管家披着外套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搞不懂少爷和沈先生到底做甚。
洗胃并不好受,沈俊彦的意识清醒,身体却动弹不得,他痛苦挣扎,实则在外人整个人看来平静得如同躺尸。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俊彦被推进单独病房内,药效过得很快,真正清醒之后,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床边守候的覃卓森身上。
“对不起。”
一声很轻的呢喃飘散空中。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他自己也不知道。
*
“少爷,没找到,您吩咐的几个地方我都派人去找了……”
覃卓森端坐在病床前,手指攥着早就没了温度的被子,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说出口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继续找!掘地三尺,把人给我绑回来。”
助理得令又出去了,管家年迈,不适合参与这种体力活,这会儿他守在覃卓森旁边,踌躇着酝酿几次,才小心翼翼开口劝说:“少爷,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和沈先生……应该是缘分尽了,不如就放他走。您把人绑回来也无益,他心不在您这里……”
“闭嘴。”沈俊彦冷声喝止,“忠叔,缘分尽没尽,你说了不算。”
“好,好……”管家无奈叹息,“您别急,会找到的。”
论躲猫猫,没人比沈俊彦更擅长了。
覃卓森的人找了三天,就差把平城翻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人。
助理提议报警,被覃卓森阻止了。
“覃总,老爷通知您回公司开会。”没过半个小时,助理带来新消息。
想是覃卓森这几天的动静惊动了老爷子,现在把他叫回去是要兴师问罪了。
覃卓森本不想搭理,可总归是念及那点亲情,到底还是通知助理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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