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没干透，小满就被易子黎拽出了家门。她嘴里塞着半个馒头，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含糊不清地问："什么任务啊...这么急..."
"争夺武器材料！"易子黎眼睛亮得吓人，校服外套像披风一样在身后飘着。他跑起来的时候，书包里哐当哐当响，听起来像是装了不少"秘密武器"。
集合地点在食堂后门的香樟树下。小满惊讶地发现除了鼻青脸肿的薛铭，昨天见过的苏妍也在。苏妍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梢上别着两个亮晶晶的小草莓发夹。
"注意！"薛铭突然压低声音，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上面用彩色笔画着三把歪歪扭扭的刀，旁边还写着"索隆同款"几个大字。"食堂新到的硬木板，就是我们的战略物资！"
小满踮起脚，看见食堂后门堆着几摞浅黄色的木板。阳光照在上面，木纹像流动的小溪。她正想伸手摸一摸，突然被薛铭抓住手腕："有重兵把守！"
果然，远处传来"哗啦哗啦"的钥匙声——是后勤处的张师傅，他腰间那串钥匙走起路来像在演奏打击乐。
"程开瀚！"薛铭突然指向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你去吸引火力！"程开瀚推了推眼镜，视死如归地点头，然后突然扯开嗓子唱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这招居然真管用。张师傅笑骂着追了过去："小兔崽子！上课铃都响了还在这嚎！"
"行动！"薛铭一挥手，剩下四个人立刻猫着腰向木板堆冲刺。小满跑得太急，馒头屑从嘴角簌簌往下掉。就在他们快要摸到木板时——
"老大..."小满突然夹紧双腿，声音像蚊子哼哼，"我想尿尿..."
薛铭正全神贯注比划木板的长度，头也不回地摆手："憋着！"顿了顿又补充，"算了，随便找个地方解决！"
小满眨了眨眼。她记得昨天看的《动物世界》里，小狗狗都是这样解决生理问题的。于是她转身跑到最近的香樟树下，小手搭在了裤腰上，直接一脱，顺势一蹲……..
"喂！"苏妍第一个发现不对，冲过来时草莓发夹都吓掉了，"你干嘛？！"
薛铭回头一看，手里的图纸"啪"地掉在地上："我去！你真尿啊？！"
易子黎反应最快，一把拽住小满的后衣领。四个孩子像叠罗汉一样摔成一团，惊起了树上的麻雀。苏妍红着脸把草莓发夹塞给小满："用、用这个夹住裤子！"
（整个过程中，只有小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尿尿紧张的确实他们，明明就快要尿出来了，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拎了起来，裤子也被人强行提了起来，但是老大和子黎哥都发话了，她就只好憋着，她也不知道还能憋多长时间…）
远处传来程开瀚的暗号——他又开始唱了，这次还加上了广场舞动作。张师傅的钥匙声越来越近，五个孩子慌不择路地逃窜。最后他们只抢到一块巴掌大的边角料，上面还沾着小满掉的馒头屑。
躲在单车棚里喘气时，薛铭突然大笑起来。他指着那块可怜的"战利品"说："够做把水果刀了！"阳光透过棚顶的铁网照下来，把孩子们的笑脸分割成许多小块，像一幅拼图。
小满低头看着手心里苏妍给的草莓发夹，突然觉得，这比索隆的刀酷多了。
就在他们五个蹲在单车棚里研究那块“战利品”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玩得挺开心啊？”
五个孩子齐刷刷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小满慢慢回头，看见吕校长背着手站在单车棚入口，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威严。
“起立。”校长说。
五个孩子像被线牵着的木偶，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排成一排，这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了。薛铭低着头，手指偷偷抠着裤缝；易子黎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好几次口水；苏妍眼眶发红，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程开瀚的眼镜歪了，但他一动不敢动。
只有小满，站得笔直，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校长。
“呦，成员增加了啊”吕校长看着这群孩子，又叹了口气：“你们知不知道，偷拿学校的物资是不对的？”
“知道……”薛铭小声回答。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薛铭支支吾吾，偷偷瞥了一眼小满，仿佛在期待她能像昨天一样一脚踢出个解决方案。但小满一言不发。
校长挨个看了看他们，最后目光落在小满身上。小满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眼神倔强得像只不服输的小猫。
“原来他就是最终boss”不过小满第一次见到如此慈眉善目的坏蛋，易子黎看见小满跃跃欲试的样子并且已经迈出了一步，又想到了薛铭被他那一招击溃的样子，连忙按住了小满。
