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孙女出生那年,许涵和陈默搬去了带院子的房子。春天种满月季,秋天晒满南瓜,魏勋和妻子住得不远,周末常带着孩子来串门。
四个老人围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手里的搪瓷杯冒着热气。魏勋的孙女举着乒乓球拍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许奶奶,爷爷说你会颠球!”
许涵笑着接过球拍,白色的球在掌心跳了三下,掉在地上。魏勋弯腰捡起,递给她:“还是这么笨。”语气里的熟稔,像说过千百遍。
“当年看你打球时挺简单的。”许涵拍了拍球,阳光透过葡萄叶落在她的白发上。
“那是我厉害。”魏勋挑眉,眼里的笑意和少年时如出一辙。
陈默和魏勋的妻子在旁边笑,说他们“越老越像小孩”。许涵看着魏勋教孙女握拍的样子,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调整她的手指姿势,只是那时的心跳如鼓,如今只剩安稳。
深秋的一天,社区组织“老照片展”,许涵翻出高中的毕业照,魏勋的脸在泛黄的相纸上依然清晰。她在照片背面写下:“2015年的夏天,蝉鸣、乒乓球台和没说出口的再见。”
开展那天,魏勋站在照片前,看了很久。许涵走过去,他指着照片里的自己:“你看这头发,多黑。”
“现在也不白。”许涵打趣他,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
“对了,”他突然说,“当年你写的同学录,我一直放在书柜最上层。”
“我那个铁盒也还在,”许涵笑了,“女儿说要留给她的孩子,当个‘青春纪念’。”
两人并肩看着满墙的老照片,从黑白到彩色,从校服到西装,时光像条河,载着他们漂了很远。有人问他们是不是“青梅竹马”,许涵摇摇头:“是老朋友,很老的那种。”
冬天第一场雪落时,许涵的书法作品在社区得了奖,写的是“岁月如歌”。魏勋的乒乓球教学队也拿了市里的奖,队员们捧着奖杯给他戴红花,他笑得像个孩子。
颁奖礼结束后,四个老人走在雪地里,脚印深深浅浅。魏勋的妻子突然说:“当年我就觉得,你们俩看对方的眼神不一样。”
许涵和魏勋对视一眼,都笑了。有些事,不必说破,岁月早就给了答案。
回到家,许涵把奖杯放在书架上,和那个铁盒并排。陈默端来热水,她握着杯子,突然说:“其实我挺庆幸的。”
“庆幸什么?”
“庆幸当年没在一起,”许涵看着窗外的雪,“不然哪能有现在的日子。”
陈默懂她的意思。年少的爱太烈,烧尽了会成灰;而岁月沉淀的情,像温茶,越品越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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