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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说着,太子越过长安,从柜子里把大大小小的舆图掏出来,这些舆图果然都是重复的几个地方,每个地方的舆图,也都一张比一张更详尽。

可细看比对下来,越到后期,长安手越稳,画工越精湛娴熟,却反倒不像舆图了,最末了的几乎是风景画,有山水,有人物……有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太子一边翻阅一边笑道:“长安,你可真特别,除了你,谁还能想到用这种法子消遣?”

“都是无聊,画着玩的。”长安有种被人窥窃**的羞耻感,偏这人是太子殿下,她只好红着脸,低头一味整理舆图。

太子闻言眼圈却瞬间微红,他深情望着长安低垂的侧颜。

镜子里那么多年,她不光身体疼痛辛苦,心里更加孤独寂寞,她曾是那么喜欢热闹繁华的小丫头。

多煎熬啊,才会把喜欢的地方,描绘了一遍又一遍,“去”了一次又一次。这才只是一小部分,那留在镜中的,得多浩繁呢?啊,她如今疼起来都浑身抖,彼时提笔的手得抖成什么样子,想也可知,那么还有多少是画不成画的呢?

看着手中一张比一张清晰详尽的图画,太子越发心疼不已,他微微转过身去,吸了吸鼻子,扬了扬头,将眼中泪水控回去。

稳定情绪再往后翻,却见那些风景画,渐渐地,一张比一张梦幻起来。

啊,人是会这样的,一开始思念越深,记忆越清楚,达到巅峰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思念越甚,记忆反倒开始模糊,人便会不自觉的在仅存的记忆基础之上,幻想美化,虽然失真,但这无疑更能使惆怅哀思的心灵得到缓解。

看着这些被长安美化过的各地各时各个场景,太子一张一张的细细体会长安当时的心境,他完全能感同身受,他对母后的思念也是这样,已经二十年了,幼时本就不多的真实记忆,已经寥寥无几,若非是他牢牢抓住,几乎荡然无存。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想起母后,大部分便都是幻想出来的场景,他幻想着自己十岁的时候,第一次秋狩打了好多猎物,母后为他的成长独立开心不已……

他幻想着高阳郡主出生时,母后和他一起去给高阳洗三,说那是她为他早就定好的妻子……

他幻想着第一次临朝听政,批阅奏章,母后同父皇一样,因他表现卓越,而自豪欣喜……

如今,他马上就做父亲了,他最近总不由幻想着母后做了祖母,抚育教导孙儿们的样子……

要知道,思念太甚的人,是从不入梦的,母后不入父皇的梦,也不入他的梦,他想母亲了,就只能依靠幻想。

靠着这些幻想,怀揣思念,挨过一年又一年……所以,长安啊,那种揪心的煎熬,我懂!

他的长安啊,曾经身怀绝技却困在长不大的身体里,如今端庄美丽,却武功尽废无法行走,可不管她内心如何痛苦,她展示出来的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漂亮。

太子愈发心疼这个历经苦难,却坦然面对的姑娘,亦不禁对这个坚强乐观的姑娘犹然起敬。

面对生命力如此顽强的长安,太子清楚的意识到,她不需要谁的拯救,她本身就拥有无尽的力量,她轻视一切苦难,所以什么苦难对她而言都不值得一提,她无懈可击,足够强大,永远万众瞩目,闪闪发光熠熠生辉,明媚艳丽,以至于她的缺憾都会被人轻易地忽略掉。甚至视而不见,察而不觉。

而这样优秀美好的她,心仪与我,她爱慕我!

太子的心,忽然被什么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从来如镜一般的心湖,似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石子,顿时激起层层水波,荡漾进灵魂深处,涟漪成澜,悍然成涛,从此再也不得平静。

他陡然热烈而狂跳的胸膛,印证他的情意,他早已爱上——她!

见太子看得那么专心致志,目不转睛,长安脸更红了些,羞涩道:“哎呀,殿下快别看了,这些都是我画着玩的,算不得舆图,是没用的废纸。”

长安边说边慌张地胡乱回收,往柜子里塞,往被子里藏,往抱枕底下压……可是纸张打散后,像是膨胀了好几倍一般,怎么收也收不完。

长安懊恼地小声嘀咕,哎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原本只觉得画得少,现在才知画得太多了,根本就收不及嘛。

哎呀哎呀,先前就不该懒耽,出了晓天镜就该整理好的,既没整理好,就不该这会子拿出来显摆,我可真是狗肚里藏不住二两油。

不一会儿,弄得满床乱七八糟,长安简直窘迫死了,雪白的脖子颈子都染了一层潮红,瘫痪的身子,竟有种坐立难安之感。

“哎,好啦好啦,慢些来,我不和你争抢,你动作轻些,别再扭到腰了,也别把这些舆图这些画儿弄坏了,都是你的心血,别浪费了,来,我帮你一起收,别急……”太子温柔浅笑道。

长安听了太子的话刚要心安,忽然一张巴掌大的小相从画卷里掉了出来,飘落到太子腿上,长安惊得轻声一叫,连忙伸手去捡。

太子却更快一步,“这……画的是我。”他将小相捧在手里,双目惊喜,轻声问。

“不是!”长安脸红得要滴血了,抓过身侧一个小玩偶捂在脸上,硬着头皮否认。

太子忍俊不禁,又故作疑惑,有些失望似的道:“怎么就画了这么小小一张?是不想我吗?”

