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速过去，温市渐渐入冬。
路上的行人都披起大衣外套，无声地行走在路边，街边枝繁叶茂的树木凋零成枯树。
期中考试成绩的榜单被挂在荣誉榜的位置，不少同学都去查看自己的分数。
“求求了，给我个好成绩。”
“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这次自我感觉考得良好，应该不错吧。”
“你们快让开，让俺先看，让俺看看俺倒几，你们太墨迹，全堵在这。”小胖子伸手去扒拉人群，奈何根本挤不进去。
“算了俺不看惹，俺不屑于看成绩。”小胖子独有的方言口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林听和夏简一同去查看，林听从尾开始扫视自己的名字，密密麻麻一片，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反而在最后几行，看到了宋琪琪的名字。
一路向上看，在年级第6名的位置，看到了大大的“林听”两字。
那一刻她的情绪犹如蜜罐在心头炸裂，蔓延着甜味。
不说欣喜若狂是假的，每晚夜里的挑灯夜读，一次次地怀疑自己，再到重拾信心，给自己加油打气，成绩不会欺骗她的付出。
“听听，恭喜你呀。”夏简看着自己的名字在年级10名，“我这次考得也还不错。”
林听点头：“嗯嗯，都考得不错。”
看完年级榜单，往旁边的各班成绩单上扫。
高一九班成绩单：
班级第一是文倩。
班级第三林听。
林听：语文106，数学142，英语135，物理90，化学83，历史77。
总分633。
林听往下扫，在末尾看到了后桌的名字。
靳予：语文130，数学90，英语100，物理60，化学66，历史82。
总分528。
满分750。
林听震惊：“后桌偏文科啊，数学勉强及格 ，语文成绩好牛，谁不知道语文的作文可是一项大分项诶，很难见。”
“是啊，太难见了。”夏简回她，眼睛没停，在榜单栏上寻找某个名字。
“男生都是偏理科的，理性的角度去分析问题，很少能见到文科好的男生，简直稀有物种。”
“嗯？也是，物以稀为贵。”夏简猫腻地瞧她。
林听被她瞧得毛骨悚然，嗔怪道：“你又来，讨厌～”
上课铃声响起，是午自习的铃声，人群中激烈讨论的声音淡去。
回到教室，学生会也开始日复一日地检查工作。
吴老师拿着一叠英语试卷过来，脸上表情严厉：“我来公布这次全班的成绩，考得好的就夸，考得不好的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在哪。”
林听是慌张的，身为英语课代表，英语考得却不理想。
她只好畏畏缩缩地低着头，不敢和老师对视 。她唯一考得满意的就是数学——甚至是超常发挥。
她清楚地知道，她热爱数学这门学科。
吴老师依次公布了英语前三名，迟迟没有林听的名字。
她想到什么，转念还是和林听说：“班长抬起头来，不要灰心，下次一定能考好。”
“成绩不是考给我看的，是考给你们自己看的，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感到愧疚，真正对不起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吴老师接着说：“下面我公布全班各科目的成绩，数学前三分别是：“徐亦扬、张涛、林听。”
“数学课代表起到了带头作用，很棒，再接再厉。”吴老师眉头舒展，“再强调一个事，下个月知识竞赛，各科目班级前三地去参加一下，争取拿个奖回来，为班级争光。”
讲到数学前三时，林听心里很忐忑，满怀期待地听着，直到吴老师说到她的名字时，心里那块石头才慢慢放下。
最终确定的名单里，靳予，林听都在。
一个语文全班第二，一个数学全班第三。
*
天气进入严寒，林听穿上了厚重的冬季校服。
一个月一眨眼就到了，林听对这次的竞赛很有把握。
出门前，顾挽凝手中拿着好几颗苹果，说话冒着热气：“听听啊，今天是平安夜，拿几颗苹果给好朋友送送，都平平安安。”
“谢谢妈妈，我会的。”林听走到玄关处，顾挽凝的声音传来，“听听，妈妈祝你今天竞赛顺利，一往无前冲冲冲。”
