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泽蜷缩在潮湿的阴影里,意识在剧痛与昏沉间浮沉。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断裂的肋骨刺进肺叶,血沫从唇角溢出,在甲板上积成一小滩黏稠的暗红。
他的右手无力地摊开,指节青紫肿胀,被兰晋碾过的皮肤下渗着血丝,像是皮肉下藏了一团淤青的火焰。
血从他咬破的舌尖涌出,在地上写出一撇一捺 ,"颜...泽..." 这个发音让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把钥匙在颅骨里转动。在剧痛的边缘,他恍惚又看见那片海——自己穿着制服,对着无线电低吼:“任务暴露,请求支援—— ”
但下一秒,画面碎裂,远处似是传来兰樱微弱的哭喊,却突然被浪声切断,他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在彻底坠入黑暗前,他听见海浪拍打码头的声音,节奏像极了心跳......
兰樱依旧昏迷不醒,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偶尔蹙眉,发出几声嘤咛。珍珠帘被轻轻地掀开,满身寒气的兰晋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缓缓走向床边,看着女孩苍白的脸,平时冷若冰霜的眼睛还是溢满了心疼,轻轻呢喃“樱樱,值得吗,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呢?”
凌晨,在潮声最响的时刻,“樱樱忍着点——”兰晋用刀尖挑开兰樱后背黏连的纱布,化脓的伤口暴露在煤油灯下,黄绿色的腐液顺着脊椎凹陷处流淌。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鲨鱼骨磨成的手术刀,在火焰上燎过三秒,刀尖精准刺入溃烂最深处。兰樱在昏迷中痉挛,被他用左臂死死箍住腰腹,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从少女精致的脸庞滑落,而兰晋能做的只是将她的腰箍的更紧一点,再紧一点......
父亲当然不会允许兰樱使用麻药一类的止痛药物,可每日清晨,兰晋总会端着一碗白粥,白粥下着碾碎的南洋黑珍珠,镇痛效果是吗啡的三倍,却不会成瘾。他将兰樱扶起靠在他的肩上,将粥一勺勺吹凉,动作粗鲁却确保每口温度刚好........
日子很快,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兰樱的伤势渐渐转好,终于在一天黄昏时分,她轻颤的睫毛眨了眨,缓缓睁开,想尝试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但疼痛是她放弃了这一想法,环顾四周,哥哥并不在。
这几日在半梦半醒中,时常听到哥哥的声音,不真切,却总给她活下去的希望。垂眸看着她脖子上挂的贝壳项链——那是一年她过生日时哥哥亲自编的。勾唇笑了笑,抬眼望向窗外,夕阳像颗坠落的铜弹头,把整片海面熔成滚烫的金红色。
浪尖舔舐着锈蚀的渔船残骸,将碎玻璃般的反光泼洒在沥青码头上。潮水退去后的滩涂裸露着血管般的沟壑,招潮蟹在裂缝间匆忙爬行,螯钳上沾着昨夜械斗留下的褐色血渍.....
突然,她想起了那个她从海边捡回来的少年,也不知道他如何了,依照哥哥的性格,会不会直接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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