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突然插嘴:“皇姐拒婚,莫不是嫌弃冯二公子......”
“三弟,”李乐安一个眼风扫过去,“母后宫里的碧螺春最是清心降火,你该多饮些。”
皇后适时地轻咳一声:“都坐下说话吧。"她目光掠过丽嫔艳丽的妆容,"丽嫔今日这胭脂,倒是衬得脸色格外红润。”
静妃会意,立即接过话头夸赞起丽嫔的新衣裳。四公主乖巧地捧场,将方才的剑拔弩张化作一片和乐融融的假象。
丽嫔攥紧了帕子,指甲险些戳破绣着并蒂莲的绸面。不过此时皇后已经发话,自己却不好再说什么了。丽嫔心里恨恨,不过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女人,这么多年竟然安居于皇后之位,不过是其兄长承恩侯在朝中得力罢了。
这又让丽嫔想起母家信德伯府。自被降爵之后,兄长这些年郁郁不得志,侄儿明德也一蹶不振,毫无建树。每次一想到这里,丽嫔就恨不得扒了李乐安的皮!
三皇子李诚向皇后和静妃见礼之后,微微低头掩去了眼中的阴鹜。
“淑妃娘娘到,四皇子到!”此时门外再次响起了太监的通传声。
这也把丽嫔从对李乐安的怨恨中拉了出来,毕竟对丽嫔和三皇子来说,淑妃和四皇子才是他们的头号敌人!
淑妃携着四皇子款款而入,向皇后行过礼后,便端坐在静妃上首。她今日穿了一袭藕荷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素净中透着几分清贵。
"见过大皇姐。"四皇子规规矩矩地向李乐安行礼,又转向三皇子和四公主。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与三皇子阴鸷的目光形成鲜明对比。
李乐安含笑点头:"四弟越发懂事了。"说完便执起茶盏掩去上扬的嘴角。
淑妃是跟随皇帝多年的老人,八年前她还居于嫔位,一朝生下四皇子便被封为云妃。四皇子虽平安降生却体弱多病,云妃便带着孩子深居简出,几乎要被宫人遗忘。谁曾想三年前,这对母子突然频频露面,四皇子虽不算健壮,却也康健。
这一举打破了宫里三皇子一家独大的局面,云妃也因教养有功,位列四夫人之一的淑妃。
这几年淑妃母子委实帮李乐安吸引了不少丽嫔母子的仇恨。
“淑妃姐姐今日气色真好。”静妃开口寒暄,“听说四皇子近日在御书房得了太傅夸赞?”
淑妃温婉一笑:“静妃妹妹谬赞了,不过是小儿粗通文墨,”说着转向丽嫔的方向,“比不过三皇子骑射了得。”
李乐安憋着没笑出声,这不就是说三皇子四肢发达嘛。
丽嫔母子这几年频繁撩拨淑妃母子,淑妃面上温良,但是她在没有强势母家的情况下,将四皇子健康教养长大,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果然,三皇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丽嫔指尖掐进掌心,她何尝不知这是讽刺?三皇子这几年因不喜读书,太傅没少向皇帝告状。
丽嫔正要反唇相讥,皇后适时地转了话头:“今日御膳房新做了桂花糕,你们都尝尝。”她只能咽下一肚子讥讽,勉强抬起嘴角。今日她要是不给皇后面子,明日承恩侯那个疯狗就能给她兄长下绊子!
四公主乖巧地接过宫女递来的点心,眼睛却悄悄在几位娘娘之间打转。静妃轻咳一声,示意女儿莫要太过明显。
茶烟袅袅中,新到的嫔妃们陆续入座,将这场不见硝烟的争斗掩在笑语之下。
朝露殿内,一声脆响划破寂静。
"贱人!"丽嫔将青瓷茶盏狠狠掷在地上,碎瓷溅起划过她猩红的裙裾。宫女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无人敢去收拾那摊狼藉。
“当年太医院明明说那胎是个公主!”丽嫔心里恨得不行,没想到竟然让那个贱人生下了皇子!
她当时还庆幸四皇子生下来和只小猫一样,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说不定和大皇子一样要靠着药物苟延残喘,没想到竟然养好了!那个贱人还因此高居四夫人之一!
想到这里,丽嫔又怨恨于皇上的无情。这些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若不是诚儿在两年前的春猎中拔得头筹,她还要屈居与婕妤之位。
丽嫔拉过一旁三皇子的手,“诚儿,你可要争气了,母妃和你舅舅只能靠你了!”
