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盈自小就是孤儿,四处颠沛流离,可他熟读四书五经,想考取功名却屡次名落孙山,稚嫩的脸上只有失意,再无半分少年意气风发。
“小妹妹,你还小,还有很多美好的等着你去经历,何必气馁!”
书生心中希冀不多,可话语间还是劝人拥抱期盼往前走。
虞蝉衣疲劳困顿,现下肚子垫了半饱,坐在那竟昏昏欲睡,没一会陷入熟睡,
书生卷起自己铺盖上的薄外袍,帮她盖在身上。
天亮了,她躺到了铺满稻草的地上,身上硌得慌,处处发酸发疼。
她起身扭动了几下身子,却发现隔壁的书生已不再牢房里,只留一件破落的外袍。
她大声吆喝,看守的人听见动静,朝她拔刀恐吓:“大清早嚎甚?”
虞蝉衣秒变乖顺的小女娃,“大哥哥,我想见李五德大哥,你可以帮我叫他来吗?”
那个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脸穷酸样,黑着脸扯着嗓子:“五爷是你配见的吗?”
虞蝉衣内心将他杀了一遍,面上还保持笑容,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三文塞进他手里,他在手心掂量一下,“这诚意未免差太多吧!”
虞蝉衣揪住他的衣袖,仰着小脸,委屈无助的说自己只有这么多,还请他在帮帮忙。
守卫一听,将她的手甩开,“死穷酸,没钱还学别人塞钱。”
这次虞蝉衣不仅赔了夫人还把自己的全部家当全折进去!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在牢里骂:“你个杀千刀的,你不帮就不帮,倒是把老娘的钱吐出来再滚啊!连小姑娘的救命钱,你都要吃,就不怕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吗?……”
经虞蝉衣这么一闹,牢里的欢声笑语不少,都直呼她骂的好。
她倏然不好意思,但内心无比爽快。
没一会,李五德带了两人来提人,那个小姑娘虞蝉衣不认识,但是她一直往她拿传递求救信息。
她只能狠心抹开这缕炙热的目光,连自己都深陷泥潭,却突发想救他人脱离苦海,确实挺自不量力的。
“嗨,五德大哥。是我,你还记得吗?"
坐以待毙不是虞蝉衣的形式风格。
李五德招呼手下把人带出去,往虞蝉衣这边走,“咋啦?小妮子。昨日的晚膳我可托人给你送了,只不过是因你睡了,才被他们吃完的。”
虞蝉衣笑着说:“不是这件事,五德大哥,书生呢?书生去哪了?”
李五德扯着那张胖乎脸笑,“小妮子,你怎么不先关心关心你的下场呢?对那个书生这么关心,该不会真瞧上人家了吧?“
他故作深沉的思考,“这也不是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
李五德只是稍微抛出个小诱饵,虞蝉衣如一条贪吃的小鱼,满满当当、死心塌地的咬上鱼钩。
“呵,小妮子,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有闲心谈情说爱啊!”他盯着虞蝉衣细细打量,“你与我见到的女子都不同,她们谈情都扭捏,你贼心不小却坦荡得不行。”
“五德大哥抬爱了,我好色贪财、见异思迁,配不上如此高的评价。”
虞蝉衣一点都不想同他闲聊下去,她尽可能去套取些有用的信息。
李五德没了逗弄她的心思,打开了牢门,“出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虞婵衣没收住惊愕的表情,但是一听到自己能再次见到大当家,这就说明她还是有机会能让他们不将自己卖出去。
李五德在路上叮嘱她等会见到大当家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惹怒他,不然下场就是拖到后山去喂狼。
虞蝉衣听过无数次这话术,可此时她却深觉此话威慑力十足,微微缩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今日的议事厅格外热闹,好多人都是虞蝉衣昨日未曾见到的。
“老五,这是谁啊?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清秀的人扯着烟嗓吼,虞蝉衣抬眼感叹这声音怎么能与样貌差这么远呢?
她膝盖软成骨头,立马跪下:“见过大当家,见过各位爷,小人虞蝉衣。”
这反应力让李五德吃惊,但是他细想又觉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主位上的人不开口,大家都选择闭口不言,倒是那个书生,大着胆子往自己这边瞥了几眼,眼里带着几分迷惑。
“老五,带她来干啥?一个女娃,你还真指望她帮你做些什么?”高位上的人面色嘲讽,端着大碗茶当水喝。
虞蝉衣膝盖发麻,可身形半分未动,她得先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不然在这群莽汉中,自己根本无法立足。
“大哥,你别看是个女娃子,她人小马大、鬼怪精灵,最重要的是她可讲义气了。”李五德说了很多她的好话,甚至将她中途逃跑成功又为了一个小乞丐折返,心甘情愿的成为阶下囚。
那个烟嗓往虞蝉衣面前凑,见她梗着头,他捏手里的匕首往她下颚去,正在想怎么破局的虞蝉衣神经霎时被悬在咽喉泛银光的刀尖揪起。
她恐惧的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有,微红的眼眶蓄满泪花,却未曾开口。
脸顺着刀尖往上移,直到那个烟嗓男人能瞧清她的样貌,刀才没有向上抬的趋势。
“老三,你干什么?”