“不是!!!还有好……”长安立即紧张急切的解释,下一刻却卡住,蹙着眉头,把玩偶扔到太子身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又责怨地看了一眼太子,撅着嘴巴低声道:“殿下坏死了……”

这幅小儿女态别提多可爱了。

太子心中喜欢,大笑起来,宠溺的将长安耳边碎发捋到耳后,温柔道:“好啦别气,我不逗你了,我自然知道你画最多的便是我……我出去喝茶,叫平安进来和你一道把舆图整理好,我走时一并带着,免堂邑夫再跑一趟。”

又道:“这回你检查仔细,不想给我的可藏好了,别再有什么遗漏夹带,若是有,我只当你送我了,定要留下珍藏,不还你。”

太子说完,用食指刮了刮长安的鼻子,起身抬步出去。

恰一张舆图被他衣摆顺带下床,长安忙附身趴在床沿上伸手去捡,却失去平衡,眼见栽下床去,她吓得倒吸冷气,“啊”的惊呼一声。

幸好太子闻声,迅雷一般撤回身来,一把将她接到怀里。

长安花容失色,紧紧抱住太子粗壮的胳膊,惊魂未定却不忘谢恩,“多谢,多谢殿下。”

太子笑着扶她坐正,却并不放开她,怀中温玉暖香,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撒手。

贴得这么近,长安根本不敢看太子的眼睛,视线只到他上扬的唇角,便已微微失神。

太子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又扭到伤处了吗?”

长安慌张否认,只觉每一寸肌肤都被炙烤,急急欲从太子怀里脱身出来,抬眸间睫翼扫过太子嘴唇。

太子像是被烫一样稍稍弹开,又隐隐懊恼,随即不着痕迹复靠上来。

长安能清晰感到太子反常的小动作,心里是有些开心窃喜的,她何尝不是如此?清醒与沉沦混合着理智和感性,相互倾轧,极限拉扯?

稍稍迟疑微怔,回神瞬间,扑面而来,充斥整个鼻腔的已尽是太子气息,潮热暧昧,长安紧张得不行,身子有些僵硬,她似没有太多思考的空间和余地,着了魔一样,视线定在那温柔可口的唇瓣上,再也移不开了。

她轻咬着自己的下唇,渴望的眼神,正逐渐迷离。

入了心的人,迟早要骑在身下,可眼下,她身子还没好,理智告诉她,按计划,她无论如何不能现在把自己这副残躯,稀里糊涂交给太子,时机不对,地点不对,火候也不对!这是始乱终弃的节奏。

她应该坚守克制,等待花开盛放时,用完美的自己,给他完美的体验,使他身心轮旋,那样才能确保将来所有的布局,都被她牢牢把控,万无一失。

可眼前的太子实在太迷人了,他一颦一笑,扇动的鼻翼,上下滑动的喉结,连鬓角的碎发,皮肤上的毛孔……无一不似在引诱她。

纯洁如神明一般的太子,染上**的样子,撩拨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挑战她忍耐的极限,宛如佛子的试探,禁忌而危险的感觉,太妙了!难以言明的滋味,实在太叫人上头了,理智嘶吼,长安视而不见冲耳不闻,甘愿沉沦。

是的,这一次她打算臣服**。她想,谁能一辈子不犯错呢?行差踏错一步又怎样,她从前就算步步为营,也时有意外,最后还不都被她拨乱反正?

放肆一次,做点计划之外的出格事,会怎样,又能怎样?

难道对方是太子,她就不敢了,退缩了?还要用所谓的计划,做说辞,粉饰?

有花堪折直须折,她今日就是要顺从自己的感受,什么坚韧不拔的精神,什么钢铁般的意志,都抛之脑后,她就是要放任一把屈从肉~~欲,这局她就是要输了,她认了。

好笑的是,说认了,但她的好胜心又有些不服,正不断劝导她换个角度想,输在太子身上,她何尝不是赢!?

我一个瘫子,睡了太子,是我的本事!长安高傲的想。她虽然残废了,但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敢作敢当的凤主长安,而且她现在长大了,是个顶顶美丽的女人,睡男人这种曾经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再正常不过。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什么时机地点火候,什么身子好不好?什么大业计划,统统放一边。

我凤主便是个废人,也魅力无限,能轻易让权柄至高的男人拜倒裙下。长安驱散所有自卑。

这个理由说辞,着实太好!她似乎顺利成章起来,于是肆无忌惮的说服了自己。她要提前将太子刘檀收录囊中,从此沾染上自己的味道,终其一生,都是她的男人。

长安心情大悦,鬼使神差攀附上太子结实健壮的肩颈,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

有些东西,无师自通,情意到了,水到渠成……如今的太子更是轻车熟路,甚至深谙其道!他立即意识到长安要什么,一个贴身的拥抱,一个暧昧的吻,是远远不够的。

她要的是……可,那是可以的吗?她身子行吗?是不是该等她好了再……是他想太多了吧,长安要的或许只是亲一下,而他应该也还能克制,对,亲一下就好,他保证只亲一下,其他的什么都不做,可……万一停不下来怎么办?

太子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然被唤醒激活,贲张的血液叫嚣着,他想索取的不比长安想要的少。

停不下来……再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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