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均沐遭到行刺,杜均树大怒,素日里面温润如玉的贵公子阴沉着脸色。
将所有暗卫如数派出,势必要将幕后的人揪出来。
“主子,跟在二爷身边的那少年,是个孤儿...”
杜均沐背着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谢空回到杜家时,整个杜家都乱成了一锅粥。
若不是那个少年郎。
杜均沐势必凶多吉少。
杜均树感谢他,却也生性多疑的怀疑着。
在得知谢空并无任何嫌疑后,杜均树神色温和了几分:“派人用最好的药物,务必将人救回来。”
那是杜均沐的恩人,就是整个杜家的恩人。
“主子,行刺一事,似乎跟越阳长公主府有关...”
杜均树的人根据线索,最后锁定到了黎经月的身上。
“越阳?”
杜均树一怔。
他身体羸弱,鲜少出现在宴会上。
最近一次对黎经月的印象,则是五年前...
当时的黎经月尚未择选夫婿,她意气风发,乃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公主。
他曾在宫宴上见到骄傲肆意的黎经月一袭红衣站在先皇身侧。
乃后多日,杜均树都记得那人灿若桃花的芙蓉面。
她...
会跟这次刺杀有关系?
“据说长公主殿下对谢家不满已久,家主曾公然维护谢家,会不会因为此事?”
杜均树身边的小厮平安猜测着。
“一派胡言!”
杜均树不信:“她若对谢家不满,绝不会留下谢家女眷!”
她分明是久伴圣人身旁,太清楚那人的秉性。
若不以此来自保,别说谢家女眷,哪怕她,都难逃一劫。
杜均树:“在查。”
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
“是。”
平安自幼跟在杜均树身侧,他知道主子虽然内敛,却也对长公主有几分特殊。
若是她未被指婚谢家...
平安叹息了一声,连连往后退着。
但这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的...
杜均树心思深沉,喜走一步思百步。
若此事,跟长公主无关,那么这背后,将是什么人,下了一盘大棋呢...
“碰!”
杜均树方要有思路,就被平安打断。
“主子,李小姐求见。”
什么李小姐?
杜均树刚要说不见,就灵光一闪,将人对上了面容。
“请进来。”
早在城外出现多日施粥时,杜均树就猜测到了幕后的人。
他本就欲与她相见,却不成想,他还没有找到对方,她就来了。
杜均树勘茶等待对方,待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后。
杜均树起身相迎。
“不知小姐今日前来,着实失礼了。”
他虽然迄今没有调查到这姑娘的底细。
但能在当下这个局面施粥救民,他愿允其几分尊重。
黎经月早在来到这个商会时,就觉得杜均树眼熟。
后来,才忆起曾在宫廷宴会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这位丞相家的嫡长孙,倒是低调的很。
恐怕身体羸弱也是一种托词。
当今朝廷多有不稳定。
杜丞相是聪明人。
怕是不想在继续掺和这一趟浑水,才欲要后辈渐渐淡出众人视野。
黎经月:“多日不见公子,倒是多了几分不同。”
她并未直接说着来意。
“我听闻商会惩恶扬善,不知可否接调查人的案子??”
她嗓音轻缓,淡漠又柔和。
杜均树亲自将茶水递给她。
“小姐当真是折煞在下,我们商会人少势弱,怎能有如此能耐?”
“掌柜的何必着急拒绝?不若听听?”
杜均树:“愿闻其详。”
话虽然是那么说。
但杜均树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掺和这桩事。
“掌柜的可听闻近日杜家嫡次子遇刺?”
黎经月话音刚落,就见杜均树神色淡漠了下来。
她自从重生后,每一步都走的格外严谨。
唯有此次,黎经月选择铤而走险。
杜丞相平日最为谦虚忍让,他不想让家族掺和朝堂。
若非此次关系到了孙儿,他绝不会贸然在朝堂上请旨调查。
谢空日日跟在杜均沐身旁。
她如今又没了他的消息。
黎经月岂能安心?
在某种程度上,她何尝不是改变了谢空原本的命格?
他虽然会成为逆贼,却至少安然活着。
可如今...却生死未卜。
黎经月要赌一把。
她赌。
杜家世代忠臣,绝无逆反之心。
她更要赌。
杜家子嗣遇刺,杜家定然不会在如往日忍让。
“小姐,这种权贵之事,我一个商人怎会知道呢?”
杜均树:“这事,该有官府定夺。”
他态度骤转:“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招待了。”
“平安,送...”
