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起了所有的悲伤与过往,重拾所有的诡思和气力。
二人交换了各自在丞相府了解到的所有信息,让计划尽可能更加周密。
一番筹谋之后,只待夜色降临,寻找行动时机,再探秦相书房。
晚风恰好,吹得庭院内的花枝沙沙作响,为夜色增添了一分掩饰。
直至三更时分,丞相府墙外打更人经过,口中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时,林岁安和许恪已经换好束身黑衣,蒙上了脸,即将准备行动。
只见一长相身形与林岁安无二的人一同出现在屋内,若不熟悉怕是难以方便二者区别。
而此人,正是林岁安为防止意外所安排进行易容的人。
为方便行动,门外守卫已被提前支走。
林岁安与许恪二人悄悄打开房门,先后足尖轻轻一点跃上屋顶,只余瓦片发出微不可察的摩擦声。
一路躬身疾行,躲避守卫耳目间,两人来到了秦起书房附近。
或许是昨夜之事让秦起多了些警惕,此时正有一左一右两人守在书房门口。
许恪见此望向林岁安,左手向颈间一滑,略微挑眉,眼中杀气显现。
若无他法,这自然是最直接的办法。
可恰巧,林岁安刚好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手段。
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自然要多给自己找些退路。
林岁安比了个手势,示意许恪莫要轻举妄动。
下一刻林岁安却从腰间拈出两枚寒光闪闪的银针,银针上的格格不入的一抹黑令人心颤。
随即针尖化作两道寒芒,分别射向门口两人,沙沙的风声掩盖住细微破风声。
银针擦过二人脖颈,微不可察得划破二人的皮肤。
门口二人直觉脖颈处突生些许痒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空洞,仿佛被摄魂一般。
林岁安向许恪示意,先一步跃至书房门口,许恪紧随其后。
在进入书房前,许恪注意到林岁安不知掏出何物放在二人衣襟处。
一眼撇去,竟意外发现那会动的黑点消失在皮肉之中。
林岁安取出方才插在门上的两枚银针,才轻轻推开了房门。
二两人进入书房又迅速无声地关上房门,许恪来到秦起设有玄机的案桌处同林岁安示意。
先师祖柳愈曾被看作东境机关城的未来自然不是毫无根据,哪怕离了机关城,他的天赋自然不是能轻易夺走的。
所以,后来学习他留下的手札中,林岁安也算略有小成。
两人在商讨计划之时,便提过这一点。是以,许恪自认是个门外汉给林岁安腾了个位置。
行动前,林岁安的黑绫便已摘下。
此刻屈膝微蹲,琥珀色的眼珠注视着案桌下的小机关,略微思索后伸出手摩挲。
很快,指尖轻微拨动,发出细微响声,屏息侧听。
反复几次之后,林岁安心中已然确定,嘀嗒一声地道随之打开。
走进地道后,林岁安仔细观察入口四周。
发现墙上的火把台底座的磨损和划痕后,林岁安再次上手触摸座台顺着划痕进行转动。
轻微啪嗒一声,地道门又缓缓合上。
两人行动前便商讨过,需得抓紧时间在守卫交接前结束行动并离开此处。
是以,事不宜迟,两人加快了动作。
两人沿着斑驳的石壁,提气疾行穿梭在石道中。
走出密道后,那日许恪见到的竹屋处,一览无余。
到不知是何处来的风,竟比外面还要吹得凶狠些。
吹的竹叶纷飞发出沙沙响声,竹枝间的大力晃动吱吱作响。
竹屋前的台阶青苔横生,到处是散落的枯叶,门上挂着微不可察的蛛网和些许灰尘,散发着荒凉**的气息。
竹屋背靠一面难以攀登的峭壁,剩下三面被密密麻麻的竹林环绕。
一眼望去不见边际,延伸至幽深之处,一片漆黑似有毒蛇在黑暗中窥伺。
林岁安还未走近竹屋,便闻到了屋内散发出的,似有若无的特殊气味。
其中还夹杂着在许恪袖间闻到的,那股令他憎恶却又不得不去追查的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此处暂无异常后,便轻声踏入竹屋内。
走进竹屋,显眼的书案处镇纸压着几张旧宣纸,还有未用的信封。
林岁安轻易便发现了闻到来源,迅速走到屋侧一储物架前。
方才所闻到的气味便来源于此,都是一些空罐子残留的毒药味道。
其中一味与师兄身上所中的毒基本相似,却少了股恶臭的腥毒味。
而那股少了的腥毒味,林岁安瞥向着一瓶已经见底的暗红粉末,当是未稀释发出如此浓烈的令人厌恶的气息。
林岁安伸手拈起一点,指尖一沾染便立刻开始略微发紫。
林岁安却不甚在意,反而将其略凑近鼻尖。
真正确认后,林岁安还是难以克制住眼底隐藏着的深深厌恶。
林没有犹豫,拿出两个小瓷瓶各取了些许进去。
林岁安办完这一切看向许恪,正看见许恪拿起一片纸片。
粗粝的指尖摩挲着一角未烧完的余烬,双目紧皱盯着。