“都回去吧。”校长最终只是摇摇头，“下次再这样，我就叫你们家长来领人。”几人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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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黎拽着小满往家跑时，突然感觉手心湿漉漉的。他猛地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小满的浅蓝色裤子上有一大片深色水渍，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光。
"完了完了！"易子黎急得原地转圈，像只找不到洞的土拨鼠，"你怎么尿裤子了！"
小满低头扯了扯湿裤子，一脸理所当然："我早就要尿尿啊，是你们不让我尿，我就憋着，然后就憋不住了…"
易子黎抓狂地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我妈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尿裤子了，非揍死我不可！你还有干净衣服吗？"
"有啊。"小满指了指教师宿舍二楼最边上的窗户。
易子黎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楼上冲。教师宿舍的楼梯间堆满了杂物，他差点被一个破花盆绊倒，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推开小满家的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吓得他一个激灵。
"快点快点！"易子黎冲进房间就开始翻箱倒柜，动作大得像是入室抢劫。他把小满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终于扯出一条印着草莓的连衣裙和一条小内裤。
"给给给！"他把衣服塞给小满，又手忙脚乱地把洗脸盆端过来，"你快擦擦换衣服，我去拿拖把！"说罢就直接行动，同手同脚地往门外退，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他狼狈地爬起来，边往楼下冲边喊："你快点啊！"
等易子黎扛着比他还高的拖把回来时，小满已经换好了干净裙子，正坐在床边折纸玩。湿裤子随意地丢在地上，像条被晒干的咸鱼。
"你怎么就这么扔着啊！"易子黎急得直跳脚。他一把抓起湿裤子塞进洗脸盆，又抄起拖把开始疯狂拖地，动作大得像是要把地板戳穿。小满人觉得他很像贼，像那种快要被发现了的贼。
易子黎立刻放轻动作，但速度更快了。他拖完地又冲进卫生间，把湿裤子胡乱揉搓几下，水花溅得到处都是。最后他拎着那团皱巴巴的湿裤子，像举着面胜利旗帜一样冲出来，踮着脚把它挂在了晾衣架上。
"记住了，"易子黎蹲下来，双手按着小满的肩膀，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就说衣服是玩的时候弄脏的，自己换洗了。千万别说尿裤子的事，知道吗？"
小满点点头，继续折她的纸青蛙。易子黎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校服后背都湿透了。
......
林月华推开家门时，夕阳正好照在晾衣架上那团可疑的衣物上。她挑了挑眉："哟，小满自己洗衣服了？"
正在假装辅导小满功课的易子黎手一抖，铅笔"啪"地断了。小满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林月华顺手用脸盆里的水洗了把脸，突然皱起鼻子："这水怎么有股怪味？"她又拿起毛巾闻了闻，"毛巾也是。"
易子黎的后背瞬间绷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是不是没换水？"子黎压低声音问道。
小满淡定地点点头："嗯。"
易子黎看着那盆可疑的水，又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袖口，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声嘟囔道：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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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正义联盟”并没有因为这次失败而解散，反而越挫越勇。
比如，有一次他们把臭袜子塞进校长的办公室——据说是薛铭从体育课后的更衣室里“缴获”的“生化武器”。结果校长早有防备，提前在办公室门口埋伏，他们刚鬼鬼祟祟靠近，就被逮了个正着。
“跑！”薛铭一声令下，五个孩子四散奔逃。
校长腿长，几步就追上了薛铭和易子黎，苏妍和程开瀚躲进了女厕所逃过一劫。而小满——
她被校长堵在了走廊尽头。
小满背贴着墙，眼睛滴溜溜地转，寻找逃跑路线。校长一步步走近，伸手想按住她的肩膀：“别跑了，小心摔——”
话还没说完，小满突然一个矮身，像只灵活的泥鳅一样从校长胳膊底下钻了过去。校长下意识去扶她，结果手抓了个空，自己反而因为惯性一头撞到了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小满头也不回地跑了。
——校长总结大会——
第二天，全校师生大会上，吕校长站在主席台上，额头上贴着一块显眼的白纱布。
“最近，有部分教师子女过于顽皮。”他语气严肃，目光扫过台下，“我希望各位家长能多关注孩子的行为规范。”
台下，小满和“正义联盟”的成员们混在下面班级的队伍里，互相交换眼神。薛铭憋笑憋得脸通红，易子黎假装低头系鞋带，肩膀却一抖一抖的。
而小满，依旧板着脸，但嘴角微微翘起，像只得意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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