“杜少爷倒是好气量,胞弟受刺,都能任由官府调查?”
黎经月摘下帽围:“若本宫定要与你联手呢?”
她顾不得那么多。
此事,已经牵连到谢空,也牵连到了公主府。
事态的走向跟前世已经完全不同。
这种未知的恐惧,使得黎经月起了强烈的逆反心理。
她凭何受限!
就因她为女子,就该为人鱼肉吗?
早在黎经月摘下帽围后,杜均树就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他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与她单独相处一室。
“臣,见过殿下。”
杜均树波澜不惊到神色到底是破碎了、
他眸色深沉,一时间让猜不透他的想法。
“您怎么会在这里。”
“得了,跟本宫绕圈子,有意思吗?”
她的人调查到了刺客一事牵扯到了长公主府。
她就不相信,杜均树没查到。
“本宫若说,此事与本宫无关,你可信?”
她眸光专注的望向杜均树,芙蓉面上满是庄重。
杜均树从未怀疑过她:“自然相信。”
她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大义。
想到城外那些百姓,杜均树心口倏然塌陷了一块。
明明自己若履薄冰,却仍心怀大义。
“刺客的身上,搜到了来自长公主府的信物。”
谢空在斩杀掉刺客后,却仍然留了一个活口来调查。
可惜,对方最后趁其不备,吞毒自尽了。
只在其中一位刺客的身上,搜出了属于长公主府的信物。
“若杜某没猜错...圣上很快就要召您入宫了...”
杜均树蹙眉,温润如玉的公子主动提议:“您切要将自己摘清...或许,可以祸水东引。”
他是真的信任黎经月,并非客套。
这份信任,使得黎经月都起了几分错愕。
“为何不怀疑本宫?”
若她是杜均树,定然会怀疑的。
“您冰清玉洁,非心窄阴暗之人。”
“杜某代表杜家,信您。”
杜均树相信黎经月,其实还有个原因。
当日谢家刚刚遇难,长公主就迫不及待的划清界限。
杜丞相回到府时,曾万分心痛。
可杜均树却认为黎经月并非此等贪生怕死的人。
而后来,杜丞相又道。
长公主曾多次在他欲言时打断。
杜丞相就觉得,黎经月这是在有意提点自己。
杜均树也如此认为。
他清楚祖父的刚正不阿,此番谢家遇难,也给杜丞相带来了很深的打击,让他看清楚帝王对世家的隐忍和不满。
黎经月能顶着帝王的不悦提点杜丞相。
让杜均树记下了黎经月的这份恩情。
“杜某有几处狐疑,可否请殿下解惑?”
黎经月:“自然。”
“殿下选择施粥,并非单纯只是为了百姓吧?”
不愧是疾风商会的掌柜的,敏锐的令人心惊。
她此番主动揭下自己的身份,不是为了来给杜均树解答困惑的。
“杜世子可以问,本宫自然也有不回答的权利。”
杜均树一怔,又笑:“自然。”
“刺客可有留下其他的线索?”
事情关乎长公主,杜均树对她的询问并没有起疑心。
“并未。”
“杜二少...如今可好?”
世人都知道,杜家二少杜均沐,乃是草包,靠着祖上的庇佑,才能入了军营去镀金。
他能死里逃生,实乃奇迹。
杜均树并未隐藏:“多亏家弟护卫拼死相救,家弟并无大碍。”
护卫...
谢空。
黎经月心脏揪着,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本宫府内有名医,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开口。”
她不能暴露谢空的身份,却也耐不下担忧。
越阳长公主府邸内,自然名人辈出。
她愿意出面,杜均树自然记这个恩情。
“多谢殿下。”
******
黎经月上了马车后,头绪越发混乱。
虽然杜均树并未挑明,但她却能看出,谢空的情况并不明朗。
甚至危险重重。
他本就是带着人皮面具。
若是在毫无意识下,很容易就能暴露。
黎经月心中一紧,只觉得懊恼。
她不该任由谢空行动的。
“书壹。”
她抿着唇:“去查查皇后母家,萧家,还有皇帝一脉的世家。”
谢空一出事,她越发没了耐心。
“若事情不明朗,可随意处置。”
哪怕她现在没有证据又如何?
既然现在的水浑浊,她不介意,让事情更浑浊...
书壹:“是。”
还未等黎经月入公主府,就得知谢老太君悄悄来拜访。
她知晓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谢老太君蕙质兰心。
哪怕如今局面尚未明朗,可依照谢老太君的敏锐,应该是已经看出了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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