林岁安走到许恪身侧,只见这残破的一角只余落款——庚子年癸未月庚午日。
倘若在他处他时看见,林岁安并不会多想,可如今来的人是许恪。
而这一日,正是三年前许慎重伤后彻底失踪之日。
若说是巧合,怕是无人敢信。
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观察完整间竹屋,确认再无其他收获。
未免得节外生枝,两人决定先行回去。
将所有触碰过的东西复位后,林岁安和许恪走出竹屋。
从上往下吹的风比方才更加猛烈,带起了两人的发丝。
正当两人恰要走入密道口之时,密道深处传来细微脚步声。
两人一瞬间神经紧绷,迅速在密道口附近藏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人影显露,竟是秦起,却不知秦起来此又为何。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秦起走出后,背对密道。
待一定距离后两人迅速动身,两人轻功皆可,正欲抓准时机离开。
不料此时恰好断落的竹枝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秦起停住脚步欲回头看。
此时林岁安迅速取出腰间银针射向秦起的方向,随即两人身形如鬼魅地钻入密道。
银针飞瞬擦过秦起脖颈,射入了竹林,掉落间被竹叶所掩盖。
秦起怔楞片刻,反应过来仔细回头看时却发现并无异常。
只道自己最近因为小儿子过于操劳精神恍惚了,随即再次掏出了信烟。
进入密道的两人丝毫不敢耽搁,走出密道后再次拨动机关,暗门也随之关闭。
两人谨慎来到门后透过门缝观察,可见门前一步远的距离还是原来那两名守着的侍卫。
只见林岁安从袖口间取出一琉璃小瓶,打开盖子靠近门缝处,另一只手轻轻在瓶口前挥动。
不多时,只见门外原本紧绷站立的人站姿变得渐渐松懈。
虽然在计划时已经提及,但真正见到林岁安的行动。
许恪眼中还是有掩盖不住的深深诧异,早听闻江湖中有以蛊控人的传言,没想到真正见识过后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
许恪心底里又一次忍不住庆幸,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选择和眼前这个,与自己分明差不多大却始终运筹帷幄的人成为敌人。
林岁安看了一眼愣神的许恪示意迅速,接收到示意的许恪微窘表示明了。
二者迅速蹑手蹑脚离开书房,开门关门间不过一瞬。
迅速再次踏上屋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只余残影。
两人一前一后俯身轻轻穿过屋顶,避开了所有守卫,最终悄悄地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易容的人见林岁安已经回来,躬身行了个礼。
林岁安轻微点头示意,同样拱了一礼后开口,“多谢,还请先生暂且不要告诉师兄。”
此人微顿,倒也不诧异林岁安猜出了他的身份。
淡淡开口,声线倒是比林岁安的还要冷几分,“相助公子是令师兄先前有令,据实相告亦是,恕难从命。”
说完后便迅速离去,关好门后便提气运起轻功踏上房顶,几息之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林岁安也算是微微挣扎过后的坦然,既找了那人便早做好了打算。
因为这对师兄而言,左右不过知道的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区别。
许恪倒是诧异了,低声开口问道,“此人竟非你手底之人?”
其中略有复杂,因为师兄在他手底下插入也没有刻意隐瞒。
林岁安思索一番后解释道,“师兄担心我做事出格,算是安插到我手底下的人。若非事出紧急,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此次也不会找上他。”
或许是先前,许恪倒不觉得出格有什么问题。
但经过一夜的行动,见识到了林岁安的稳重周全,他怎么也无法将出格与周身散发着淡漠气息的人联系起来。
天色已深,想这许恪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还需时间休养,两人便没有继续交谈。
林岁安本想将床留给许恪,这人倒是不接受,蜗居在了小塌之上。
不过闯荡江湖之人风餐露宿之事常有,见他态度坚决林岁安倒也由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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