“好。”林听浅笑。
……
林听走在校园的路上，裹着厚重的大衣，戴着毛绒手套、口罩、耳罩，可依旧抵御不了刺骨的冷风，吹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生疼。
到教室，寒气降下来，依旧不少人打着喷嚏，吸着鼻涕。
夏简鼻子通红，带着点鼻音，说：“听听，别靠近我，我感冒了等等传染给你。”
“好，保持距离，记得吃药。”
知识竞赛分六个科目，轮流进行，过程做到公平公开公正。
这次的竞赛学校很看重，采取停课措施，参赛的准备，不参赛地去观众席观看。还有气氛担当啦啦队。
阮莉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消停了好一阵，这次仍然是以啦啦队的身份，为靳予加油打气。
宋琪琪恢复活力，两人依旧看彼此不顺眼，她还是为谢沉加油打气。
夏简一个人坐在观众席替好姐妹林听打气。
她的余光瞥见聂淮，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啦啦队的方向。
比赛很快开始。
主持人拿着话筒：“现在进行的是语文竞赛，一组六人，按铃抢答，积分先达到11分的就获胜。
第一题：“古代诗仙是谁？”
“3.2.1请抢答。”
场下热闹非凡，“第一题这么简单，我都想去答了。”
“得了吧你，你语文也没考班级前三啊，这些都是大神，安静看吧。”
靳予在场上坐着，淡定从容。
文倩迅速拍下抢答按钮，回答道：“李白。”
“答对，积一分。”
一连几轮，文倩全都答对。
主持人激情澎湃：“答对，积九分。”
“看来，这次夺冠这位同学势在必得啊。”主持人拿着话筒对场下的同学说。
“切，我可不赞同。”隔壁班刺头不服。
这话显然刺激到了显眼包王一恺：“高一九班势在必得，高一九班最棒，文倩加油。”
可见他护犊子心切。
王一恺身旁的李阳，拉他：“哥们你别激动，冷静冷静，真没想到文倩平时看着那么文静的一个女生，做起题来这么雷厉风行，果断。”
“你喜欢上了？”王一恺八卦地问。
“没有没有。”李阳连忙摆手，“就挺有反差的，没别的。”
“你慌了，我就随口一问。”王一恺打趣他。
李阳：“……”
“接下来这一题就有意思了，是一道情感题，不作为加分项，参赛者可以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个问题就是，你相信爱情吗？”
场子彻底沸腾，男生们兴奋地吹起口哨，返祖似地的嚎叫。
“安静，都安静，让我们看看参赛者有什么感想吧。”
文倩意外地没抢答，参赛者都犹豫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双宽厚的大手按铃抢答，发出低沉磁性的嗓音：“只有这个人的出现，才让我相信爱情，不是相信爱情，而是我相信这个人，爱她呵护她，才有了爱情。”
“那这个人是谁？”主持人递话筒，一脸期待。
阮莉也十分想要知道这个回答。
“抱歉，这我无法回答。”靳予说完，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沉重地说，“不要早恋，好好学习，谢谢大家。”
“这么官方的吗？”
“就是嘛，我好不容易勾起的好奇心，就这么没了。”
林听在场子的右侧，歪了个头再看，她也很好奇。
四周都是遮挡物，她无意识间和他视线对视上，怎么感觉像在对她说不要早恋，好好学习？
他没搞错吧，这话应该她对他说才对吧。
……
语文竞赛结束。
数学竞赛开始，林听进场，抬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沉。
林听心里第一反应“真倒了血霉”。
数学竞赛偏冷门，场下的同学们都跟着解题，十分安静，她也受环境影响，静下心来解数学题。
主持人：“本轮数学题，一共分两个模块，第一模块五进三，五道题解对三道的进入下一个模块，进行终极1V1对决，最终胜出一人。”
第一模块过去，林听在的六人组全员晋级到下一模块。
主持人：“不愧是数学学霸们，很强啊。”
第二个模块开始，六人采用抽签模式1V1，分成三组进行对决。
林听随手拿了张纸条，打开一看是——谢沉二字。
老天爷好像和她作对一样，怕什么来什么。
