渃舟住在鬼王殿里,鬼侍全在她的住处,说是朝安鬼王的吩咐,因她是神言池所说的人,朝安鬼王难免对她上心几分。
可她一个人哪需十二个鬼侍。
再者她也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即便在妖宫,她作为妖君,也不喜旁人一直跟着。
“我不需人伺候,你们下去吧。”
“姑娘,这可不成,您是朝安鬼王的贵客,我们怠慢不得。”
鬼侍们奉着鬼域特色的瓜果点心,站成了一排,供渃舟挑选着。
渃舟颇为无奈,鬼侍听从鬼王的命令,她也推辞不得,渃舟拿起近处的葡萄美酒,该要饮下,为首的鬼侍就将酒壶拿起,等着为她再斟上一杯。
“姑娘慢些喝,这酒醉人,乃是虚影真神生前所酿,年头久了,这酒劲也是极厉害的。”
渃舟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虚影真神这名头,她自是知道的,原先妖宫便藏了不少他酿的酒,妖帝还埋了不少在地下,但渃舟却不知具体的埋藏之地。
她年幼时误饮了一口,足足睡了一月方醒,听鬼侍说是虚影真神的酒,她便不大敢喝了。
只怕又会睡上一月,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也不能耽搁了正事。
“虚影真神已陨,这葡萄酒自是喝一杯少一杯,如此珍贵之物,还是给朝安鬼王留着吧。”
渃舟又将金色酒杯放回了托盘。
若是旁人得到虚影真神的酒,一定不会舍下,毕竟是天地间最后一位真神所酿之物,饮之一定有大用。
可偏偏渃舟就是无意。
鬼侍以为她不知此物的好处,复又劝道:
“姑娘不如将其收下,真神之物,其造化都在酒中。”
“不了,我不擅饮酒,一口便醉了。”
鬼侍没有在劝,将酒壶又放了回去,朝安鬼王有令,让他寻到渃舟的喜好,可是眼前的姑娘,似乎并无表现对什么东西的喜意。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同朝安鬼王交代,正疑惑之际,白帝善渊闯了进来。
“渃舟,你看我寻到了什么。”
白帝大步进了殿,将自己寻到的古卷轴举起。
渃舟扫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一串葡萄,“有什么好东西,让你在鬼域书堂呆了两日?”
“自然是能让枯树再生的宝书。”
渃舟眼前一亮,将手中的那串葡萄塞给了白帝,而她则是接过了古卷轴。
她展开看了一眼,颇为可惜道:“古文鬼书,真神之物,还加了九十九道秘语,不好解呢!”
渃舟本是寄希望于沈怀沂,但如今的情况,也要做两手准备,万一沈怀沂不成,还有这张古卷轴。
可惜鬼书,她也看不明白。
白帝得了表现的机会,赶忙说道: “这有何难,渃舟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帮你将鬼书解出来。”
渃舟略带惊讶,仙族毕竟不是真神,怎么也能看懂此物。
“你真能解开鬼书?”渃舟不确信的说道。
“昔日虚影真神陨落前,曾召见我,传了我一些本事,我自然能解。”
渃舟凑近了几分,观察着白帝善渊是如何施法,说来也是玄妙,那张满是鬼语的古卷轴上,文字变了又变,最后演变成了当下的文字。
渃舟看着上头的字迹,美眸微张。
“它说用虚影真神所酿之酒,可让枯树回春?”
闻所未闻的事。
渃舟很是怀疑这张古卷轴的真实性。
白帝也觉不妥,又施法了一次,古卷轴还是方才的字迹,半点也没改变。
鬼侍看着这一幕,上前说道:“鬼域正好有一棵枯死两万年的古树,姑娘可以去试试。”
渃舟想了想,还是听取了鬼侍的提议。
那棵古树,是上一任鬼域鬼王所种,自从他进了轮回,这树不知怎么在一夜之间便落了一地的叶子,之后再不逢春。
穿过忘川河,走过奈何桥,又行了一段路,便看见那棵高耸且无生机的古树,枝杆上未有一片叶子,中心处更是裂开了。
鬼侍指了指此间唯一的枯树,同渃舟说道:
“姑娘,我说的就是这棵树。”
鬼侍顺手将虚影真神的酒奉上。
渃舟有些犹豫,这酒已是至宝,连仙石也换不来,就这般倒了,万一无用,岂不是可惜?
见渃舟还在犹豫。
鬼侍自行洒了几滴神酒在枯树上,不过没什么变化,古树还是原本的模样。
“无用吗?”
渃舟叹了叹,妖若树终究还是难活。
她正要离开,却见古树旁的土地震了震,古树开始生长起来。
渃舟笑了笑,伸手触了触刚长出来的新枝,笑意愈发浓了。
“虚影真神的酒还真管用。”
白帝大喜,寻到这个法子,也算应了小妖们的愿望。
鬼侍适时说道:“姑娘收下吧,你与此酒有缘,它便有主了。”
鬼侍将酒壶奉上,渃舟点了点头,相谢后方才收下。
她随即施法,将其传送回了妖宫,让妖官子楚对妖若树试上一试。
鬼侍见完成了任务,便带着众鬼退了下去。
渃舟站在古树下,想看看古树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化,只怕是昙花一现。
白帝善渊见她担忧,上前探了探古树的灵气,解开了她的忧虑。
“它是真的活了,连枯死两万年的古树也能逢春,那妖若树便也能,你勿要忧心了,多笑一笑。”
白帝温声说着,一边施法撑伞为她遮雨。
永无四季的鬼域,不知为何落了雨,愈下愈发不可收拾,众鬼们皆是迷茫的望着上空。
他怔怔看着渃舟,见她未躲开自己撑着的伞,笑意又浓了些许。
“你储物袋里,连油纸伞也备着,仙族也要躲雨吗?”