三皇子握住丽嫔的手,“母妃,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父皇刮目相看的!”又看向殿内的宫人,“都退下。”
待宫人退尽,三皇子面露阴狠地轻声说道,“儿子记得春猎在即。”他冷笑一声,“淑妃母子,不过秋后蚂蚱。”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李乐安刚踏入长乐宫,怀远便快步迎上前来。
"公主,平王世子妃递了帖子求见。"
“平王世子妃?”李乐安诧异抬眉,平王府素来与她没有私交,除了年节宫宴上必要的寒暄,几乎从无往来。
"卢氏女?"她想起去年那场轰动京城的婚礼,"可是那位以《璇玑图》名动京华的平阳才女?"
怀远躬身应是,李乐安指尖轻叩桌面,“让她进来吧。”
“见过长公主殿下。”
“世子妃多礼了。”李乐安虚扶一把,指尖触及对方腕间冰凉的翡翠镯,“本宫竟不知,世子妃竟是这般琼姿玉貌的美人。”以往在宴会中还未曾注意过对方的长相,细看之下,真是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出尘。
世子妃垂眸浅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殿下谬赞了,妾身今日冒昧前来,叨扰殿下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李乐安单刀直入,“世子妃今日前来,想必有事相商?”
卢予柔心下感叹,早听闻晋元长公主性情爽利,今日亲见,方知传言非虚。
她垂眸斟酌道:"实不相瞒,是为沈家明珠小姐一事..."
“沈明珠?世子妃与沈小姐有旧?”李乐安看着眼前的平王世子妃,观其言谈举止,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和沈明珠相交?
卢予柔面上浮起一丝窘迫,“沈小姐曾施援手于世子,还请长公主网开一面,酌情处置,平王府定有重谢。”沈明珠害长公主如此,世子让她来说情,她本就有些不愿,觉得对不起长公主。
李乐安这下真有些诧异了,“倒是稀奇。”她接着追问道,“沈明珠是怎么帮到李询的?”
面对长公主这一脸好奇的神情,卢予柔似有些不好意思,温婉一笑道,“月前世子于邙山剿匪时不慎受伤,幸得沈小姐车驾经过,施以援手。”想起李询说起沈明珠的表情,卢予柔有点难压心中的火气。
李乐安忽的轻笑,“沈鸿是礼部侍郎,最重礼法,竟让女儿独行山野?”
她现在所处的朝代虽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迂腐封建,但是女子行事还是有不少规矩和避讳的。
想起沈明珠所说的重生之言,难道她真是一个重生女?那平王世子李询?
不过就算是重生男女主又如何,沈明珠犯事,她依法处置,有何问题?
“不行。”李乐安放下手中的茶盏,干脆的拒绝了。
卢予柔颊边梨涡一僵,她万万没想到,长公主说话如此直接了当,不过心里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
卢予柔紧绷的肩膀松了几分:“是妾身唐突了。”
李乐安看出对方的勉强,“本就与你无关,你回去转告李询,沈明珠会被依法处置。”
待卢予柔离开后,怀远在一旁皱眉说道,“公主,这沈明珠竟然与平王世子有所联系,是否需要详查一番?”
李乐安点点头,“去查查看吧。”
“是。”
平王府书房内,一方端砚被狠狠掼在地上,墨汁溅满青砖。
李询额角青筋暴起,“好个晋元!竟敢如此折辱于我!”
卢予柔静静立在屏风旁,低首垂眸,轻声安抚道,“夫君莫急,依律法,沈小姐之事最多判三年...”
“你说的轻巧!”李询猛然转身,眼中怒火几乎要灼伤人,“三年牢狱之灾,明珠还有何名声可言?且失去三年自由,明珠该有多痛苦?!”
他忽然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根本没用心说项?"
卢予柔再好的气性此时也火了,“世子既不信妾身,不妨亲自去求长公主。”说罢转身离去,裙裾带起一阵冷风。
李询面上一僵,没想到一向温婉体贴的卢予柔竟然敢发脾气,随之更是怒从心起,“她竟敢对我这个态度?!”
近侍丁甲小心翼翼道,“世子妃毕竟是女子,见您对沈小姐......”
李询冷笑,“她有什么可不满的,自己不如明珠多矣,还敢发脾气?不过是个善妒的妇人!”
另一边,卢予柔回到内院,见她难掩怒色,贴身侍女连忙吩咐下人上茶,劝慰道,“小姐莫恼,世子爷对沈小姐不过是因救命之恩才格外在意……”
话没说完,就被卢予柔打断,“救命之恩可不像他那样!”说着她自己便叹了口气,“成婚一年多来,世子不曾另纳他人,我还以为……罢了,今日便不是沈明珠,也有赵明珠,王明珠,可是他也不该因他人伤及我二人的夫妻情分!”
卢予柔沉吟半晌,吩咐道,“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父亲去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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