主持人开始公布1V1人员。
“谢沉哥哥加油。”
“谢沉必夺冠。”谢沉的小迷妹们大声吆喝，宋琪琪喊得最卖力。
呼声最高的就是谢沉，所有人好像都笃定他一定能赢下这场比赛。
“三组每组一题，在黑板上作答，最严谨最详细的人获胜。”
比赛很快开始，其他组纷纷拿起粉笔刷刷开始作答，唯独林听谢沉这组，迟迟不动笔。
林听看着题目，捏住粉笔的手停顿在半空，迟迟不下笔。
主持人见状：“两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林听眉头紧锁：“这道题有问题。”
女声掺杂着男声，谢沉也说：“这题有问题。”
两人一同回答，异口同声。主持人愣了一下，“那换题？”
“不用，可以做。”林听拿起粉笔，指向这里，“符号错了，改了就能做了。”
林听开始一步一步解题，谢沉在旁边看着，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欣赏。
一题解完，林听放下粉笔，谢沉依旧直勾勾盯着她看。
主持人问：“这位男同学你怎么不作答呢？”
“愿赌服输。”谢沉双手插兜，满不在乎。
场下争论不断，林听自动屏蔽。
竞赛圆满结束。
颁奖环节，林听拿到了人生第一个和数学有关的奖杯，上面刻着竞赛第一名的字眼。
她赢得的，这是她实至名归的。
……
林听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下来，冬季白昼短黑夜长。
她往前走，没有看到王叔车子的迹象，街边只有零碎的几盏灯光，忽明忽暗地亮着。
草丛堆里依稀传来打斗声：“畜生，老子跑老远过来找你就是还钱的，还不还钱。”说这话人的是钱一。
林听往前摸索着前进，声音愈来愈近。
“快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妈的治疗费不是给你tm白用的，懂不懂？”钱二替大哥打抱不平。
林听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捏着鼻子，假装鬼在说话：“还我命来！”
钱二望向大哥，满脸惊恐：“我草，大晚上的闹鬼了？”
“别闹，这世上哪来的鬼。”
她鬼哭狼嚎的声音配合着一闪一闪的路灯，画面感诡异十足。
钱二后背发凉，渐渐底气不足道：“老大，我觉得这真有脏东西，我们先走吧，有的是时间找这混蛋小子算账。”
钱一也觉得不对劲，右眼皮跳个不停，生怕下一秒就有坏事发生。
“走走走。”钱一钱二弓起背，缓慢地匍匐前进。
林听捡起地上的塑料瓶，往前方扔去。
“砰——”
塑料瓶被摔在地板上，产生摩擦，发出巨响，一直向前滚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钱一钱二吓得立马逃窜，屁滚尿流，还不忘大声尖叫，声音大得惊人：“啊啊啊，快跑，真有鬼啊！”
林听起身，谨慎地往草丛里探去，就看到一个男人狼狈地躺在那里，满身伤痕，呼吸缓慢。
她一眼认出了他。
“醒醒。”林听伸手摇他。
好一会，靳予才有反应，睁眼望过来时，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他双手撑着地拼命往后退，可他的伤口还在流淌着血液，于是他又立马捂住伤口，不想让她看到。
他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又脏又湿。
林听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双手递到他的手里，苹果的清香回荡在空气中。
“今天是平安夜，愿你平平安安，直到永远。”
林听安抚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手里的那颗苹果总算是送出去了，一颗给夏简，一颗就送给他吧。
她以真挚的祝福送给他这颗平安果，只愿他能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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