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很顺利,随着符咒焚尽,眼前活死人身上的乌紫色渐渐褪去,肿大的关节也慢慢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宋晏安再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寻常的中年男人,他是这两日里见过的最健全的一个活死人,变回正常人之后甚至是立马恢复了神智,疼都没怎么喊,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行人。看着旁边地上的动物骨头和啃了几口的肉,这个活死人明显还保留了进食的习惯,而且一直在这里呆着,有固定的住所.....
宋晏安突然听到叶棠婉尖叫一声,还没转过头,她就进入了自己的视线,扑到了那个才变回原先样子的活死人跟前,嘴里叫喊着“父亲”。被叫父亲的那人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叶棠婉的名字,像是刚学会说话一般,随后父女俩相拥而泣。
片刻后叶棠婉转身对宋晏安说,“公子,这是姎的父亲,昨日姎一直在找,还以为父亲已经......”她昨日去帮着救助每一个被救下的百姓时,多么希望下一个就能看到是自己的父亲,结果一天下来,她并没有看到,想着自己父亲应该并没有活下来,结果今天居然找到了。她怎么这么幸运,又是被公子救了出来又是回到了淮阳县,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看着他们如此,宋晏安也蛮开心的,“那你带着你父亲回营地歇着吧,这里是除了县令府之外的最后一处了,暂时不需要你弹琵琶了。”说罢让几个侍卫跟着他们,让他们走。
叶棠婉将她父亲扶起来,那男人竟朝宋晏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草民,叶万,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说话间还有些结巴,像是激动的。
“刚恢复不要跪!棠婉快把你父亲扶起来,”宋晏安急死了,好不容易救到一个四肢健全的,关节才恢复就跪容易碎掉啊,见叶棠婉把叶万扶起来坐下,他继续说道,“我来此是为查明一些淮州的旧案,你和你女儿若是想感谢我,待我回京翻案,就当我的证人吧。”
“草民万死不辞。”叶万说道,叶棠婉在一旁抹着泪应着,之后两人就让侍卫带回营地了。
两人在宋晏安的目光中走远,他开心地对身旁的关山河说,“真好,有点想我哥了。”
关山河转头看他,“你不是才把他的信又烧掉了吗?”还没给他看。
“我们间的书信往来,都得阅后即焚。”宋晏安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感觉到他停下来,关山河疑惑地转身,结果看到宋晏安愣在原地,血从嘴角边溢出,顺着他下巴滴落在胸前的外衣上。
“...诶?”宋晏安还没有意识过来,只觉得嘴角边热热的,抬手摸了一下才发现是血,但并没有尝到血腥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五感正在慢慢消失,抬头看到关山河一脸担心又害怕的模样扑过来,嘴张的好大像是在喊他的名字,可他根本听不到,很快,他也看不到了,接着便是彻底失去了意识。虽然感觉到不对,但还是没想到时央信里的灾祸会是什么样。
他想起来了,有神智的活死人是咒眼,解开会被反噬,只不过这个反噬的程度如此之大,看来是那个老道士在附近了。老东西,居然阴了他一手。
关山河要被吓傻了,他转身看到宋晏安嘴角边有血便被吓到了,连忙上前扶住他,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可宋晏安只是看着他皱着眉毛没做什么反应,之后便闭上眼睛晕了过去。这几乎只是片刻间发生的事情。
随行的医官赶上前为宋晏安把脉,反复摸了摸,疑惑地说,“是正常的,除了公子常年的不足之症外,并没有其他,是很康健的脉象。”
“他都吐血了!”关山河严重怀疑这医官诊的有问题,急得冲医官吼着,感觉到怀里的宋晏安连体温都在慢慢变凉。
众人着急之际,却听到身后楼上一个苍老的声音笑着说道,“把老朽的咒术全解开了,这孩子很有天赋,不过老朽最见不得天才,见到便想杀了。”
这老东西应该就是先前叶棠婉在酒肆里提的那个祸害县令手下的祸害老道士,就是他把城里百姓全变成怪物的坏人,居然还把宋晏安搞成这个样子,关山河想着,将宋晏安交给身边的侍卫长照看,起身拿刀准备砍他。
“小子,你想和老朽打吗?”那老道士轻蔑地笑了笑,从楼上窗边跳下,稳稳落在一众人对面。
所有士兵严阵以待,关山河更是想快点把这老东西揍趴下,“打的就是你。”握紧刀柄就冲了上去。
老道士笑得更猖狂了,正要抬手捏诀之际,天上突然砸下来个什么白色的东西,命中了他,发出一声巨响。砸下来的力度之大,大到将老道士那砸出了一个坑,石块四溅,惊起了周遭的灰尘,侍卫长慌忙紧紧护住宋晏安,周遭的士兵因为要保持战斗姿态而吸入灰尘被呛得咳嗽起来。