李五德先开口质问。
“哎哟,老五,别紧张,我和她开玩笑呢!”
老三盯着虞蝉衣一脸惊恐的表情,勉强点了点头,“这小妮子还挺不错的,心里害怕,却不大喊大叫,还是有点能耐的。”
主位上的断眉男人开口:“小妮子好本事,一般人可不轻易入老五和老三眼的,他们两个今日可都同时为你说好话,你可莫辜负了他们。”
虞蝉衣这才像收到指令的机器人,朝地上一拜,真挚坚毅说:“虞蝉衣定不会让在座的各位五爷失望的。”
一个黑脸蓄长胡子的中年人扯着嗓子说:“老大,眼前就有一个难题,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虞小妹的本事。”
“老二提议不错,你们什么想法?”
不及各位五爷表态,虞蝉衣转瞬请缨,说愿为各位五爷分担忧心。
就这样虞蝉衣喜提一个任务。
若是她不能劝江日盈心甘情愿的给地牢里的女孩子教书,她们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一行七人浩浩荡荡的出去,余下跪地的两人,还是虞蝉衣先起身,谁知膝盖骨如此软,她没支撑点,幸而得书生一扶,才没摔个狗啃泥。
她颤巍的捶打自己的膝盖骨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江日盈:你怎么不答应他们?
她惊觉嗓子了卡了块刀片,自己嗓子滚落几圈,仍未听见任何声响。
书生扶着自己的膝盖起来,路过虞蝉衣身边未停留,径直略过她离开。
虞蝉衣跟在他身后,一路跟到了地牢。
江日盈自顾自的往牢房里走去,像是没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可却在虞蝉衣要跟着她进牢房时出声:“虞五爷的身份不适合来此,还是请回吧!”
虞蝉衣内心烦躁,听他赶人,也不欲与他多言,骂了她句“书呆子”就离开。
虞蝉衣听闻对读书人的最大折辱就是让他在一群大老粗手下教书。
这里不仅是大老粗,还是将人家绑上来的,这种待客之道怎么可能会让人家乐意留下教书。
这可真是双方一点余地都没给她这个中间人留啊!
只有三天时间,若是不成功,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她今晚必须想出个方案来,但是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虞蝉衣晚上不用回地牢里睡了。
她正嫌弃地牢阴寒湿冷,心里正高兴得不行,女奴领着她往自己的新房间去,她进去时都惊讶的不少,那个议事厅寒碜得不行,柱子上都有些雨水渗透的痕迹,可这住的房间可半点都不含糊。
果真是表面上平平无奇,内里却暗藏玄机。
她还在想,人牙子倒卖人口,这钱袋子肯定不轻,这下全体会到了这的大当家真的是一个很务实的人。
她叫住女奴,想问问她,哪里可以打洗脸水,她想躺在床上冥思。
女奴始终不开口,哼哼唧唧的几声,手里比着她看不懂的手势。
她怪自己的反射弧太长,过来这么久才看出来人家不能说话,她脑中又开始被一个恐怖的疑问困惑。
虞蝉衣找出纸笔,写着自己学的简体字,才发现人家根本看不懂简体字。
她颓废的跌坐在地,女奴给她倒了杯热茶,脸上露着笑容,温柔的扶着她的手将她往椅子上搀去。
虞蝉衣绝望的盯着屋顶,内心翻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既不是齐天大圣,又无他那通天本事,为何让我经历这九九八十一难!苍天啊!老天爷啊!信女这些年谨慎小心,虽说没做多少好事,可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求求给我留条活路吧!”
屋外有一阵响动,“小妮子,会喝酒吗?来陪大哥小酌几杯。”
虞蝉衣无精打采的去开门,被李五德拎着两壶酒,一壶是女儿红,另外一个酒壶精巧不少,容量也小。
“五德大哥,我也想陪你喝酒,可我酒量实在差得不行,恐会扰了你雅兴。”
虞蝉衣正忧心怎么让江日盈那个死板书生答应留下来教书,没想到对策,自然无心接待。
“哎,小妮子,莫怕,若是为今日之事忧心,没兴致,那大可不必,大哥有法子帮你呢!”
他捏出茶杯,先给虞蝉衣倒了杯那个小酒壶里的酒,端给她。
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女儿红,他端着酒杯与虞蝉衣碰杯,到此情景,她也不能无所表示,“妹子,试试,这是果酒,甜甜的,辣度一点都没有。”
虞蝉衣细细抿了一口,与他的描述别无二致,“谢谢大哥特地给我带来着甜酒开眼界。”
李五德未给她倒酒,只顾自己满上,还叮嘱她想喝多少自己倒,不要客气。
李五德看出她心不在焉的,同她聊了很多关于江日盈的事。
江日盈才貌双全,十二岁在盈江城小有名气,府尹的小姐瞧上他,要同他结秦晋之好。
可江日盈他小时候流浪时,可被衙役欺压甚多,对官府的人自然而言的厌弃起来。
当千金小姐抬着嫁妆让江日盈入赘时,他决绝的拒绝了。
接着就是他仕途受阻,第一次乡试他未中,中的人是学院中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仗势欺人。
第二次乡试,他也依旧落榜,从考场出来还被人蒙头打了一顿,在他脸上画了丑陋的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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