渃舟微微抬眼,侧目看向了白帝。
“我以前见未化形的狐狸遇了雨,总会躲起来,将身上的雨水甩开,你今日这身浅玉色的剑袍这般好看,若是沾了雨,岂不可惜。”
渃舟没有什么反应,似未懂白帝的言外之意,她的目光全在鬼域落雨的异象之中。
她伸手接了几滴雨水,惊讶道:“这雨竟还温热着,鬼域有此异象,是人间出事了吗?”
白帝善渊挥袍化出人间的场景,只见长挽山的惑族魔物倾巢而出,四散至各城中。
与此同时,渃舟也收到了骷十二与髅十一的传音,说是魔尊刚下的决定入侵人族,他们也才刚知道。
见被自己关进封印石的两个魔君再次出现,白帝虽奇怪,却也没多问,既是渃舟所为,那他也就不担心了。
白帝化了道仙术上界,将此事禀明仙帝,只一瞬便有仙将天兵下凡,以阻止惑族魔物为祸人间。
“我们也该回去了。”
渃舟倒是不担忧妖宫,她的阵法是她全部灵力所化,除非她死了,那结界才会消失。
渃舟刚过奈何桥,便见鬼魂全涌进了地府,大都是被惑族所害。
朝安鬼王现身在忘川河,施法维持着秩序,鬼域出现如此大事,她自然不会不管。
“渃舟,鬼域出此大事,我也不能同你离开了,还想去你说的万族地界看看的。”
朝安鬼王本想住进宗主令牌里,跟着渃舟离开,她常年在昏暗的地府里,眼睛不大见的了光,住进令牌也是这个原因。
“惑族静了两万年,又开始为祸人间,我也该回宗门去,我会记得神言池的预言,一旦发现寒鸦仙官的踪迹,我便传音于你。”
“多谢了!”朝安鬼王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今日鬼域的魂魄比鬼门关开那日还多,惑族害人,为祸苍生,自古便是如此。
渃舟叹了叹,步子又快了一些,她也该出一份力,以免惑族伤害更多的人族。
仙帝所派的仙族,已在长挽山近处的长生镇设下了屏障,只是可惜了前方的平安镇,惑族魔物没留一个活口。
也不知惑族哪来的天机石,竟也知用其掩盖行踪。
若不是白帝善渊见了鬼域异常,查探了一番,怕也不知惑族又现了世。
渃舟已到了鬼域门前,迎面遇上了一个背着剑的男子,那人看见她愣了愣,拱手一礼。
“姑娘可是御灵剑宗的渃舟宗主。”
“你是?“
渃舟见男子已是鬼魂,不由得好奇他为何认识自己,瞧着样貌,还有几分熟悉。
“在下是青山门门主顾钱,我观渃舟宗主还是实体,烦请姑娘帮我一个忙,也算了了遗愿。”
渃舟记得师父与师弟都去了青山门,好端端的她们要寻的人,怎么来了地府?
“是何人害了你?”渃舟问道。
“说来可笑,在下并未看清害我之人,不过我却知道先祖顾山仙翁并未越过仙规,我所得皆是苦学而成,百年前祖先说我与其子相像,而他飞升的太早,未尽父职,因此才下凡见了我一面,做了些家常小菜给我便回去了,不曾乱过因果,将他抓去仙刑殿,实是欲加之罪。”
顾钱叹了叹,只道连累了先祖。
“还请姑娘同下凡的仙官解释解释,我被害之时,见那人化作我的模样,只怕他会对先祖不利。”
顾钱所言,便也表示明月仙官一行人尚在危险之中,见顾钱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渃舟语气轻了几分。
“我会助你先祖洗脱冤屈,你安心投胎去吧。”
“多谢姑娘了,姑娘之恩,顾钱来生再报。”
渃舟没有历经过生死,却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两万年前的大战中,她亦是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此时的青山门内,顶着顾钱样貌的男子,将明月仙官等人困在了阵法里。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喜意外露。
“我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不还是被我困住了。”
“顾钱”笑的合不拢嘴,他看着阵法中的几人,满是嘲讽的说道:
“仙宫三殿下,竟被我一个人族骗的团团转,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有两位仙官,你们一个管仙规,一个击杀惑魔,立下不少战功,原本以为多难对付……哈哈哈……不过如此罢了!”
“顾钱”看了眼崔远山,见他是一个人族,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便直接越过了他。
“等顾山仙翁一死,还君山便无人居住,这仙山我就收下了,至于你们,就在这等死吧!等惑族大军攻来,我献上你们,也能在惑族十二城得一席之地。”
明月仙官冷静的看着阵法,想寻个出口,却也无从下手,也不知这人族,哪里来的困仙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