关山河离得最近,连忙退后,拿袖子掩了口鼻,又用力挥去着灰尘。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情况:老道士趴在地上模样狼狈不知是死是活,他被踩在一个人脚下,踩着他的那人打扮也很有特点,戴着个帷帽看不到脸,从头到脚都是一袭白,两只手各拿了一柄通体雪白、已出了鞘的剑,剑尖指着老道士的脑袋。
那是一个最多三十岁左右女人的声音,“老不死的家伙,怎么成日都在找死。”但老道士没声响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关山河他们的方向,把手里的剑收入腰间的刀鞘里,再把脚下的老道士从地里拽了出来,狠狠摔到了一旁的墙上,把墙给砸塌了。
这么个架势,给关山河一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动。
那女人又把砸在地上的老道士拎起来,朝关山河的方向走来,虽然手里没拿剑,但还是吓得一众人立马又进入备战状态。
“做什么?我看起来不像来救你们的吗?”那女人嗔怪道,又抖了抖手里拎着的老道士,“没死就把解药交出来啊,还是说你真的活够了。”
老道士立马活了过来,从口袋里摸了装了丹药的药瓶出来,谄媚地笑着捧给她。女人把药瓶一把夺过,拿起来端详片刻,抛给了关山河,“快给宋晏安吃了,待会我来看他情况,你们原地等我,我再打一会儿。”
来不及多想多问,关山河结巴着道了谢就跑到宋晏安身前将药瓶里的丹药喂了进去,期间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楼房塌陷的声音。
“关公子,方才那....女侠是谁啊,他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宋晏安这个名字,侍卫长问在一旁喂药的关山河,想着这东西能不能喂。
“不认得啊。”不过能把解药拿到手还给了他们,关山河不觉得她是坏人,“应该不是坏人,而且还认识晏安。”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侠回来了,手里拽了个长长的链子,尽头是被五花大绑的老道士。她把链子一扔,快步走过来蹲下为宋晏安把脉。
“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女侠问在一旁杵着的关山河,语气里还有些埋怨。
关山河猛地被陌生人埋怨了一下,有点愣愣地答,“晏安他身体不好,而且每回吃饭都只吃很少,还会把剩下来不想吃的丢给我......”诶不对,她是谁啊自己就说,“您和晏安...”
“我从天镜阁来,你可以叫我栖梧前辈,”栖梧低头思考了一下自己和宋晏安的关系,总结道,“我小时候抱过他。”
天镜阁,是那个晏安叫姐姐的时央的师父在的地方,关山河回想着宋晏安给他讲过的那些关于天镜阁的事情,看了看眼前的栖梧,彻底确定了她的来路。
“没有大碍了,让他再好好歇几天就恢复如初了。”栖梧伸手摸了摸宋晏安的脑袋,起身把关山河拉到一旁。
“小金毛,你和晏安是来这里查案的吧,你们回京的时候我会叫人把这个老东西送到大理寺,你记得和晏安说。”栖梧交代他。
关山河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你不要老惯着他,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饭要吃完,也不许挑食,好好监督他,不要他让你吃他的饭你就听话去吃,听到没?”栖梧教训他。
关山河乖巧地再次点点头。
看他这么老实又乖巧,栖梧不禁笑了出来,“还挺听话的,晏安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我还忙着赶回去,就不留着了。你们后面还要去主城那边的话,记得要晏安好好吃饭,少勉强自己干这干那。就这样,走了。”
栖梧把地上拴着老道士的链子牵了起来,风一样地离开了。
关山河把还在昏迷的宋晏安背起来,带着一众士兵往回走,想着那个叫栖梧的前辈给他说的话,下定决心不再吃宋晏安的剩饭剩菜了。
回到营地,关山河刚把宋晏安放下转身去拿水,他便醒了过来。
“诶?怎么感觉一下子好过来了?”宋晏安躺在床榻上,说了话,伸了伸手,心想自己只不过闭了眼又睁了眼,就像莫名其妙睡了一觉而已。慢慢坐了起来,刚好看到朝他走过来的关山河,还没叫出口名字便被他抱在了怀里。
平时就是吵吵的仿佛无限精力的关山河,除了需要严肃的场合,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像这样静悄悄的,宋晏安知道他看到自己那样难受了,便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就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不怕不怕,要不要我亲亲你?”
关山河摇了摇头,说只想抱着他抱一会儿。
好难猜,栖梧究竟是谁,好难猜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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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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